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绣虎一枪打穿了司礼下颚,拍拍屁股起身:“探完了,麻溜撤吧。”
方有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顺子下去地窖把女人背了上来,他神色略显焦急:“哥,她好像快撑不住了。”
冯绣虎转头一看,女人仿佛浑身没有骨头一般瘫在顺子背上,已经陷入昏迷。
冯绣虎骂道:“昨晚不还好好的吗?我看她就是不想自己走路!装的!肯定是装的!”
顺子不禁苦笑:“怕是装不到这么像。早上你离开时我去叫她,便发现叫不醒了,一摸身上滚烫,想必是昨晚就已经开始发烧。”
“我来摸摸。”
冯绣虎还是不信,走上前就要把手往女人衣服里伸。
方有六一把推开他:“你摸得明白吗你?”
方有六一边让顺子把女人平放到干草堆上,一边解释道:“她身上本就有伤,在巡捕房那几天多半也滴水未进,昨晚被救出来后,脑子里那根绷紧的神经一时就松了,所以身上的各种问题一股脑全冒了出来。”
只见方有六在左手掌心画下符文,再按在女人胸前。
从按住的地方开始,一道乳白色的毫光荡开涟漪快速扩散到女人全身,她身上残留的伤痕紧跟着开始恢复起来。
方有六说道:“我只能治疗外伤,体内的病症我解决不了,她需要尽快去看大夫,抓几副药吃。”
“这是生命教会的咒术吧?”
这话冯绣虎昨晚就想问了:“你们学院手里连‘愈合’权柄都有?”
“没有。”
方有六摇头:“又不是非要拥有权柄才能学会咒术。在第三纪元和第四纪元早期,那时候的咒术和信仰没有直接关联,几乎人人都可以学会——学院收集了很多远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咒文,通过破解这些信息,还原出了远古时期的咒术。”
冯绣虎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秘法学院掌握的咒术多种多样,如果只是拥有哪些权柄,就只会哪方面的咒术,那他们和神庙教会其实也没有太大区别。
而如果没有权柄,他们相关方面的咒术又是从哪儿来的?
答案显而易见,被新神篡改过的法术,就像在法术上加了一枚名为“信仰”的密钥,学院的学者们根本无法掌握,所以他们手中的咒术只可能来自一个地方——历史。
冯绣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怪秘法学院会和迷雾教会进行交易,之前冯绣虎还觉得一块古董石板能值什么钱,合着有价值的是上面记录的内容。
顺子的呼唤打断了冯绣虎的沉思:“大哥!咱们往哪儿撤?”
他已经把女人重新背了起来,正等待冯绣虎的指示。
“先出城!”
冯绣虎拎起行李箱往外面走去:“彩衣庙在这女人身上留了记号,只要人还在城里就迟早能找到她,所以咱们离浆罗溪越远越好。”
车就停在院外,已经变回了马车的样子。
待众人上车坐稳,方有六一抖缰绳,马车便跑了起来。
浆罗溪不大,一条主街连通了南北两道城门,要出城也没有别的路可选。
方有六驱车驶上主街,看清眼前景象,他一拍脑门,后悔却晚了。
只见主街上人群熙攘,马车根本跑不起来。
方有六回头问冯绣虎:“怎么说?照这个速度,能在彩衣庙找过来前出城吗?”
“我他媽怎么知道?”
冯绣虎正不停地抖腿,堵车这件事令他深感烦躁——似乎是模糊不清的上辈子带来的习惯。
顺子忽然拽了冯绣虎一把。
他紧贴厢壁,指了指窗户。
冯绣虎将窗帘掀开一条缝,朝外面看去。
只见街道对面的屋顶上,一名彩衣庙司礼正捏着一张符篆朝这边望来,掀开帘子时,冯绣虎的视线正好和他对上。
冯绣虎放下帘子,凑到方有六背后低声说道:“准备跑。”
方有六一愣,看着前面堵塞的人群:“怎么跑?”
话音未落。
冯绣虎一把掀开门帘,站在车辕上向天空开了一枪。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炸响,喧闹的街道霎时安静了一瞬,人们纷纷朝这边看来。
冯绣虎狞声大喊:“马二爷驾到!通通闪开!”
哗——
人群顿时炸了锅,推攘间争先恐后朝两边躲避。
“驾!”
随着方有六大喝,两匹骏马撒蹄狂奔,速度猛地提起来,冯绣虎猝不及防下,一骨碌栽进了车厢里。
“啾——”
外面传来一道悠长的口哨呼啸声,紧接着有人大喊:“就是那辆车!”
“拦住他们!”
第365章速度与激情
冯绣虎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掀开车帘朝外面看去。
只见就片刻的功夫,沿街房顶上已经多出许多司礼身影,他们踩着屋檐狂奔,紧追马车而来。
顺子在另一边的车窗旁喊道:“大哥!这边也有!”
“猜到了!”
冯绣虎回了一句,从后腰拔出盒子枪。
正要把枪口伸出去时,忽见一物如星光般激射而来,打在车厢外壁上发出“笃”一声闷响。
什么东西?
心头疑惑刚起,冯绣虎便见后方离得最近的那名司礼纵身跃起,双手在半空中一扯,整个人快速朝马车飞来。
冯绣虎一愣,伸出头一看——那打在外壁上的原来是一枚钢针!
就这一耽搁的功夫,司礼已经在丝线的牵引下逼近到冯绣虎面前,眼看就要一脚蹬在冯绣虎脸上。
冯绣虎拔枪就射:“蜘蛛侠呀你!”
砰!
司礼面门绽开血花,一头撞在车厢上,然后跌下去被车轮轧过。
马车猛地一颠,冯绣虎脑门重重磕在窗沿上,气得冲方有六大骂:“你会不会开车?”
方有六神情严肃,他忙着避让行人摊贩,没空搭理冯绣虎的胡搅蛮缠。
笃笃笃!
又是数枚钢针扎进厢壁,冯绣虎也没空去埋怨方有六了,再次来到窗边射击。
顺子想过来帮忙,冯绣虎一脚把他踹了回去:“去管那边!”
顺子一声不吭地去了另一边窗户,他直接把脑袋和一只手臂伸出去,眼看钢针射来时,就直接拿手去挡,钢针便叮叮噹噹落了一地。
反观冯绣虎这边就没那么轻松了——哪怕是原始神的身躯,那也是肉长的呀。
冯绣虎搞得手忙脚乱,一只手忙着去拔扎在厢壁上的钢针,另一只手还要开枪去打飞过来的司礼,偶尔遇到漏网之鱼,又要腾出手来先把人一巴掌扇下去。
他这边忙得满头大汗,对面房顶上的司礼们心里也犯怵——心说车厢里这俩人到底什么来头?一个皮糙肉厚,一个手劲忒大。
双方僵持不下,眼看前方就要到城门了。
这时,司礼中有人大喊:“先拦车!射马和轮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司礼们顿时有了明确目标,纷纷动了起来。
无数枚钢针齐齐射来,方有六画下符文,袖中藤蔓快速生长,在他手臂上编织出一面圆盾,供方有六遮住头脸要害。
而骏马没有遮挡之物,钢针纷纷扎进了皮肉。
骏马却不知痛,全然不受影响,速度不减继续狂奔——眼看前面就是城门了。
两名借力飞过来的司礼被冯绣虎举枪打落,正要继续扣动扳机时,却听见“咔哒咔哒”的空响。
弹匣打空了。
冯绣虎丢出枪砸在一名司礼脸上,偏头去问:“怎么还没到?”
方有六高喊:“快了!”
在回头观察局势时,一枚钢针好巧不巧射来,正中冯绣虎鼻头。
他来不及痛呼,忽见房顶上众司礼齐齐停住脚步,抻臂做拉拽状——
嘭!
一声巨响,被无数丝线缠住的轮子当即断裂,马车忽然急停,强大的惯性将车上四人猛地甩飞出去。
半空中方有六睚眦欲裂,破声大喊:“我的车!”
冯绣虎也捂着脸大喊:“我的鼻子!”
数声闷响后,四人滚倒在地。
冯绣虎爬起来,吸着冷气拔出扎在鼻头上的钢针。
顺子见冯绣虎没事,就赶忙去看郑阿娟的状况。
只有方有六失魂落魄,跪在地上怔怔望着不远处翻倒的马车——马车的两只后轮已经散架,轮毂上被密密麻麻的丝线缠绕,无助地平躺在地上。
司礼们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将四人包围。
顺子将郑阿娟背在背上,警惕地环视了一圈:“大哥,咱们还能逃,城门就在前面不远,我带你们杀出去!”
“逃?还逃个屁!”
冯绣虎把那枚钢针摔在地上,阴鸷的眼神在司礼身上扫视:“我要他们赔我精神损失费!”
“赔!必须赔!”
旁边的方有六忽然嚎了一嗓子:“还有我的车!”
司礼们也不等了,不知谁忽然下令:“拿下他们!”
双方齐齐动了。
顺子大吼一声跳进人群,他一手护住郑阿娟,只用一只手对敌,抓起一个就开始狂抡,随便一扫就是一大片人被砸飞出去。
方有六抬起藤盾挡下飞针,另一只手快速画出符文,随着手往地上一按,四周无数藤蔓破土而出,朝司礼们缠绕过去。
顺子顾忌方有六在场,所以不敢出全力,而方有六施咒有前摇,所以这俩人谁都不及冯绣虎快。
数枚钢针迎面射来,冯绣虎法力瞬间贯通全身,他一个踏步横移,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只在地上留下一个侵蚀脚印。
钢针擦肩而过,冯绣虎抬手一抄将丝线全部攥紧,侵蚀的红光好似电流,沿着丝线方向一闪而过,那头的司礼们全都发出惨叫,锈迹沿着手臂开始往全身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