“但全部卖出去,除去社团内部消化的半价,加起来价值至少在个十个亿。这笔钱,凭我李砂忙前忙后这么久,凭阿彪话事人这三个字,我私人进账个两个亿一点都不过分吧?”
“按照我之前安排的,阿彪一成,我两成,扎职的红棍、草鞋、白纸扇两成,其他社团所有注册会员五成。”
“这样一来,我能立刻有两个亿的资金入账。这笔钱,足以支撑我后续的布局。”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阴沉:
“再者,对于和联胜,我的吃相实际上有些难看了,根本经不起查。按照得利者为元凶的江湖规矩,其他的社团大佬,甚至警方,都会推算出我李砂才是推导这一切的黑手。”
“所以,我需要给这件事情降降温,或者说引发出一个新的导火索,把矛盾转移。”李砂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所有人都得利。”
“警方那边,变相铲除了一个大型社团,后续的麻烦也都和平解决,自然不会再去找我的麻烦。”
李砂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
“社团中人,大家都吃到了好处,我李砂作为这个搭盘子的人多吃一点,大家也都会没有意见。”
“再然后,直接将和联胜的场子都卖了,我李砂的那些混黑的亲戚们,也都能吃到一点。”
“就拿汪海来说,他一直就想去铜锣湾插旗。和联胜在铜锣湾就有两个酒吧,我完全可以将其中一个内部偷偷地帮他消化掉。”
法官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李砂的每一步棋,都环环相扣,将所有人的利益都计算在内。
“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李砂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则是能够通过这次拍卖,把和平馆饭店的名头打起来。”
他看向法官,眼神中充满了野心:
“对于这个从大D嫂那里半哄半骗弄来的大型酒楼,我李砂实际上有我的打算。”
“太平馆,太平馆,多好的名字?”
“我希望将和平馆饭店,打造成上海滩的和平饭店一样,成为一个地下的安全屋以及交易中介平台。”
“没有什么交易中介,比直接拍卖一个大型社团几乎所有的场子还要轰动的了。”李砂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李砂能够为和平馆饭店瞬间累积起名声。有了名声,以后的业务就好开展了。”
“让所有人都吃到好处,这是我的道义。”
李砂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让一个大型社团直接将场子全部卖掉,这是我的威名。”
“有道义,有威名,以后不论是和平馆饭店作为安全屋,所有恩怨情仇进店两清,还是作为中介销赃等等之类的业务,都能一帆风顺。”
李砂的眼神中闪烁着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和平馆饭店未来的辉煌。
法官被李砂的话说得心悦诚服。
他看着李砂那张平静而自信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敬佩。
虽然这个大哥有的时候,两面三刀,有的时候不讲信用,有的时候,横行霸道不讲道理。
但面上,总是举着慷慨的大旗,让人无法拒绝,甚至没有说不的能力。
“哥,我明白了。”法官恭敬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敬意。
李砂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深邃地看向窗外。
港岛的夜色,依旧璀璨。
在这璀璨的之下,李砂希望有一半灯火为他而亮。
第66章 我最喜欢东西从高空落下的感觉
三天后,铜锣湾白沙道。
距离饭点还有足足三个小时,路口处就已经被荷枪实弹的巡逻警和机动部队( PTU)彻底封锁。
蓝白相间的警戒线拉得笔直,将整条街道与外界隔绝开来,气氛肃杀得如同迎接一场十号风球。
路旁的店铺早已嗅到了风声,纷纷提前关门谢客。
员工们连班都没上,卷闸门紧锁,窗户上甚至贴上了厚厚的米字型胶带,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枪林弹雨扫过。
整条街上,空无一人,却又人满为患。
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古惑仔,他们蹲在街边,叼着烟,眼神或警惕或兴奋地打量着四周,低声吹牛打屁。
越是靠近街中心那栋古色古香的西餐厅,古惑仔的身影就越是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锃亮的豪车和一群群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
这些墨镜大汉,个个面无表情,身形魁梧,站姿如松,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煞气。
他们是李家村的村民,是李砂最忠诚的卫队。
而那些能够穿过他们防线,将车直接停在餐厅门口的,无一不是港岛江湖中跺一跺脚就能让一方震颤的社团大佬。
这里是和平馆饭店。
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 1860年,一位名叫许老高的厨子在广州南城门外的太平沙叫卖煎牛扒,开了西餐风气之先。1949年,许家后人迁到港岛,在九龙大华戏院旁开设了第一家分店。
几经辗转,于64年迁至油麻地茂林街,最终在70年代,将总店设立在了寸土寸金的铜锣湾。
这家百年老店,本该继续书写它的传奇,却不想被当时刚刚窜出头的和联胜话事人“大D”看上。
大D设下赌局,连哄带骗,最终让许家后人背上了五百万的巨额赌债,无奈之下,只能将这间承载了几代人心血的饭店拱手相让。
而现在,随着大D夫妇的“意外身亡”,这份产业又被大D嫂“自愿”过户到了李砂的名下。
此刻,李砂就站在和平馆饭店的顶楼天台,手里拿着一瓶冰镇的可口可乐,俯瞰着楼下这出由他亲手导演的江湖大戏。
各路大佬的车队如同过江之鲫,不断汇入,他手中的大哥大也响个不停,烫得像块烙铁。
“阿祖啊,你放一百个心!我保证今天这个场子,连个杯子都不会碎!”李砂对着电话那头的堂弟香德祖大声保证,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刚挂断一个,电话立马又响了起来。
“黄警司啊,哎呀,一点小买卖嘛,安心啦!就是一些店铺需要转让,哪能麻烦您老人家那双‘夺命剪刀脚’亲自过来啊!你放心,今天这里要是出了一点事,你过来夹爆我的头!”
随着一个个社团龙头,如洪兴的蒋天生、东星的骆驼,坐着平治、宾利缓缓入场,次一档的地区扛把子、社团红棍也陆陆续续地向会场走来。
他们可没有那些龙头大佬的面子,能让李家村的“黑西装”放行,把车直接停在和平馆的门口。他们只能将车停在隔壁街,然后在一众小弟的簇拥下,步行前来,以此彰显自己的地位。
人群中,山鸡也跟着他的“契妈”靓妈,出现在了街口。
靓妈今天打扮得格外隆重,一身香奈儿套装,珠光宝气。
她今天来,与其说是为了“拍卖”,不如说是来凑个热闹,顺便跟李砂这位财神爷混个眼熟。
毕竟,她能动用的干净钱,大部分都已经投进了西贡娱乐城的项目里,剩下的那点散碎银两,在这场饕餮盛宴中,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但一想到西贡项目那不可估量的未来,她就觉得今天这趟来得值,必须带着自己最看重的“契仔”山鸡,在李砂面前刷足存在感。
山鸡今天可算是威风到了极点。
虽然他不是坐着奔驰轿车直接停在饭店门口,但从街口到饭店这一路上,他所受到的瞩目,甚至超过了某些堂口大佬。
“鸡哥!”
“鸡哥好!”
路边的矮骡子们纷纷起身,恭敬地向他打招呼,眼神中充满了仰慕。
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太妹,更是毫不掩饰地向他抛着媚眼,恨不得立刻就贴上来。
山鸡变了。
作为一个服务行业(牛郎)的从业者,这段时间他被靓妈训得服服帖帖,身上那股飞扬跋扈的古惑仔气息被磨平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男人的稳重与魅力。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对所有人的招呼都来者不拒,甚至能停下来,有说有笑地跟几个认识的头目聊上几句。
那份从容淡定,那份受人追捧的模样,看起来比他身边的靓妈这个话事人还要威风。
最后,在一众矮骡子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山鸡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那张烫金的请帖,在门口的黑西装面前晃了晃,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紧跟在洪兴靓妈身后入场的,是广联顺的红棍——鲁笙。
鲁笙一头扎眼的金毛,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背心,脖子上挂着一根比李砂还粗的大金链子,带着他的头马“辣鸡”,走起路来嚣张跋扈,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他一边走,一边还在小声地跟辣鸡阴阳怪气地嘀咕着,眼神不时地瞟向走在前面的山鸡,满是不屑。
“哼,一个卖屁股的鸭,也敢这么招摇?要不是靠着那个老女人,他算个屌毛!”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和平馆饭店门口,距离那些黑衣保镖只有几步之遥时,异变突生!
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路边的人群里猛地冲了出来!
那是个年轻人,留着一头蓝发,额前却挑染了一撮鲜红的刘海,面容冷峻,有四五分酷似东星的乌鸦。他手中紧握着一根被削得尖锐无比的钢管,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目标直指鲁笙的心口!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鲁笙完全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场合,有这么多警察在外围布控,有这么多社团中人齐聚,更有李砂手下这群杀气腾 ende的黑衣保镖在场,居然还有人敢当众行凶!
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钢管,在自己瞳孔中急速放大。
眼看钢管就要刺进鲁笙的胸口,血溅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如同雕塑般站在门口的两名黑衣保镖动了!
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根本看不清轨迹,只听到“砰”、“咔嚓”两声脆响,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一人擒住了青年持械的手臂,另一人则一记凶狠的膝撞顶在了青年的腹部。
青年发出一声闷哼,手中的钢管脱手飞出,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不过一秒。
天台上,李砂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妈的!老子搭台唱戏,请全港岛的江湖大佬来看,居然有不长眼的扑街敢在老子的地盘上砸场子?!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窜上头顶。
李砂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气得不轻,他想也没想,抬手就将手中那瓶还剩一半的可乐,狠狠地砸了下去!
玻璃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风声,精准无比地砸在了那个被按在地上的行凶青年的后脑勺上!
“嘭!”
一声闷响,玻璃瓶应声而碎,红褐色的可乐混杂着鲜血,瞬间染红了青年的蓝发。
青年连哼都没哼一声,脑袋一歪,直接晕死过去。
周围的江湖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惊骇地抬头望向天台。
只见李砂站在天台边缘,眼神冰冷如刀,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栩的暴戾之气。
他拿起挂在胸前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
“把这个‘勇士’,给老子带上来!”
“是!砂哥!”对讲机里传来干脆利落的回应。
天台的风猎猎作响,吹得李砂的丝绸睡袍下摆翻飞。不过片刻,两名黑西装大汉便架着那个半昏迷的蓝发青年,如同拖着一条死狗,来到了天台。
“砰”的一声,青年被随意地扔在李砂脚下。
李砂缓缓蹲下身,捏住青年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鲜血和可乐混杂的液体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那张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熟悉。
看着这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容,李砂脑海之中顿时就浮现出了,潇洒哥这个扑街的身影。
哟,这不是已经扑街很久的“潇洒哥?”
李砂的眉头挑了挑,心中一阵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