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牙点点头。
萨满一教在部族中已经传承维系了几百上千年,作为这一代巫师,他拥有着一代代先辈留下的巫觋法器。
兀托提到的神镜。
其实就是一面古老的青铜镜。
足有两千多年历史,据说是天神赐下,能够克制妖邪鬼怪,拥有着难以想象的能力。
阿枝牙上次往返于黑沙漠中,都能安然无恙,很大一部分归功于神镜的强大。
乌娜在炼狱中关了这么多年。
刚一出来,便要前往凶险重重的黑沙漠,阿枝牙哪能放心?
于是,才让兀托将神镜交给她随身携带。
真要遇到魔鬼妖物,有神镜庇佑才能相安无事。
“都走远了,别看了。”
“走走走,我那还有几壶好酒,你个老东西这些年门也不出,话也不说,我都找不到人跟我喝一杯。”
拉了拉衣领。
兀托吐了口气。
一入空气中,便迅速凝结成一道白霜。
这么冷的天站在城门上受冻有什么意思,当然是回去煮个羊肉锅,再来口烈酒,那才是舒服日子。
“我还要……”
“少废话,都多少年没聚过了?”
阿枝牙刚想开口,就被兀托打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拽着他往楼下走去。
见此情形,颇黎不禁咧嘴一笑。
也只有巫师阿枝牙,才能让族长如此了。
两个加起来一百几十岁的老家伙,并肩消失在风雪中。
颇黎顺势收起心思。
开始巡视城寨四周。
数个钟头后。
陈玉楼一行人越过干涸的河滩,以及零星的湖泊海子,终于望见了乌娜所说的那座石城。
其实就是一座被黄沙埋住,只剩下半截屋顶的石堡。
除此外,还能见到土屋、塔楼一类。
可惜早都荒废遗弃。
无人居住。
“这片沙海确实古怪,沙子里全是这玩意。”
拐子跳下驼峰,尝试拿手挖开黄沙,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些这座古城村寨的信息,但黄沙时时都在流动,他一动,周围便迅速陷落。
刚挖开一道半米深的口子。
很快就被重新淹没。
无奈下,他只能抓回一把黄沙。
但细细看去,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掌柜的,您看看。”
快步返回到队伍中,拐子眉头紧皱,摊开双手,将那一捧黄沙凑到众人跟前。
陈玉楼低头看去,只见细沙中夹杂着无数的黑色砂砾。
“是铁矿。”
几乎一眼他就看出了门道。
也不怪寻常人根本无法进出黑沙漠,含量如此之高的铁矿石,极大影响了磁场璇玑,司南和罗盘根本无法使用。
毕竟不是谁都懂得天星风水。
能够在茫茫沙海中,借助于周天星辰辨认方向。
“难怪叫黑沙漠……”
“原来是这么回事。”
杨方伸手捻了一把黄沙,脸上满是错愕。
本以为黑指的是未知凶险,没想到竟是如此的随意。
“乌娜姑娘,此处就是孔雀河古河道?”
鹧鸪哨一心想着孔雀河,但四下望去,此处黄沙漫天,视线中除了沙丘以及被淹没的古城,几乎再见不到其他事物。
一时间,眉眼间不禁闪过一丝迟疑。
“是这。”
与他不同,乌娜语气却是无比肯定。
“黑沙漠时时刻刻都在移动,河道早已经被淹埋,看到那些胡杨枯树没有,原本就是长在河道两侧。”
“那这怎么辨认路线?”
看了眼那些冒尖的树杈,老洋人不禁吸了口凉气。
这一路上,见到最多的就是胡杨和梭梭树。
而成熟的胡杨一般能长到十五米左右。
如今只剩下一点树梢在外。
岂不是说此地风沙至少有十多米厚。
“放心,这些枯树其实就是点位。”
乌娜来过数次,虽然这是第一次带头,但阿塔曾经教给她的东西还历历在目,此刻的她倒是信心十足。
要是连最外围都进不去。
又谈何横穿整座黑沙漠?
“那一切就拜托乌娜姑娘了。”
陈玉楼坐在驼背上,朝她遥遥拱了拱手。
随后示意众人先行休息片刻,等吃饱喝足,养好精神再次出发。
趁着这个功夫。
乌娜独身一人,沿着沙丘爬到了一座塔楼上,看似是在寻路,但却有些心神恍惚,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将身后的匣子取了下来。
横放在双腿间。
咔哒一声打开锁扣。
随着匣子开启的瞬间。
一只造型古朴,下窄上宽的铜镜出现在她眼前。
看上去就像是一把扇子。
镜子似乎已经很久不曾有人用过,长满了铜锈,只能从中隐隐看见自己的倒影。
拿起握在手中,翻转过来一看,镜背上则是刻满了古老的纹饰,从外向内凝聚,最终形成一颗眼球样的东西。
双目对视。
乌娜心神一颤,竟是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仿佛那颗眼球并非死物,而是被赋予了生命,就藏在铜镜之中,时时刻刻注视着天地。
“这是……神镜?!”
强行避开那只眼球的注视,乌娜咬着嘴唇,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曾听阿塔说起过一次。
据说是萨满一教的神物。
来历不明。
但铜镜拥有着诸多不可思议的能力,能够预见未来,抵挡恶鬼。
之前出发时,兀托族长匆匆赶来,将木匣交给她,乌娜只当是寻常护身之物,所以并未想太多就收了起来。
没想到。
阿塔竟是将神境交给了自己。
“都休息好了吧。”
“时间不早了,尽快出发!”(本章完)
第254章 鬼蚁狂潮 盗宝小队
听到那声呼喊。
回过神来的乌娜,立刻将神镜放回匣中。
看的出来,这口木匣就是为它特地准备,匣底被人细细雕出一道颀长的槽口,刚好将铜镜嵌入其中。
只是……
背上匣子,乌娜刚一转身,远远就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沙丘边缘,看向自己的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
见状,乌娜莫名的有些紧张。
即便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看过木匣一次。
但乌娜抓着绳索的手还是下意识加重了几分力道。
几天相处下来。
她已经知道眼前男人的名字。
陈玉楼。
就如他的名字。
浑金璞玉,琼楼玉宇。
即便是城寨里长相最为出众的年轻人都不及他。
尤其是他的气质,与突厥人的粗犷截然不同,温文尔雅,与谁说话都是慢条斯理,从不会轻易动怒。
从其他汉人对他的态度,更是能够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