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因防护装置状况良好！”
“逆模因防护装置状况良好！”
“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状况良好！”
“备用反应堆自检完毕！”
“备用引擎自检完毕！”
“备用通讯装置自检完毕！”
“紧急脱离装置自检完毕！”
“时空信标自检完毕！”
“……”
汇报一声又一声，张翰宇看着屏幕中的清单一项项通过，直至所有的空缺都打上了对号。
这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报告总指挥，AG-99随时可以进入发射程序！”
张翰宇点点头：“发射准备！”
“收到！这里是指挥部，呼叫空指部，报告宇域状况。”
“指挥部，前方宇域状况良好，随时可以发射。”
张翰宇：“确认航道占用。”
“指挥部，预定航道无占用，无舰船碰撞危险，无小行星碰撞危险。”
张翰宇：“AG-99(bbda)进入发射程序。”
“AG-99移动至一号跑道。”
“呜！呜！呜！”
急促的警报声中，沉重的轰鸣声阵阵，锁芯旋出，通往宇宙的机库防护门缓缓对开。
那一瞬间。
机库内的空气从通道向外涌去，暴露在真空之中，迅速沸腾蒸发，又迅速失温凝结，在闸门上贴了一层白色薄膜。
“固定装置解除。”
姜文涵这才注意到，AG-99身下有着诸多连接处，将机身牢牢锁定，免得泄漏而出的气体把它一起带走。
清脆的咔嚓一声，固定装置分开，AG-99外壳之上的机关缓缓变形，将破坏了外观完整性的凹陷掩盖。
“发射准备完成！”
张翰宇：“进入发射倒计时。”
“电磁弹射准备！”
随着指令下达，AG-99下方的地面升起一个新的装置，与机体相连。
在宇宙空间中，有没有弹射起步影响不大。
都能飞起来，也不怕坠机。
但有总比没有好。
何况电磁弹射轨道，以及需要的能耗，对于如此巨大的空间站而言，并算不得什么。
充能发出的低频嗡鸣声渐强，顺着地面传导至AG-99之内，然后被指挥部众人听见。
“8！”
“7！”
姜文涵屏住呼吸，心跳仿佛与倒计时的节奏同步，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架即将远航的飞行器上。
机库内所有的探照灯全都打开，AG-99尾部也隐隐发出青蓝色的光芒。
“2！”
“1！”
“发射！”
瞬间，弹射装置启动，AG-99的尾部也瞬间爆发出夺目的亮光。
飞行器从空间科学院的机库中起飞，对准地球的方向，如离弦之箭一般一闪而去，直到消失在视野中，再也看不见。
瞬间。
指挥部内爆发出雷霆般的掌声，姜文涵攥紧的拳头终于放松，泛白的指关节逐步红润。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张翰宇走至姜文涵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还有一天，就到了亲眼见证历史的时候了。”
“嗯。”姜文涵重重点头，也激动地挥舞起手臂，加入到庆祝之中。
……
看着一瞬之后，便再也寻不到身影的AG-99，观众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发射程序搞得这么激动人心干什么……整得跟「反物质军团」入侵，基金会舰队出动了一样……”
“哈……难以想象，在星际旅行司空见惯的今日，我看这种古老的发射程序居然能热血翻涌。”
“有一种古老的美感。”
“仪式感是必要的一部分，万一这个宇宙存在万机之神，少了必要的步骤可就不好了。”
“没办法，你听那一串子系统名，也大概能想到AG-99的造价对于基金会而言也是相当高昂的了……另一个证据是，如果AG-99可以随意量产，姜文涵就不会被连着拒绝二十六次了。”
“估计现在AG-99还是实验机，一边执行任务，一边改的那种。”
……
【根据计算，AG-99抵近地月轨道，需要约二十四个小时。】
【中间的整个等待过程，起初还有些意思，但随着完全一致的通讯内容不断响起，我的精神也有些恍惚，像是进入了无尽的时间循环一样。】
【张翰宇看到了我的无聊，便找了一个同样无聊的小伙子送我到住处，等第二天AG-99越过火星轨道时，再叫我过来。】
【“无聊和单调对我们而言就是最好的结果，没有意外、没有惊险，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走之前，他这么对我说。】
【大概一天之后，AG-99驶入了地月轨道之内，打开了光学隐身系统，而我在这时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而监控大厅中央的大屏幕上，也开始投影出AG-99所看到的一切风景。】
【张翰宇早早就坐在了总指挥的席位上，看起来有些疲惫，似乎在指挥部一夜未眠。】
根据屏幕之上的显示，AG-99已经退出了超光速巡航，进入了常速巡航模式。
看着屏幕中逐渐变大的地球，张翰宇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
“我是指挥部，我是指挥部。AG-99收到请回复。”
广播中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指挥部，AG-99已收到。”
“AG-99，请报告你们现在的坐标。”
“经典地球经纬度坐标北纬31.4，东经112.2。已经抵达目标空域。飞行高度确认为10000米。”
屏幕中依稀可以看见下方的山脉与平原，但更多的，则是笼罩在这片大地之上的层层流云。
宛若白色的原野，又似是白玉的城池。
“很好。”张翰宇点点头，“光学隐身设备是否一切正常？”
“已经检查过了。一切正常。”
“是否发现任何可以怀疑为「收容物-C-1559」的可疑目标？”
“顶层及侧翼监控装置未发现。正在切换底层监控装置。”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画面切换至俯视视角。
画面之中，可以看到一个大型聚落的轮廓，毫无疑问，那就是古代的城池。
随着镜头不断变焦，画面中先是出现了街道、房屋等典型的城市建筑，如黑蚁一般的行人。
随后，等倍数进一步变大，一个个身着古代装束的行人占据了画面的巨大部分。
楚前怀王时期……姜文涵在心中做出了判断，心脏跳动得愈发激烈了。
AG-99：“底层监控装置未发现可疑目标。目标地区人类活动未受影响。”
张翰宇：“继续监控。”
AG-99：“收到。持续巡航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没有丝毫异常出现。
直到时间来到当地18:04，画面之中的人们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随后，镜头稍微拉远一些，只见人群向着城市西侧集中，每个人都抬头，对着远方天边指手画脚。
这时，指挥部的每一个人都意识到。
「青鸟」，可能要来了。
AG-99的操控者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但他专业的素养和过去的每一次经历，让他成功克制住了自己：
“发现异常人类活动。目标地区人类向城西聚集，疑似「收容物-C-1559」出现。”
张翰宇同样激动：“立刻调转飞行方向。”
【当鄢都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我感觉自己几乎停止了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绿色大地背景中那个不起眼的、灰色调的规则几何图形上。】
【那就是我已经五十五年未曾回到的、人类的最初家园。】
【地球。】
【那就是我的祖先曾经生活过、记录过「青鸟」的地方。】
【楚国的旧都。】
【人们的生活一切如常，直到夜幕开始降临。】
【城中的人流突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似的，开始熙熙攘攘地向城西聚集。】
【我开始浑身发抖，必须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笔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知道，我等待了一生的「青鸟」，即将出现。】
随着画面一阵偏转，设想之中的目标仍未出现，张翰宇按捺住性子，沉稳道：
“是否发现任何可疑目标？”
“未发现符合要求的异常目标……”
话音刚落，AG-99传回的声音陡然加大，似乎看到了什么远超他预料的东西。
“等等，西偏北方向42处出现不明飞行物。立刻集中观测！”
随即，画面完成了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