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知道的,丁岁安很少有被别人搞的很无语。
此刻算一回。
秦晋之好是特么这么用的么!
那厢,冷面锦玉郎趁丁岁安短暂愕然已悄悄溜向房门。
“冷面郎,你去哪?”丁岁安语调阴森。
“呃”蹑手蹑脚的冷面郎闻声立马站定,一脸崇敬的望向丁岁安,“兄长,结拜需烧黄符、斩鸡头!小弟这就去张罗。”
说罢,脚步陡然加快。
却被丁岁安一把揪住衣领拽了回来。
冷面郎一脸无辜,“兄长,这是何故?”
丁岁安一脸和蔼,“黄符、斩鸡那些都不急,你说要认我做兄长,那你能答应我一桩事么?”
“兄长吩咐,莫说一桩,便是十桩也成!”
“那好,一会我揍你的时候,你别喊。为兄有个癖好,别人喊的越响,我越兴奋.”
栖园,花照暖厅。
林寒酥和林扶摇坐在软榻上正闲聊。
忽听外间一阵嚎啕由远及近.
少倾,姜轩掀帘入内,白白胖胖的脸蛋上涕泪横流,骚包衣裳上赫然多了几个大脚印.
“怎了这是?”林寒酥错愕。
“小姨母!您府上的人揍了我,小姨母得给我做主啊.”
“谁揍了你!”
林寒酥俏脸一冷,豁然起身。
“他叫.叫.”姜轩抽噎半天才道:“叫丁岁安的那个兵痞!”
“.”
林寒酥重新坐了回去,凤目低垂,淡淡道:“你没事招惹他作甚?赔个不是总成了吧。”
“不成.他光赔不是不成!”姜轩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依不饶,“小姨母得打他板子!”
“谁说让他赔不是了?我让你去给他赔个不是”
姜轩哭声一滞,双眼圆瞪,“啊???”
面对大姐投来的疑惑目光,林寒酥坦然道:“小姨母的命便是你口中的‘兵痞’救下的,若没他,轩儿你早就见不到我了。”
眼看小姨母这边告状告不赢,姜轩气呼呼跑去了嫮姱园寻姐姐撑腰。
以往在天中,他被别家勋贵子弟欺负,都是姐姐帮他出头。
不料
姜妧听姜轩原原本本讲述了前因后果,却道:“你呀,在天中被人欺了吭也不敢吭,偏要跑来小姨母这里耍威风!这下踢到石头了吧!”
“阿姐怎也胳膊往外拐!偏帮外人!”
“我并非偏帮谁,只站道理二字。把你钱袋拿给我”
“阿姐要我钱袋作甚.我没剩几两银子了”
姜轩嘴里嘟囔着,但多年形成的心理依赖还是让他乖乖解了腰间荷包递了过去。
姜妧将荷包内的碎银一股脑倒入掌心掂了掂,约莫有个六七两重的样子,便又打开自己的荷包,捏出两枚银稞子凑了十两,再装回弟弟的荷包内。
看得姜轩一阵感动.还是阿姐疼我!
知道我受了委屈,添钱给我花!
“走吧,我陪你去一趟,待会你亲手将这些银子交给那名被你踢打的军卒,赔作汤药费.”
“???”
姜轩一脸震惊,随即悲愤道:“阿姐你让我给贼军汉赔不是?”
“住嘴!”姜妧声音软绵,却很严厉,“若无我大吴军卒抛家舍业、戍边守关,哪有你这等膏粱子弟在京中歌舞升平!父亲亦是边镇武人,你下回见了父亲,是不是也要称他一声‘贼军汉’!”
“.”姜轩被骂的脖子一缩,半晌后才讪讪道:“阿姐莫恼,我随你去便是了。”
涤缨园,戟堂。
“头儿,方才那小胖子带着位小娘来了,怕是要寻仇!那小娘和王妃肖似,兴许是昨晚到府的王妃亲眷!”
打了小的,来了大的,前来通禀的胸毛有些担心。
丁岁安一听便猜到了来人是清纯版林寒酥,他正打算寻对方多打听一些‘音律、阴仪’之类的问题,正好自己送上门了。
随手拿了本闲书盖住了书案上的金瓶梅书稿,丁岁安起身道:“请进来吧。”
相比昨日闷骚锦袍,今天丁岁安穿着一套肩膀上打了补丁的军袄。
幸而昨晚姜妧通过意欢了解到,所谓‘丁士章’实则是龙卫军丁什长,不然恐怕又要生出疑惑。
丁岁安站在堂外阶前迎接,姐弟二人距离五尺外站定。
姜轩偷眼觑了觑丁岁安,随即别过头去,看那小表情既不服又有些惧怕。
直到被姐姐剜了一眼,才哼哧道:“军大哥,今早是我不对,不该踢打值哨军卒,小弟在此给军大哥赔不是啦。”作揖后,姜轩肉疼的奉上荷包,“这里是十两汤药费,请军大哥收下。”
“哦?”
丁岁安颇为意外.方才他已见识了这小胖子的灵活身段,却没想到对方离开后还能主动前来赔罪。
不算无可救药,或者说,家庭教育没有彻底垮掉。
丁岁安看了看低头静立一旁的姜妧,笑着对这姜轩道:“你打的又不是我,将汤药费赔给被你踢踹的人吧。”
倍感屈辱的姜轩望向阿姐,见阿姐没反应,这才随着胸毛去前头找胡将就赔礼。
戟堂前一时安静。
姜妧今日带着弟弟前来赔罪,一来确实出于‘是非曲直’的本心,二来,也有那么一点点私心。
无非还是为了那首琴曲。
但她一个女儿家,总不好死缠烂打。
恰好有了今早这一出,她便借着这个由头再来试试。
不想,她尚未开口,丁岁安却先道:“姜小娘,昨夜亥时末,你是不是奏了清心普善咒?”
“.”姜妧心中一紧,以为丁岁安怪罪她偷师琴曲,连忙屈膝一礼,细声解释,“昨晚听了丁什长抚琴,那半阙清心普善咒萦绕于心,便为小姨母奏了一遍.”
“只王妃一人听了?”
“是”
这就对上了!
看来,自己猜测的不错!
所谓诗词、文章以及音律,只要能调动情绪、引起共鸣,就能为他汲取罡气。
只不过,音律采灵,需‘阴仪’为桥。
也就是说只要将琴曲外包给姜妧演奏,就能坐收罡气分成.
确定了此事,丁岁安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笺纸递了过去,“姜小娘,你若喜欢此曲,照此练习即可。”
姜妧款款上前两步,接了笺纸,却见上头写满了鬼画符,不由迷茫,“丁什长,这是”
丁岁安却更迷茫,“你自幼习琴,竟不识减字谱?”
这语气.好像在说某人自称饱读诗书,却看不懂发蒙读物一般。
姜妧微窘,只好再次看向笺纸,可上面字符看着都熟悉,组合在一起偏偏一个也不认得,无奈摇头道:“我从未听说过减字谱”
“那你们律院平日怎么学习新曲?”
“全靠师长口耳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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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最后这位哥们的ID名,作者看了心惊肉跳!
第30章 书稿失窃
大吴没有减字谱!
丁岁安反应过来后,抬臂前引,“姜小娘,里边请。”
打算坐下来仔细说。
可姜妧抬眸看了眼空空荡荡的戟堂,又悄悄侧身回望,未见弟弟回返的身影,便依旧站定原地。
双手交拢于袖内、螓首微垂。
身姿亭亭,如幽兰含苞,不蔓不枝。
丁岁安旋即明白过来.她这是为了避嫌。
即使光天化日,但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两人共处一室,她也觉着不妥当。
站在外头,以示光明磊落。
见此,丁岁安也没坚持,站在门外又问道:“姜小娘,音律既然是律院学子修习的唯一法子,想来曲子格外重要了?”
“嗯。”姜妧轻轻点头,“特别是新曲,尤为重要。”
“新曲和旧曲还有区别?”
“自然有的。一曲如一缸水,借此曲采灵者愈众,其效愈微譬如三百年前问世于大夏的‘圣皇破阵曲’,史书记载,圣皇破阵曲初次奏响,三万夏军血勇暴涨,二十万贼军一战而破。但三百年过去,经无数律修采汲,此曲效用已微乎其微.”
以丁岁安的理解,就是听腻了呗。
再好听的曲儿,听上三百年它也得腻歪啊!
“如此说来,谱曲者对律院极为重要了?”
“是呀”姜妧飞快瞥了丁岁安一眼,后者恰好也在看她,两人视线有一瞬间的交汇,姜妧赶紧低下头,两颊微红。
这丫头,还挺害羞。
只听听她轻声道:“丁兄若能将那位胡道人引荐律院,仅凭清心普善咒一曲,便可成为律院供奉,一辈子衣食无忧。”
丁岁安差点问出‘胡道人是谁’。
随后才想起,这是自己昨晚随口诌的谱曲人。
不远处,一身骚气配色的小胖子姜轩一晃一晃走了过来,想来是完成了赔礼的任务。
“姜小娘,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