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自重 第21节

  “啊~军爷别打了,都是自家人.”

  “啪~啪~啪~啪~啪~”

  公冶睨不语,只是一味挥舞手臂。

  垂花门前,登时乱了起来。

  向来肃穆的兰阳王府,惨叫求饶声连成一片。

  动静之大,就连隔着两进院落的府前街都能听见。

  “怎样了?”

  西跨院后院,仅仅十多天没住人,残雪枯叶遍地,显出几分荒芜景象。

  林寒酥站在枣树下,仰着脑袋看向树杈,攀在树上的丁岁安手搭凉棚望向府衙方向,“杜二杜三带着全家男女老少正在府衙二堂哭闹”

  “拉我上去!”林寒酥向上伸出手臂,衣袖垂落,露出了套在白孝内的绯红衣袖。

  按说四七过罢,林寒酥平日只需穿着素色衣裳便好,不用再穿重孝。

  奈何杜珏四七刚过,吴氏又被‘贼人’所害.孝衣还得再穿上二十多天。

  这大概是今日唯一让林寒酥不开心的事了。

  “抓紧了。”

  丁岁安俯身下腰,一手握了树干,一手向下递过去。

  神态自然。

  林寒酥余光瞥了眼守在不远处的张嫲嫲.这位也是她的陪嫁婆子,丈夫在前宅做马夫。

  因为张嫲嫲不爱讲话,林寒酥和她感情远不如许嫲嫲那般深厚。

  但金台寺当晚,张嫲嫲的表现让林寒酥刮目相看。

  更重要的是,她还不唠叨林寒酥和丁岁安的事

  因此,林寒酥今日来西跨院窥视府衙时就只带了张嫲嫲。

  “呀~”

  林寒酥刚递出手,还未来及细细感受干燥温暖的手掌,便被丁岁安直接提溜上了枣树。

  “站稳了。”

  枣树上能站人的空间不多,丁岁安将林寒酥让到身前,好给她更好的视界,林寒酥侧身挤过时,丰腴臀瓣在丁岁安大腿磨了一道。

  不由让他想起上月初见时,一脚踢在对方臀尖上传来那种Q弹触感。

  “我就说嘛,没了吴氏,杜家这些不成器的后人只会办蠢事。”

  林寒酥踮脚张望.府衙二堂外,杜三郎好像正在和知府李凤饶激烈争吵,众多鼻青脸肿的女眷坐在地上拍地哭嚎。

  “他们肯定在逼李凤饶捉我审问~”林寒酥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杜家人在说什么,随后又颇为自信的说道:“先不说陛下上月刚在旨意中赞了我是‘天下妇人表率’,光说金台寺一事,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噗~

  姐姐你是认真的么?

  虽说探花李和咱没关系,但吴氏不是你亲手杀的么?

  这也叫没做亏心事?

  这三观,和我一样正!

  林寒酥不听丁岁安搭话,疑惑回头,却留意到后者大概是怕她摔下去,两条手臂护在纤腰左右,却又保持着一扎距离,避免直接接触。

  真是个贴心且正派守礼的小郎!

  如今吴氏已除,林寒酥心中阴霾散尽,胆子大了许多,干脆往后一歪直接靠在了丁岁安怀里。

  丁岁安却像没察觉一般,凑在林寒酥耳边道:“王妃,今早杜家人闯府,侯管家未曾阻拦甚至也未通禀。若想安稳,还需尽早安排妥当,我们安字什的弟兄都是些人善心软的汉子,打女人下不去手啊”

  深冬时节,呵出的温热气流化作一道白雾,摩挲过圆润耳垂,激的林寒酥身子一颤,痒丝丝麻呼呼,一股暖流突如其来,直往下坠。

  “呃~”

  不受控制似得发出一声无意义的缠绵轻吟.

  林寒酥唯恐自己当场失态,赶紧扶着树干站直,足足用了十余息才逐渐压下来势凶猛的悸动。

  而后回头瞪着丁岁安,可后者依旧在眺望府衙,似乎方才在她耳边呵气完全是无心之举一般.

  “王妃怎了?”丁岁安纯洁的一脸,像极了心思单纯的蜡笔小欢。

  比昨晚林寒酥作妖时的眼神还要纯洁。

  林寒酥狐疑打量一番,一时也拿不准对方是故意报复,还是不小心,干脆撇过头,“没事,小郎你~”

  一开口,惊觉自己嗓音骚里骚气的,林寒酥连忙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才道:“小郎你无需操心这些,免得深宅里的阴私龌龊磨了小郎的英雄气。你只需好好磨练本事,府里脏事,我自会料理。”

  说到此处,林寒酥声音渐冷,“原本我还想过个安稳年再做计较,不想侯管家此刻竟还敢里外勾结,视本宫如无物!既然如此,这个新年他们也别过了.本宫需让他们像我当初那般惊恐难受,本宫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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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天道四维,忠顺孝贤

  “噫~小郎快看!”

  枣树上,林寒酥忽然抬臂前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府前街街面上八名黑色锦衣骑士一路疾驰至府衙大门。

  勒马后,骑士翻身下马,八人分作两列直入府衙。

  神情冷硬,动作划一,远远看去,就能感受到那股凛凛不容侵犯的气势。

  “西衙玄骑。”

  丁岁安轻声道。

  玄骑,是西衙明面上的执法机构,和影司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他们就是玄骑呀!”林寒酥讶然。

  金台寺一案涉及大吴勋贵家眷,西衙接手也算情理之中。

  丁岁安早通过阮国藩之口得知此事,自然不意外.

  兰阳府衙二堂外。

  李凤饶见玄骑亲至,当即菊花一紧.还以为纳了第九房姨娘的事被人告发了。

  随后得知玄骑前来是为了金台寺一案,长出一口气。

  昨日收敛了匪人尸首,经仵作验尸,他已察觉此案蹊跷至少探花李胸口的伤势,以及那名脑袋被轰碎的匪人脖颈处留有的焦黑印迹,都从侧面佐证了此案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但苦主杜家是王府后人,另一方的王妃上月刚被陛下金口玉言赞了‘天下妇人表率’,两边他都不好得罪。

  正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呢,西衙主动接手,简直是雪中送炭。

  玄骑的出现,也将杜家人吓的不轻.以至于玄骑带走卷宗以及贼匪尸首时,没一个人敢上前多问一句。

  就连素来跋扈莽撞的杜三郎也缩着脖子站在一堆妇人身后,全程化身小透明。

  “恶人还需恶人磨呀!”

  林寒酥远眺过去,口吻间快意的同时,还有些羡慕令人闻风丧胆、却代表了强势皇权的鹰犬人物。

  玄骑离开后,府衙大戏落下帷幔。

  回返嫮姱园的路上,丁岁安忽道:“王妃,府里书房在何处?”

  “在嫮姱园,怎了?”

  “我想去找些书看看,不知方不方便?”

  “你?找书看?“林寒酥斜睨过来,眼神里闪烁着看穿一切的智慧光芒。

  你一个小军汉,看的哪门子书嘛!

  想来我院子就直说呗.找这种蹩脚理由。

  “那你夜里来吧。”林寒酥目视前方,双手交叠笼于大袖内,步履稳健,端庄的一脸。

  “夜里?”

  “嗯,你上次不是翻过墙么?”

  “呃那好吧。”

  当晚亥时。

  丁岁安翻墙进入嫮姱园,张嫲嫲已等在墙内。

  霁阁一楼,林寒酥脱了孝,换了一身浅粉襦裙,袖口领边绣了荷蔓滚边。

  这身衣裳是用了心的.大吴妇人成婚后多穿灰蓝紫等深色色调。

  像这种浅粉襦裙多为那些未出阁的小娘子所喜。

  林寒酥魅惑脸蛋上虽还残留些许少女韵致,但作为一个出嫁六年的妇人,这么穿不免有点装嫩的嫌疑。

  同时,林寒酥还心里暗暗盘算着今日在西跨院枣树上,两人有了那么点突破禁忌的接触,小郎今晚就又迫不及待来找她,待会见了是不是该保持些距离?

  以免小郎得寸进尺,接下来把控不住节奏。

  ‘笃笃~’

  正胡思乱想间,房门被敲响。

  林寒酥马上坐直了身体,淡然却威严道:“进来~”

  ‘吱呀~’

  张嫲嫲一人入内。

  林寒酥侧头往后看了一眼,却不见后头有人,含春凤目不由迷茫,“他呢?”

  “丁什长去书房了.”

  “还真去书房了?”

  大吴书籍刊印管控严格。

  寻常书铺,除了开蒙读物、诗词话本外,就是些讲述当朝丰功伟业的书籍。

  就连史书也属于管控类目。

  不是不让看,而是到了一定地位之后才允许读。

  以免无知百姓曲解、解构书中真义。

  以丁岁安的家世,根本没资格接触这些管控书籍。

  长期的知识垄断,导致普通百姓对这个世界的运行逻辑一无所知,也导致丁岁安这样的底层军汉对上层战力一知半解。

  仅有的了解渠道便是民间流传的话本故事,其中最玄乎的要数三百年前大夏一朝和叛军作战时,效力朝廷的道门仙长招来‘星陨’坠入敌营,直接让兵力优势的叛军大溃。

  这种宣扬朝廷正统神性的故事丁岁安都当成了三流小说来听。

  但前晚金台寺一战,丁岁安事后询问了王喜龟等人,确如阮国藩所言,探花李吟出‘君子不争’时,王喜龟心下一片茫然,只觉与人打生打死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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