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懂了。是那些分心事吗？”
“不是，”她的声音平淡而冰冷。“不是边境之后的事。”
话筒沉默了片刻，索菲亚低头看着脚下的钢板，她对自己的助理有些残忍了。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索菲亚。”Vaux的音色无半点阴霾，“对了，你的药方送来了”
“谢谢你，Vaux，很感谢。”
索菲亚咬着嘴唇，勉强笑了笑，“呃，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吧！反正你给我工资的原因有一半都是这个。”
索菲亚真诚地笑了笑，但没到半秒，她又戴上了那副冷漠的面具。
“在这之后我就不再亲自面试了怎么样？——我有我信任的人，他们能很好地完成这些任务。”
“我可以回Site-81去处理……行政职能，暂时吧。”
“我想这样最好。期待与你再次见面。”Vaux几乎是立刻回答。
“我也是。”
她从耳边拿开手机，准备结束通话。
却又听到Vaux的声音还在另一边响着，手机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在Site-17得小心。”
“我听说在Moose走了之后他们的高层员工之间有着很强的矛盾，而且他们还有点……名誉感，我猜你会这么称呼它。”
“知道了，”她回答，“我们之后再聊。”
直升机内很安静，她把手机放在腿上。
而她不想再看风景了.
第二百章 不太对劲的Site-17，决心成为O5的索菲亚·莱特
暴风雪仍在肆虐，千万颗碎钻在探照光束中闪烁，远方的山脉若隐若现，轮廓也模糊不清.
Site-17近了。
索菲亚贴在舷窗旁，看着下方被风雪掩埋的世界。
白色的世界中，灰黑色的停机坪，白色的圆圈，大写的「H」字符，无比显眼。
不过，索菲亚站在停机坪时，没有人来迎接她。
真的如此，便好了。
可现实更糟糕。
Site-17的雇员们，如躲着某种移动的传染病病原体般，躲着索菲亚。
看到了她的到来。
几名穿着实验室工作服的员工躲进了大楼里；
停车场旁的员工则强忍着离去的冲动，稍-微躲开了一点；
到此检修直升机的工程师和她保持着奇怪的距离，要是她朝他们的方向走去，他们就会退后并转向另一个-方向。
Moose如果还在管理这个地方就好了……
索菲亚悲伤地想着。
她又不是某种可以从土里长出来的绿皮，也不是有着圣人凝视，瞪谁谁怀孕的修士。
她只不过是有着能进入记忆之海，看见他人记忆的，平平无奇的站点主管罢了。
却被如此提防……
只因为她是站点主管，在基金会的权限是4级吗？
看样子，Site-17的管理层和底层雇员之间的矛盾冲突，远比她所设想的严重。
索菲亚叹了口气。
Moose还在Site-17的时候，这里可热闹多了……
但无论如何，接待只是一种形式，环节之一。
她不能因为接待上的不周到，就把真正重要的事情丢到一边、舍弃掉。
她有足够的时间试探性地穿过这个设施，走过无菌走廊，走下神秘的楼梯间，直到抵达目的地。
找到目标所在的房间。
当然，她可以向站点的员工寻求帮助——但是，她得忍受那陌生的距离，那微妙的恐惧。
索菲亚抬起眼睛，静静地看着岔道处，突然拐向另一条道路的雇员。
我不是人形收容物……也不是现实扭曲者……真实的，Site-17的高层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把雇员们当做D级人员，丢给有食人癖好的收容物？
索菲亚觉得还是自己走最好。
……
仙舟「罗浮」。
“好现实啊……”
看着Site-17雇员们纷纷远离索菲亚的场面，青雀只觉得正常无比。
如果站在当事人索菲亚的视角来看，雇员们的行为无疑是无法理解的。
但如果换个角度……
下属躲着上司走……这似乎天经地义。
就比如她，想要摸鱼，就得减少自己在符太卜面前出现的频率，但也不能出大的差错，这样才不至于丢了饭碗。
“等等……这样的情节好熟悉……”
青雀顿时放下了手中的档案，捏了捏下巴，转而思考起那奇妙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经过一番思索，小只的少女终于得出了结论。
那是她不久前在网络上看到的AI小说视频中的情节，男主人公奉行的原则便是这般，不努力，不负责，不主动，主打的就是一个躺平哲学。
但这还和基金会的情况有所差别。
“感觉那些雇员……不只是躲事情这么简单。”
“更像是一种惧怕。”
青雀回想了一下，对于自己，这种神情一般出现在翘班打「帝垣琼玉」，却惊觉符太卜在附近之时。
……
在Site-17内左绕右绕。
索菲亚感觉她像是自带了活人退避立场一样。
只要是她前进的道路上，不论是Site-17的博士，还是安保人员、研究员、后勤人员，全都被她用超能力推走了。
最终，她找到了那个房间。
但情况有些不对劲。
这个房间并没有处于收容扇区，而是在医疗扇区。
这非常不寻常。
更不同寻常的是，木门的标识牌凸刻着「临时资产照料」几个字。
真是神奇。
索菲亚直接无视了脑海中的疑问，她就这样盯着木门看了十好几秒，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将手放在把手上面。
除了一身衣服，她没有携带任何多余的东西，既没有带自卫武器，也没有带压制异常的道具。
随后，她转动把手，一把推开了房门。
浓郁的消毒液味道冲入了她的鼻腔，映入她双目的，是与气味完全相符的病房布局。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医疗床，上面躺着一位昏迷不醒的年轻人，他手上插着留置针，正在接受输液。
而在床边，则站着一名女人。
她身穿白大褂，可能是医生，可能是护士，更可能是一名研究员。
见索菲亚推门而入，女人先是一愣，接着目光落在了对方的胸牌上。
在意识到对方是一名站点主管后，她瞬间精神紧绷，如芒在背。
“天啊！”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当即转过身，拿起放在床边桌子上的文件，一边说着“我是来拿登记表的！现在就出去，”一边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又一个被Site-17吓到了的雇员……索菲亚回想起对方神情和视线的变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反应。
虽然索菲亚并没有兴致去折磨这位可怜的女士，但她有许多问题要问。
于是，她把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关上。
“！”
女人停下脚步，把文件压在白大褂前，努力表现出镇定，控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
“没关系。”索菲亚喃喃自语，“我在找「收容物-4051」的房间。是这里吗？”
她面对的女人缓慢地眨了眨眼。
“是的，这是Rainer的房间。他……”
她顿了顿，打量了一会索菲亚的脸，有些迟疑：
“不好意思，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索菲亚耸耸肩：
“我觉得没有——我是外站来的，不过我猜你是在Site-17工作的？”
听到这个消息，女人明显松了口气，绷直的背部微驼，肩膀也明显垂了下来，双手放在两侧。
“哦，对，我在异常儿科工作——就是收容异常的儿科，不是异常场域内的。”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是Jules，2级权限。”
“很高兴见到你！”
索菲亚，4级权限，站点主管。
她微微颔首，露出了笑容，自我介绍道：
“索菲亚……有什么不准到这来的规定吗？”
“呃，不正式，没有。”
Jules不停地转移脚的中心，大概在想自己要不要再次尝试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