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张御罡境才有的玉石俱焚之术。
以消耗自身血气为代价,短时间大幅提高战力。
待到力竭,神仙难救。
一军主将,眼见兵败如山、难以挽回,亲自断后
称得上悲壮。
“三哥.”
一旁,没人留意的高干已不知何时虎目含泪,却问道:“六郎、七郎.他们有消息么?”
此时问的六郎、七郎自然是夏继业七个儿子中的老六、老七。
看高干的神情,应该和夏家两儿非常亲近。
陈辅宸缓慢的摇了摇头,“目前只确定夏二哥力竭坠马,被乱马踏死,夏五哥被破罡箭射中,身亡其余几人,暂时没有消息.”
高干嘴唇一抖,弯下腰去,双手捂住脸庞。
蹲在地上的身子颤个不停,没发出一点声音,却挡不住那泪水从指缝间一滴一滴沁出来。
“这场仗到底是怎么败的啊.”
李美美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场间沉默,无人作答。
少倾,陈辅宸忽然起身,走到高三郎身边,轻抚后者肩头以示安慰,嘱咐道:“我方才已帮你问过了,你父亲率大部平安撤回,如今驻扎在城北五里,你大哥陷于阵前.你即刻前往城北吧。”
陈辅宸接着又道:“此战,中军伤亡最重,朱雀、玄龟二军已无建制,我等不必再行归建”
已无建制说白了,大概等于中军全军覆没。
气氛迟滞如凝。
陈辅宸环顾众人,声音顿挫,“国势危极,始见忠忱!需知,胜败不期,知耻奋进方不负我等兄弟七尺须眉!”
说到此处,陈辅宸朝众人一一抱拳,“原想让兄弟们在怀丰府休养一两日,如今情形,怕是不成了!明日一早,咱们即刻赶回天中,辛苦诸位!”
几人纷纷起身抱拳回应,沉闷气氛,稍有缓和。
就连丁岁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便宜三哥,很有些领袖风采。
翌日,辰时。
丁岁安一行离开怀丰府城。
比起昨日,多了一队专门护送的甲士。
用林大富的肚皮也能猜出来,这是护卫陈辅宸的。
出城后,一路往东北方向疾驰。
刚出城不足五里,丁岁安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官道旁的沟渠里有团黑影。
“吁~”
莫名心中一动,丁岁安勒缰驻马。
“吁~”
“吁~”
见他停了下来,几人齐齐勒马。
“老六,怎了?”
李美美大声问道。
丁岁安却没答,几步走到沟渠旁
三月春风,软软融融。
粗布裙被春风吹起,刚好遮住了脸。
丁岁安慢慢弯下腰,将被吹的上翻的裙衣掀开一角。
“.”
一名妇人,怀抱婴儿。
母子二人蜷缩沟渠内,早已僵硬
至死,婴儿的小嘴都吸吮在干瘪的胸脯上。
正是昨日在城外遇见的妇人
丁岁安缓缓放下裙衣。
大吴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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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天定姻缘?
三月廿六,兰阳王府。
林寒酥近几日时而心悸、多梦,且大都是些不太好的梦。
致使神色有些憔悴。
这日晨午,张嫲嫲好像察觉了她心绪不宁,便提议道:“娘娘已近三月未曾出门,不如出府散散心吧。老身听人说起城东妙清观的玉真法师为人相命颇准,有何烦心之事也好相询一二。”
自打正月十七天道宫被天雷所毁,兰阳府便成为了多方角力之地。
林寒酥为免招惹麻烦,一直没有出过门。
此刻听了张嫲嫲建议,不由心动,思索片刻,道:“好,唤张伯备车吧,记得让王喜龟他们换便服.”
妙清观为女道清修之所。
巳时,轻车简从,皆着常服的林寒酥一行抵达目的地。
扶着张嫲嫲的手下车时,头戴帷帽的林寒酥见观门清冷,香客寥寥,不由又忆起丁岁安当初的猜测.想搞国教的,还有佛道两家。
想起丁岁安,林寒酥下意识的便是一叹。
以前,两人一墙之隔,她只烦恼见不得光。
却从未曾想过,仅仅分开三个月,自己竟会为一个男人牵肠挂肚,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娘娘?”
“娘娘.”
“呃,怎了?”
“咱们进去吧。”
“嗯。”
玉真法师是位年近花甲的女道。
见张嫲嫲奉上丰厚香烛钱,热情的将主仆二人请进茶室饮茶。
闲聊几句后,张嫲嫲奉上了一张写有八字的笺纸,“烦请道长看看男郎凶吉。”
玉真接过,看了八字后开始掐指默算,眉头渐渐皱起。
就在林寒酥开始紧张起来的时候,玉真忽道:“此位郎君历险无危、见凶呈吉,命格暗合太乙救苦天尊,年柱甲寅正官坐禄,贵不可言”
林寒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脱口道:“道长可否帮我.我家妹子算算姻缘?”
“请善信示生辰八字。”
“好。”
林寒酥答应的很快,但提笔写字时,还是稍稍犹豫了一下。
但最后,还是提笔写下:戊申年、戊午月、丙戌日
玉真这回掐指的时间比刚才长多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才放下笺纸,欲言又止。
林寒酥明知自己的命格问题,便有心理准备,只道:“道长,但说无妨。”
“好,那贫道便直说了令妹命格伤官,兼孤鸾煞、亡神劫,恐难得善终。”
“有破解之法么?”
“难。”
“.”
林寒酥沉默下来,虽然相命之术不可尽信,但早年未出嫁时算过一回,几乎和玉真说的一模一样。
这就让人有点沮丧了.
片刻后,林寒酥又抱着一线希望道:“道长,舍妹若和方才算的那位郎君结下姻缘,会妨他么?”
这回,玉真将两张笺纸摆到一起,大约看出了男女相差六岁、且女子年龄更大这桩事实,不由奇怪的看了林寒酥一眼。
隔着帷帽,自然看不见面容。
但藏在帷帽后的林寒酥,好大不自在
随后,玉真将注意力集中到两人八字之上,掐掐算算好半天。
时而惊讶,时而沉思。
半晌后,忽然高呼一声,“妙!妙啊!”
林寒酥被这位老道姑猝不及防的嗷嗷吓了一跳,旁边的张嫲嫲知道娘娘最关心什么,连忙替她问道:“道长,妙在何处?”
玉真持笔,唰唰唰写下一堆东西,指着其中一行道:“此郎生于寅月,寅月藏丙火,火德当令;丙午日逢春,天赦照命;上元满月,月华灌顶.”
林寒酥听的一头雾水。
善解人意的张嫲嫲又替她问道:“道长,何意?”
“看这里!女郎伤官克夫主,姻缘不幸,偏生男郎是午中日柱天官星,天官化伤官;还有这儿,女郎孤鸾煞,情路孤绝,可男郎又是寅月红鸾生人,黄宫红鸾引姻缘;再看这儿,女郎亡神劫,易招是非,男郎却是甲寅天赦,天赦消灾解厄更妙的是,男主时柱癸水,既润泽女主戌木伤官,又受女主庚金淬炼,成‘金白水清’‘杀印双生’相辅相成之绝妙命格!”
玉真喘了一口气,紧接又道:“妙!着实妙!贫道修行四十余年,却也从未见过如此般配的男女.此桩姻缘,乃天定!”
午时过罢。
回府的路上,林寒酥趴在车窗上,看树树翠,见花花艳。
就连平日里讨厌的飞扬尘土,都变得浪漫起来。
路边那条正在吃粑粑的野狗,怎么那么可爱呢!
尽管心里还存着一丝理智.天下相命之术,十有八九都是骗人钱财的。
但.万一人家玉真道长是有真才实学的呢!
大半个时辰的归府路眨眼便至.兰阳府东门已遥遥在望。
“张嫲嫲,回府陪本宫吃酒吧。”
“今日老身便好好陪娘娘吃几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