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切开的衣服下,只露出了大片坚韧的皮肤,以及饱经锻炼的肉体。
多谢每个特工都配备了的奇术法阵,让他免受重伤。
趁着「红」没来得及拉开距离的片刻,巴尔辛立即反击,一招腋下锁喉干净利落钳住了年轻人。
他的手臂肌肉隆起,如气囊一般,从四周死死压迫「红」的脖颈,让他无法呼吸,让他大脑缺血。
「红」仍进行着反击,不断用肘击,不断用脚后跟踹,但都被巴尔辛防住了。
没过多久,年轻人身子一软,昏厥过去,静静地躺在地上。
……
等到年轻人再次醒来,他已经被铐住了双手,躺在地上,像头待宰的猪。
巴尔辛站在他的面前,打量着他。
“那我就省去自我介绍了,这种直播的传播方式新颖独特,前所未见。”
“相较于传统的自助书籍和封闭场所模式,你已经先声夺人,目前暂且获得一分,满分十分。”
“我们预测你造成的影响会逐渐减退,不过,我们也准备了收容程序。”
“我们会封禁你的账户,并通过官方频道发放预防接种代码。”
巴尔辛对「红」说。
“然而,你才是源头,单用接种代码可能没啥用,需要物理干预。”
巴尔辛把手伸向口袋,那里藏着一把手枪,暂时没派上用场。
他掏出了一台窥镜,眼科医师同款。
接着屈膝跪地,翻开「红」的右眼睑,将窥镜对准眼球。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白色光线笼罩住整个瞳孔,使「红」瞬间紧绷,瞠目而视。
他僵直地贴在地板上,咬牙切齿。
“这个人是无辜的,不该遭受你施加在他身上的苦难。放过他,并从此远离这个世界。”
在极度痛苦之中,「红」吐出一句质问:“你……到底是谁?”
巴尔辛毫不犹豫地按183下了另一个按钮,原本纯白的光线转瞬变为错综复杂的红蓝螺旋。
伴随着一声如同骨头断裂的脆响,青年痛呼出声,那是一种源自全身细胞的尖叫,痛苦而绝望,直至声音嘶哑,难以发出声音。
疼痛自腹部爆发,迅速蔓延全身,令他呼吸急促,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挣扎不已。
待到第二次深呼吸时,他的尖叫声渐渐平息,转为低沉无力的哀鸣。
“别再把我送回去了,求你了。”
巴尔辛:“我不会的,一切都会好的。”
“不准再把我送回去了!我看不见了!你是谁?”
巴尔辛:“你会恢复视力的,别担心。我叫乔治,你呢?”
“那是一个无尽的深渊……永无止境。”青年泣不成声。
他语无伦次地嘟囔着,声音渐弱,双眼依然空洞无神。
“你现在的情况确实糟糕透顶。”巴尔辛毫不掩饰地证实。
青年对此深深地表示认同。
“某个可怕的东西找到了你,占据了你的躯体,并以你的形象为傀儡,操控着你,复制着你。”
“你所经历的噩梦,同时折磨着十万无辜的人。”
“但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你,而且我能感知到真实的你还在那里。”
“我们有很大可能将你解救出来。”
“只是「有可能」?”青年喘息着追问。
“集中注意力在红蓝螺旋上。”巴尔辛手中的窥镜依旧紧紧锁定青年的眼球。
“可我看不见啊。”青年困惑地回应。
“那是因为你并没有直接与视觉神经相连,你的意识却被困在与之相通的事物之中。”
“你看不见螺旋的具体形状,但却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就像一股温暖的力量流淌在你的手背上。”
巴尔辛的声音渐渐放缓,带着催眠般的韵律。
“螺旋的意象在你心中不断扩展、生长,占据越来越多的空间。”
“你越是专注于这个漩涡,就越发察觉到自己只能想到它,别无其他。”
“它如同雪中的冰晶,一层层递归叠加,直至你动弹不得。”
在巴尔辛的诱导下,青年似乎陷入了某种恍惚的状态,呼吸也趋于平稳。
“即使你现在失明,你的大脑仍然本能地试图避开或遮蔽眼前的景象。”
在此期间,巴尔辛始终用窥镜释放着毒素般的光芒,观察着眼球,追踪着眼部的反应,耐心等待特殊信号出现。
这并没有明确的标准,需要特工的经验,还有一些主观判断。
巴尔辛会等到自己能确认为止。
终于,他松开了窥镜的按钮。
此刻,青年已然全然驯服,平静下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 善无善报
「黑塔」空间站。
“有点像是驱魔仪式。”
艾丝妲想起一些民俗相关书籍中的记载。
一些古代文明会把得了癔症的患者,视为被恶魔附体的凭依者,然后由德高望重之人,或者专职的驱魔人举行仪式,进行驱魔.
就像巴尔辛对那年轻人所做的一样。
一想到刚才所见的画面,艾丝妲就一阵不适,在今天之前,她从未见过如此混乱的居所,更没想过这样的地方能够住人。
即使是异星动物园的动物居所,也比那人住的房间好了十万八千倍。
“可能……这就是被逆模因怪物感染后的表现?”
但若是如此,情况就有些微妙。
知晓逆模因实体的人,会被抹除,被世界遗忘,基金会又是如何知晓这个年轻人的?
模因学、逆模因学的水,貌似要比她想象的深不少。
……
伴随着一阵膝盖嘎吱声,巴尔辛费力地站了起来,他松松筋骨,长出一口气,把窥镜搁到一旁。
“你可以把这当做模因化疗,”他说。
“螺旋符号是认知毒剂,长期暴露其中危害很大,足以致命。”
“你有机会从其影响中恢复过来,但「红」不能。因为你,我的朋友,是个智慧有创造力的人类,而「红」是……”
说着,他的思绪飘向了那份简报。
此刻,全世界至少有十万无辜者遭受荼毒,身陷无尽混沌的呓语,把自己和家庭搞得一团糟。
“……是一堆狗屎。”特工补上了作为定语的名词。
但他的话语没有得到回应,也不会得到回应。
年轻人的灵魂与心智刚遭受重创,正在缓慢恢复,这会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是半天,也可能是一整个日夜,甚至更久。
也可能就此生机断绝,那他只能说声抱歉,然后写一份报告提交上去。
巴尔辛从地上捡起电烙铁,走到电脑桌前,把它丢进桌面的垃圾堆中,再逐一审视那些电脑硬件,试图找到些什么有用的线索,但一无所获。
他转过身,打量起这个猪嫌狗憎的“巢穴”。
电脑桌旁摆着一张露营床,上面铺着黑色的蓝色睡袋,有着不知是什么的一层污渍,大概是某种体液。
巴尔辛把睡袋清理开,把青年搬到了露营床上,接着拉开窗帘,打开窗透气。
失去了碍事的窗帘,阳光溃堤般泄下,暖意与清新的空气瞬间净化了被高度腐化的巢穴。
巴尔辛感觉咽喉舒服了不少,他转过身,把倒地的电脑椅扶起,挪到墙边,稳稳坐在上面。
这个位置,仅用一只眼睛就能监视急需照看的病患。
他从衣袋中取出了个人终端,以及一团纠缠在一起的廉价耳机线,将其耐心解开。
巴尔辛一边用这样的方式打发时间,一边缓缓开口,可能是对熟睡的年轻人说,也可能只是打发时间自语。
“事实上,并不需要我专程跑一趟。”
“你知道,我们在发现你之后,所制定的原计划是什么吗——用轨道卫星对着你的头顶来一发激光炮。”
“届时,你的房屋将化为灰烬,你则成为一块烧焦变形的胶状物——这是我们在对抗具有病毒性、单一罪责模因异常的最新办法。”
“我们可以在遥远的安全界限外执行任务,无需目睹细节,甚至不必眨一下眼,更无须了解任何具体状况。”
“但我深知,我们能够做得更好。我查阅了相关资料,了解了你的情况,随后……我选择冒一次险。”
“在整场行动中,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角色,却在一场激烈无比的会议中,向那些我本无权与之对话的高层发声:”
“「这个事件的核心,是一个全然无辜的孩子,他不应遭受这样的对待。」”
一道模糊的暗影掠过房间,巴尔辛微微抬起目光,略微看了看。
不管那是什么,它已经离开了。
巴尔辛也就没再多想。
在房间中瞬息而过,的,尽管那稍纵即逝的动静已然消失,他并未深究其意。
“接着,我也补上了一句,「如果这种方法真有成效,将为我们节省一大笔开支。々` 」”
“我想,这大概才是真正触动他们神经的地方。不过无论如何,我最终还是得到了许可。”
“于是乎,我选择了这种看似笨拙实则竭力保全你生命的方式,而非简单粗暴地将你化为原子。”
巴尔辛解开了耳机线,把第一个塞进左耳朵。
但听到的并非令人心情愉快的广播,而是「红」阴森的话语。
“你们的人肯定很讨厌你。”
操!
情况不对!
巴尔辛连忙把手中的东西丢下,从兜里掏枪,准备就地清空弹匣。
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红」已站起了身,像腹语师的傀儡般嬉皮笑脸,转过头直直的看向他。
不经意间,两人的视线彼此相接,「红」的眼眸如深渊般敞开,倒映出心象之景,巴尔辛能直接透视到那幽深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