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自重 第95节

  鸿胪寺坊军巡铺外,骁骑列队,低声报数后,西转朝兴宁坊怀化将军府进发。

  约莫炷香工夫,抵达兴宁坊外。

  寂寥长街,一小贩挑担伫立街中。

  打头的王喜龟上前几步,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诛奸!”

  低声交谈几句,王喜龟回返丁岁安身旁,“影司的弟兄已提前盯着了,方才有两拨人大约察觉了什么,前来通风报信,已被影司弟兄拿下!现下,秦寿及其义子正在府内宴饮。”

  “嗯。格杀勿论!”

  丁岁安点头,抬手微微一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格杀勿论’前,他漏了一句‘若遇反抗’。

  皇城西侧,钦天监,阏台。

  作为天中最高建筑,此处风景绝佳。

  夜风猎猎,宫装妇人衣袂飘飞。

  恍若仙子临风。

  旁边,身形微偻的粗衣老农,俯瞰全城,轻轻叹了一口气。

  “老师,为何叹息?”

  宫装妇人对老农极为尊重,说句话都要微微侧身屈膝。

  老农久久无语,半晌后忽地慨叹,“棠儿,你看,天中多美啊”

  街巷纵横交错,将天中城幻作一方棋盘。

  月光下,帝都轮廓雄浑。

  灯火里,天中一派祥和。

第97章 我也是国教的人

  “哈哈哈~”

  “老七,左边,小娘在你左边,哈哈哈~”

  子时一刻。

  怀化将军府,二进正堂。

  杯盘狼藉,堂内空旷处,秦七郎头上蒙了条女子里衣,张着双臂在一群舞姬中间摸索,女子尖叫躲闪,男子哄笑不断。

  上首正位,秦寿看向义子嬉戏的目光,心不在焉。

  秦大见状,凑前低声道:“义父,难得有闲,还请宽心些。待咱们在京中站稳脚,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那姓丁的坏种。我以六弟在天之灵起誓,必帮义父拔了这根心头刺!”

  不管秦大能不能做到,但这话算是说到秦寿心坎里了!

  刚来帝京,原本想借背后贵人提携,闯出一番名堂,却不料接二连三被一个小小都头搞的灰头土脸!

  “我儿有心了。”

  秦寿稍感欣慰,可他话音刚落,却听外间乱哄哄一片。

  有人在高声叫嚷,还有人在快速跑动。

  ‘闼闼闼~’

  牛皮军靴踩在青石板的杂沓之声迅速接近。

  秦寿和秦大对视一眼,霍然起身。

  快步走向门口时,头上蒙里衣、视线被遮的秦七郎摸到了秦寿的屁股,忙一把抱住,兴奋嚷道:“抓住了,抓住了!嘻嘻,这位小娘子今晚归我了”

  “去你姥爷的~”

  秦寿回手一巴掌,抽在秦七郎脸上。

  堂外,秦寿、五名义子,以及数名亲卫,严阵以待。

  一丈开外,骁骑将他们团团堵在堂前。

  刚挨了一巴掌的秦七兴许是急于挽回在义父心目中的形象,叫道:“丁岁安,你疯了不成!敢夜闯怀化将军府,不怕我义父明日参你么!”

  “.”

  秦寿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

  当初从哪找了这么群精品义子啊?

  咱和这小子有私仇不假,但他胆子再大也不敢私自纵兵冲击将军府啊!

  人家这架势明显是奉了军令

  果然,人群前方的丁岁安道:“奉口谕,朝廷有桩案子涉及诸位,请秦将军约束部下,随我走一趟。”

  堂前诸人不由一静,齐刷刷看向秦寿。

  瞬息之间,秦寿内心剧烈斗争.绝对不是好事!

  若带着义子和丁岁安硬拼,或许有机会冲出将军府。

  可出了府呢.连日来天中九门亥时落锁之事,他又不是不知道。

  闯的出府,难道还能闯的出城?

  面对众义子等待指示的目光,秦寿最终道:“莫妄动,听丁都头的,咱们随他走一趟便是!”

  九门落锁,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影响。

  那便是郝掌教、或涂山那几位圣祖,就算收到消息,也无法第一时间入城。

  郝掌教的天道宫在城东四里,圣祖的涂山在城北三十里。

  最快,也要到明早卯时城门开启。

  秦寿打定主意,这一晚怎也要捱过去。

  “秦将军果然不愧朝廷大将,识得大体!”

  丁岁安夸赞一句,一挥手,自有胸毛带人拿了篆有镇罡符箓的枷具上前。

  “丁都头,这就不必了吧!”

  枷具一带,罡气滞闭,任何反抗的机会都没了。

  “秦将军,你和诸位英雄,皆为豪杰,若无枷具,我等也不放心啊。”

  丁岁安话音落,胸毛等人为秦寿义子强行上枷,后者自然不乐意,虽未爆发冲突,但推推搡搡自是免不了。

  “秦将军,要抗旨?”

  “.”

  秦寿再度纠结,沉默不语,丁岁安见状,上前道:“念在秦将军身份尊贵,便不为将军戴枷,如何?”

  这下,秦寿心中稍安,稍稍沉吟后对义子们道:“你们不要怕!捱过今晚,清者自清!”

  这是提醒他们,忍一忍,明早会有人出面保他们。

  如此一番,秦寿义子及铁杆亲卫,才不情不愿戴上了枷具。

  丁岁安心下也松了口气硬拼,倒有六七成胜算,但属下恐怕会伤亡不轻。

  如今只剩了秦寿一人,就好办了!

  丁岁安与王喜龟、公冶睨默契对视

  自打丁岁安不需服用化聚丹后,几人得到了不小的资源倾斜,半年里两人先后入了成罡。

  “秦将军,请。”

  丁岁安抬臂前引,待秦寿走到身旁,忽低声道:“西衙诸公,怕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

  秦寿身形瞬间僵住,脚步仿佛坠了千斤巨石,再挪不了一丝一毫。

  生满横肉的脸上,不可抑制的抖动起来。

  他说的捱一晚,是去刑部狱捱一晚.西衙镇抚狱的一晚,谁特么愿意捱谁捱!

  反正他是捱不了。

  视线扫过已戴了枷具的义子们,紧接,不动声色的双膝微屈。

  不见他发力,脚下青石忽地如蛛网皲裂。

  旁边,丁岁安沉劲于腰,早已做了准备。

  下一刻,秦寿旱地拔葱、猛然跃起,直扑院墙这是要逃,或者说要找个地方躲一晚,等待天亮。

  几乎在他动作的同时,丁岁安伸手拽住了他腰间犀皮带。

  就算已使了千斤坠的身法,但化罡境小成和纯熟的小层差距,依旧让他被秦寿带起离地四尺有余。

  却也阻止了对方想要越墙逃出的图谋。

  后方,早有预案的众人也不慌乱,公冶睨提弓搭箭。

  胸毛一声大喝,“罪臣拒捕,出手伤人!杀无赦”

  话音落,拎在手中的骨朵锤,已当头敲在秦大天灵盖之上。

  “.”

  不是啊,秦寿拒捕,你敲我脑壳干啥?

  我连枷具都戴上了

  ‘噗~’

  瓜浆爆裂,四散飞溅。

  刻有繁复符箓的枷具内,只剩了一双手,还老老实实箍在上头。

  胸毛一动,如同号令。

  飞字什其余九名军卒齐齐举刀,已锁在枷具内的秦氏诸人,罡气调运不得、躲闪迟滞不便。

  ‘噗~噗~噗~’

  利刃破肉之声不绝于耳。

  兼有刀砍骨骼钝响。

  方才还歌舞升平的将军府内,顿时人头滚滚.

  ‘铛~’

  那厢,被丁岁安缠上了的秦寿,腾出手来格飞公冶一箭。

  环顾四下惨相,心中已明了这名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小子,今晚来时,便没打算让他们活着!

  不由得心中恨意大生,索性调运罡气护体,心想便是硬吃对方暗箭,也需拉丁岁安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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