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枪响，又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尖叫嘶吼着消散，化为虚影。
D-14134刚放下手臂，还来不及换气，顿感背后汗毛耸立，凭着直觉向前一个翻滚。
顿时，一道黑影从他身上擦着飞过。
若是躲闪不及，D-14134的心脏定然不翼而飞，一只新的怪物将从中诞生。
没有时间感到后怕，D级特工一个转身错开距离，下意识抬手，遵循本能和感觉瞄准，扣动扳机。
“砰！”
黑暗中爆出一团火光，子弹一闪而逝，命中黑色人形实体。
但没用。
——D-14134忘记了祈祷，还要虔诚。
他一边在心里大骂自己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步骤，一边祈祷，扣动扳机。
这次一枪封喉。
还没来得及心痛自己浪费了一颗子弹。
他就听不远处响起了金属间的磕碰，金属与水泥地摩擦的噪音。
混杂其中的，则是黑色怪物们那毫无意义的嚎叫声。
——它们之前中了陷阱，被货架和杂物压在了地上，现在它们快要挣脱了。
D-14134明知弹匣里已没有几颗子弹，战术背心的口袋里也没几颗存货了。
但此时。
他表情轻松，半点紧张都没有。
原因无他：
他已经到达了房间中心，站在那一堆坏死的心脏旁。
不知是错觉还是光线昏暗的问题。
它们看上去仍在微微跳动，似乎在维持着最后的苟延残喘。
D-14134抽出匕首，快步上前，一刀刀砍下。
刀刃每次落下，便有数颗心脏被贯穿，稀薄的液体从内飙出。
暗红色，还有发酵已久的臭味。
那些原本裂开一半的东西，此时彻底一分为二、藕断丝断。
与它们同时裂开的还有那些奔过来的怪物。
——它们没有发出死亡前的嘶吼，就立刻在眼前烟消云散。
即使最后一道黑影也如云雾一般散去，D-14134仍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持枪。
警惕地看着四周。
直到这房间内，除了他，以及在蜡烛顶端跳动的火苗外，再没有会动弹的东西后。
他才松了口气，原地坐下。
顿时，肌肉的酸胀，精神紧绷后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诚然，待在这里很有可能被其它流浪的怪物发现。
但现在，他精疲力尽，连手指都不愿意多动一下，遑论行走、躲避可能的怪物。
一下、两下、三下……
D-14134默默数着心跳，估算着分秒，冷却着身体。
心脏在耳膜擂鼓，口鼻在胸腔生火。
他喘着气，环视四周，检视起自己的作战成果。
那一堆心脏，正在快速“蒸发”。
先是停止恶心的跳动，继而快速干枯，变成黑色的碎片，零落为无形无迹的粉尘，消散而去。
像是被烈火燎烧后的纸张，又遭了风吹。
一种极其不真实的喜悦，充斥在D-14134心间。
就像噩梦醒来瞬间的清醒，就像学校体测结束的刹那解脱。
做到了啊……
而且，活下来了……
D-14134疲惫着，疲惫地笑了。
……
看着D-14134疲惫的模样，不论一般观众，还是玩家，都隔着时间长河，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在没有后援，没有物资，危险重重，更不适宜人类生存的怪物巢穴内。
一人奋战。
而且还成功破坏了其中一个据点，杀死了一批怪物。
这样的成就，足以称得上超人的战果。
“这是真的猛男，若是没有成为D级人员，而是走正规程序进入基金会，至少也会是机动特遣队中的精英，拿到5级权限也不是不可能。”
“多的不说了，这反应速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依靠本能躲开视野盲区的攻击，他战斗的本能很强。”
“给人类祖先丢脸了，几十万年后，我在游戏里都做没有这种操作……”
……
身体渐渐放松，疲惫感稍微退却。
D-14134的思绪也得以暂时远离，随着眼睛闭合，逃离现实的维度，回归记忆的领域。
下定了决心去做点什么，D-14134去勘探了一下，Baclay在报告上说的巢穴。
却意外发现，堆在里面的心脏数量，以及怪物的规模远远没有达到特工所说的程度。
又发现了数个类似的巢穴后，他意识到，这些怪物也察觉到了危险。
它们或许也明白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篓子里，所以把原本相当于它们总部的巢穴分成多个“据点”，避免被一锅端掉。
在今天之前，他不知道他的猜想是否正确，也无从得知这些人形怪物受本能驱使，还是拥有智慧。
他只明白一件事——状况对他有利。
如果真如情报中所透露的那样，有几十上百个怪物盘踞在巢穴中。
那最可能发生的情况则是，在消灭137了几个或者十几个怪物之后，他变成一具安安静静的尸体。
在基金会那里，D-14134会是D级人员名单上的已损耗对象之一。
至于现在？
他在这里休息了超过半分钟，怪物们仍然没有咆哮着涌入房间，拿走他的心脏，撕碎他的躯干。
这意味着很多。
那些怪物之间不共享视野，不共享思维，也不共享感觉。
它们也无法借助随处可见的阴影“看见”自己。
D-14134看到了黑暗中的潜藏的那一丝光明，且它在不断地放大。
他正在终结地狱！
休息的差不多了……D-14134想。
接着，他单手撑地，尝试站起。
一个不经意的转头，他目光微顿，被墙面所吸引。
上面画满了各种不知名的符号，笔迹潦草且带狰狞。
所用的涂料呈现出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暗红色，他猜测是血，但没有证据。
这东西他不是第一次见到。
搜集物资的过程中，D-14134已经在不同的碎片空间中见过许多次，而且总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上面并不止符号，还有其它各种说不出的血腥图鸦，像是一个邪教祭祀一般。
他的目光转移到了房间中间，那堆心脏此刻已经化为灰烬，露出底下的东西。
一个小型祭坛，半米高，中间有着复杂怪异的花纹。
他走过去，简单摆弄了一番，但没有什么发现。
D-14134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整个联邦有多少明面上的组织他都无从而知，别说这种明显只存在于阴影之中的玩意儿。
更何况，他在成为D级人员那天起，记忆就已经被洗过了。
随便看了看，什么收获也没有，他便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这究竟是什么，是基金会要考虑的事情，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清扫”。
然后努力活下去。
等到所有小巢穴都被清理干净的那一天，他应该能重获自由。
说不定，基金会看在他独自一人解决了这个异常的份上，能给找个闲职，至少不用和收容物打交道……
他一边幻想着，一边在心中默默记着数……一分钟快到了。
只是这点时间，肯定不足以完全恢复，但总比要死要活好了不少。
D-14134深呼吸，驱离脑海中那些会麻痹他意志的幻想。
——这个农舍里仍有许多怪物，而且这个房间也不安全。
D-14134紧了紧握枪的手，收紧肌肉，小心翼翼地贴近房门。
在确认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后，他推门而出，咬牙奔逃.
第三百一十二章 意料之外的问候
看着几乎占满整面墙壁的“壁画”，不少观众们都皱了下眉毛。
“壁画”那暗红色的颜料来路显然不怎么正常，几乎明示取自于心脏的主人们。
除此之外，祭坛、祭坛之上的心脏，以及难以理解的邪恶符号，让人隐隐有一种感觉。
这一切，远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这事情有点邪乎啊，什么情况下会用到祭坛？难道1983之后还有神性插手？”
“感觉这像是祭祀仪式场——怪物们建造了这一切，打造了巢穴，不断收集、狩猎心脏，然后将心脏向它们的神献上，祈求神性的赐予。”
“那D-14134岂不是要遭重？”
但也有相当多观众持相反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