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基金会是为了「保护常态」这种虚无缥缈的目标，连释放所有异常屠杀人类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的邪恶机构。”
“那我宁可不坐在这里，我宁可从来没有喝过「不老泉水」。”
在这愈发狂躁的风雨之中，并非所有人都是费米教授的援手。
O5-3坚定地站在了一号一旁，厉声责难：
“你们几个简直是一群疯子。”
“难道放任异常把世界改得一团糟，今天睡觉起来明天看到地球爆炸后天看到太阳变冷你们就高兴了是吗？”
“还是说你们愿意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全部都变成现实扭曲者，让这个世界变得毫无逻辑可言？”
O5-4干脆直面身旁的三号：
“如果人类都灭亡了，那么世界上是否还有逻辑存在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三号，我们确实应该保护人类免受异常的困扰，让世界平稳地运行下去。”
“但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着眼于保护人类。”
O5-5选择和三号呈两面包夹芝士，围攻四号：
“那倒不如我们就干脆接受我们的命运。”
“假设恩里克说的都是对的，那我们来当常态的免疫系统，对人类做必要之恶。”
“你们如果心灵脆弱到这种程度，大可离开基金会自立门户。”
“让我们来看看究竟是守护常态的我们更受人支持，还是要把世界搅个天翻地覆的你们更得人心。”
“不要搞分裂，五号。”O5-6倒没有起身。
这位议员只是坐在位置上，悲伤地叹息，绝望地摇头。
看基金会昔日的共识被同僚们用各自的武器，各自的欲望切割、粉碎。(得的赵)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也不要发表这种极端言论。”
但她的努力注定徒劳。
O5-11愤怒到了极点，反而笑出了声，嘲讽着让人莫名其妙的家伙们。
“只是为了你们所谓的守护世界秩序。”
“就可以把被你们偏执地判断为「走上邪路」的人全都赶尽杀绝？”
“我倒真的很想看看你们打算怎么用屠杀人类的方式笼络人心。”
几名站起的议员针锋相对，气势不断升腾，现在不会也将不会减弱。
这场会议已经从审判O5-7，发展成了审判O5-1，乃至审判基金会。
还有谁没有站队，还有谁可以拉拢……
O5-1茫然地叹了口气，看向周身包裹在黑色衣服中的O5-13。
“十三号呢？你为什么不作声？”
闻声，O5-13将一块电子显示屏拿上了桌，对着O5-1。
【我无话可说。】
“我无话可说。”电子音同步回答。
“克劳斯，别废话了。”O5-7居高临下，冷笑着。
“我知道你们打算接下来立刻就解除我的O5职务。”
“在此之前，我会利用我的职权发动最后一次提案。”
O5-1没有打断他，老人在风浪中沉默着中。
O5-7的提议可能是毫无重量的，但不论是支持者，还是反对者，都要尊重议员们的职权。
那也是他们至关重要的权力。
“我提议，”O5-7朗声道，“基金会即日起改变自己的目标。”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声炮鸣，轰击在所有人的心上。
“——从守护常态本身改为守护人类的发展，保护人类发展所需的不确定性。”
“这要求我们解密一大批可能对人类发展有帮助的异常项目，将这些项目的内容公之于众。”
“或者，基金会就此解散。”.
第二百六十九章 O5-1之死；大决裂！
观众们闻言一愣，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情景——组织的最高决策者之一，在组织的最高会议中，公然提议组织改变目标，或者就此解散。
这过于疯狂了！
哪怕是之前从态度上倾向于O5-7的议员，经他这么一表态，很难说后续还会站在他这一边。
“啊？O5-7玩这么大？”
“不是吧，解散基金会？”
……
最终时刻似乎已经到来。
但结果却出乎所有观众的意料。
投赞同票的，4、6、7、8、11、12。
投反对票的，1、2、3、5、9、10.
以及唯一一张弃权票，O5-13。
赞同6-反对6-弃权1。
议案既未通过也未被否决。
O5-1看着那毫不起眼的O5-13，双眼简直快要冒出火花，把那个机器人整个焚烧殆尽。
“十三号。我以监督者议会主持人的身份命令你在赞成或反对选项中选择一个。”
“呵。”机器人笑出了声。
“很抱歉，一号，我从来不负责裁决这种无意义的辩论。”
……
这样的结果，毫无疑问出乎绝大多数观众的意料。
从来没有人想过，O5-7听起来疯狂的议案，居然会得到这么多议员的支持。
“难道监督者议会之内，对基金会当下的目标也存在相当的不满？”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他几人只是担心O5-7面子上挂不住，这才投的支持票？”
“你当这是什么选美大赛吗……不可能的，不过，现在压力全来到了O5-13身上了。”
“我是挺好奇这个机器人为什么会弃权，按照基金会的规则而言，它难道不应该跟随某一位议员吗？”
“可能当下的情况不符合它的程序设计？……或许还有其他因素吧？”
……
又一轮投票开始了。
但情况完全没有变化。
支持的人依旧支持，反对的人依旧反对，就连弃权的机器人，也是弃权。
“十三号！”
O5-1咬着牙，他圆瞪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弃权的家伙。
他几乎是在牙齿间挤出了几个字：
“不要逼我黑进你的数据库，逼你做出选择！”
O5-1不断拄着他那根名贵的拐杖，咚咚咚的磕在地板上。
伪装成人类的躯体部分并没有什么动作。
“如果你一定要一个回答的话，维护常态是你们人类的职责，常态是你们人类的常态，未来也是你们人类的未来，而我是人工智能。”
“我的程序里不包含：「在议会107已经彻底因为主张问题而撕裂成两半的情况下选边站」这一指令。”
“你们的行动与我何干？”
投票重新进行。
情况略有变化，变化不算大，但造成的影响却是无上的。
支持的人依旧支持，反对的人依旧反对。
唯独O5-13，将自己的一票投给了O5-7。
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垮学生的最后一句斥责，让社畜崩溃的一笔额外支出。
赞同7-反对6。
议案通过。
显而易见，O5议会通过了O5-7的提案，要么修改基金会的目标，要么就此解散基金会。
“十三号，你到底在做什么？！”
O5-1愤怒到了极点。
但这里不是他的办公室，他的面前并没有合适的投掷物，让他抓在手里去砸十三的屏幕。
“我不想参与你们无谓的讨论，但你那副嘴脸让我感到恶心。”
“既然以威胁手段逼迫我做出选择，那我自然不得不反对你。可以吗？”
没有人能借助电子音判断机器人的情绪，O5-13的声音完全没有波澜，听起来始终一个调调。
但这样的声音对O5-1而言，却充满了嘲讽，无比刺耳。
O5-7露出胜利者似的微笑：
“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了吗，克劳斯？看到这个结果你还不明白吗？”
伴随着深呼吸，O5-1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地看了一眼O5-7。
然后，他笑了起来，其他议员有的感觉莫名其妙，也有的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很抱歉，恩里克。”O5-1微笑着看着大物理学家。
“我是监督者议会的主持人。我六十年来都为基金会工作。”
“我不会放任你们，因为这样一个荒诞的理由，就让基金会自我溶解，或者放出异常毁灭世界。”
“「红右手」，听我的命令！立刻包围监督者议会！”
他冷冷笑着。
“O5-7，恩里克·费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