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自重 第44节

  林寒酥忙提醒道:“当心,这头畜生恶的很!”

  却不料,正低头啃噬扶芳藤的獬焰只懒洋洋瞧了丁岁安一眼,便重新将脑袋扎进了花坛中。

  “明明乖巧的很,哪儿恶了?”丁岁安捋獬焰脊背上的鬃毛,怀疑的看着林寒酥。

  “.”

  昨天,獬焰见她时可不是这般嘴脸啊!

  难道男女有别?

  “骚马!!!”

  林寒酥的评价简短有力。

  “姐姐,我记得年前巡视,府上经营有药铺?”

  “嗯,有呀,你不舒服要抓药?”

  “不是,我想搞点懵药。”

  “行!”

  林寒酥利落干脆的甚至没问丁岁安为啥搞这种东西,以至于他想好的理由都没机会说,憋了一下,又道:“有没有那种可以事先服下解药,然后就迷不了人的懵药?”

  “那我便不清楚了,待会让张伯问问。”

  入夜,兰阳府城灯火如昼,喧闹之声即便是在数里外也清晰可闻。

  家家张灯,户户结彩。

  沿街商铺在门前扎起彩楼欢门,府前街两侧挂满日月灯、诗牌灯、字灯、水灯、影灯,琳琅满目,流光溢彩。

  孩童们穿了新衣,提着鲤鱼灯,追逐嬉闹穿梭其间。

  各大商行组织的巡街灯会,首尾相衔,一直从兰阳府东门绵延至西城外。

  火树银花不夜天.

  货仓街。

  此处远离府城主干道,被远处喧闹衬托的愈发寂静。

  南北货行。

  东主吴掌柜年前忽然失去了踪迹,大门紧锁。

  亥时末,院内微光倏忽一闪,旋即重归黑暗。

  直至夜深丑时,一道身影抱着一条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木桶翻过墙头,隐入长巷。

  小半时辰后,黑影去而复返,如此往复三趟.

  转眼过了两日。

  自正月初一开始延续多日的节庆活动,统统于正月十七这日结束。

  新年,过完了。

  戌时正,丁岁安依约来到品姝馆。

  已提前到来的焦捕头等人已在大堂内寻上了相好的姐儿,搂在一起腻歪。

  想来老焦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怀里那姐儿看起来年龄很是不小了,长的跟容嬷嬷似得,脂粉厚的像腻子,也挡不住满脸皱纹。

  缺母爱?

  “焦捕头!”

  “丁什长!”

  双方打了招呼,焦捕头注意到丁岁安多看了‘容嬷嬷’两眼,当即大方的将容嬷嬷推到到丁岁安身边,“丁什长喜欢,让给你便是。”

  “呃”丁岁安赶紧道:“谢焦捕头美意,小弟已与夜含姑娘有约,今晚就不夺人之美了。”

  “哦”焦捕头尾音拉长,一脸艳羡,“近来听说品姝馆这位清倌人被人梳拢,原来是丁什长啊!失敬,失敬。”

  说罢,在‘容嬷嬷’松垂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猥琐的眨巴眨巴眼,“兄弟你啊,年少不知老的好!老鸡,败火!”

  正说着,夜含扭着腰肢袅袅婷婷走来,待到近前,含媚狐眼似嗔似怨的凝在丁岁安脸上两三息,眸中情意浓的能拉丝随后才转向焦捕头等人,身如弱柳般娇柔一礼,“夜含见过几位兄长.”

  说罢,双臂已抱上了丁岁安的胳膊。

  “兄弟,好福气,哈哈哈.”

  短暂寒暄,一众人入雅间落座。

  酒席刚开始,焦捕头和几名属下借金台寺立功一事轮流向丁岁安敬酒。

  丁岁安来者不拒,不多时便面红耳赤,显出七八分醉态,只得由夜含帮他代饮了几杯。

  眼见他醉意朦胧,焦捕头趁机旁敲侧击询问起王妃那边的情况.毕竟‘官田’一事关乎府衙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福祉。

  两日前,李凤饶在王府门外前后不一的表现,许是惹了林寒酥不满,原本推进顺利的官田,突然没了下文。

  但丁岁安的酒量有点差,醉眼朦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却在瞧见堂内恩客和姐儿玩皮杯儿、以口渡酒的把戏后,嚷嚷道:“玩皮杯儿,玩皮杯儿~”

  焦捕头心有所求,当即带头耍闹起来。

  夜含坐在丁岁安大腿上,螓首斜倚他的肩膀,一双嫩藕玉臂软塌塌环着他的脖颈。

  微醺瓜子脸上红晕漫染、媚眼含春.小鸟依人。

  一圈皮杯儿耍下来,轮到她时,只稍作羞赧,便自斟一杯,含入口中。

  随后便嘟着樱唇,朝丁岁安凑了过来。

  唇口相接,酒液在两人口中打了个转。

  夜含第一回吃嘴子,却能压下心理不适和身体上的抗拒,表现的云淡风轻。

  这就是一个影司密谍的修养。

  一两息后,竟颇觉有趣,你来我往斗了几回

  正乐在其中,对手忽然脑袋一歪。

  ‘噗通~’

  丁岁安一头栽在了桌面上。

  焦捕头短暂错愕,“丁什长,这是吃醉酒了?”

  夜含望着趴在桌上的丁岁安,暗自哂然.就这?

  酒量差也太差了.

  大档头也不知是啥时候瞎的,把他夸得天花乱坠。

  正暗自腹诽,夜含忽觉天旋地转,紧接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雅间内一时寂静,随后便听焦捕头笑道:“哈哈哈,丁什长和夜含姑娘真搭,连酒量都差不多。去喊品姝馆的妈妈来,把人扛回去。”

  合欢笼,闺房。

  前院喧嚣、莺声燕语;此间寂静、暗香浮动。

  锦榻之上,夜含双颊酡红,呼吸绵长

  躺在一旁的丁岁安微微打着鼾。

  少倾,鼾声忽住。

  丁岁安缓缓睁开了眼,凝神细听,确定合欢笼内只他二人呼吸之声,这才起身倒了杯清水,将嘴里残留的懵药漱了出来。

  而后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道缝。

  院内,草草木木在斑斓光影中摇曳摆动。

  兰阳,起风了

第49章 天降春雷

  亥时末。

  丁岁安着一身玄色夜行衣,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火折子,一切妥当,翻出合欢笼后窗。

  灵活身影和夜色融为一体。

  百尺之外

  品姝馆后院一栋黑灯瞎火的阁楼内,阮国藩同一名颌下续着山羊须的道人并肩站在窗前

  月华泼洒,树影幢幢。

  阮国藩遥遥盯紧一处,眉峰深锁,“这小子想作甚?神虚,你跟上去盯着。”

  唤作神虚的道人捋须低笑,“跟去作甚?由他折腾吧,说不定能搅弄出些动静。”

  阮国藩面色一沉,已由请托口吻变成了严厉质问,“你去是不去?”

  “去去,老道去便是了。”

  “莫让他犯险,不行就打晕带回来。”

  “嗯。”

  神虚应了一声,人已经如展翅大鹏,自两丈高阁,一跃而下。

  足尖轻点几步,便已赶至围墙下,身形微沉,原地纵跃,轻松翻过高墙.

  甫一落地,如电目光环顾暗巷,马上锁定了丁岁安贴墙疾走身影。

  正打算跟上去,心中警兆骤生。

  周身生机被牢牢攫住的恐惧感,令他后颈寒毛瞬间炸起。

  脖颈如锈蚀门轴,艰涩转动,一寸一寸扭向身后.后背,紧紧贴着一人,气息全无,两人之间不足半尺。

  神虚本就以身法见长,此刻却生不出任何逃遁的想法,只涩声道:“大爷,饶老道一命.”

  数十息后。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跟上么!”

  阮国藩见神虚去而复返,匆匆上前几步,却又马上顿住,惊愕道:“你的胡子呢!”

  神虚真人最为得意的山羊美髯,一根不剩,光秃秃的下巴上遍布细碎血痕.看样子,是被人生生拔下来的。

  子时。

  兰阳府城南。

  一座小丘之上,丁岁安坐在灌木丛后方,远眺天道宫。

  正月十七晚,月相尚圆,清辉银泻大地.

  数百步外,占地广阔的天道宫九成区域浸没于夜色,仅有东北角一排精舍透着几点昏黄烛火。

  和初五那日观察的结果一致.因天道宫翻修,兰阳国教修士、护教都集中在精舍住宿。

  月光稍稍一黯,丁岁安抬头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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