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众们疑惑、不解、麻木的神情同样落在符玄眼中。
“希望你能活下去吧，从未见过星海的占卜师。”
符太卜，给出了自己的祝福。
……
执政官重新走回中央，微笑着微微转向围观的人群。
“占卜者Anzak，你得给我们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向学者眨了眨眼，人群中有些人轻声笑了。
Anzak几乎是要哭出来了，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更是要扶着发言台才能保持站立。
“嗯……好吧，我们所处的世界并不是……一个世界。”
听众们更加困惑了。
于是。
Anzak决定将一切说出来。
而要做到这点的唯一办法就是不停地说出来。
“我们发现了两个隐藏的巨穴，每个巨穴都被大量的天鹅绒和白石隐藏着。”
“一个通向一个充满了无尽咸水的巨大腔室，而另一个则通向一个满是奇怪且饱受打磨的圆石的丝绒腔室。”
他揉了揉手中的纸，继续说下去，眼睛盯着脚下，而不敢看向人群。
“这是教诲者的个人意见，我们正身处一个体积巨大的生物身体里。”
“我们的丝绒和白石就是这个生物的肉和骨，为了维持我们生命的目的，我们依靠着这个生物摄取的外来副产品为生。”
“我们相信这是一个信号，表明我们不知何故与这个生物联系在了一起，而这其中的意味超越了我们生活在其中的这一事实范围。嗯……”
他消瘦的手指紧抓着一块白石板块，那出自祂那赐人恩典的慈悲占卜师Artem之手，仿佛是在为他的话语争辩。
“因那创造之物属血肉之躯，而非神性。因此它不是Marzed，Marzed也从未创造过我们。我们生来如此。”
在最后，他的声音变得无比激昂、高亢，似乎自己成为真理的化身，将真相毫无保留地宣告。
等到说完，他才意识到广场太安静了。
Anzak缓缓抬起头，满目只剩目瞪口呆的人群。
片刻后，海浪一般的咆哮声响起。
「星穹列车」上，姬子看着愤怒的人群，只给出一声叹息：
“唉……”
瓦尔特·杨摇了摇头：
“观念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即使人类早已进入星海。”
“那被淘汰了的古老观念，仍埋藏于我们的意识深处，随时等待复活。”
060
“更不要说，本就处于洞穴之中的囚徒们。”
“当那位占卜师以这种方式撕开世界的帷幕后，他的下场基本注定了。”
在遥远的时代，曾有智者以“洞穴之喻”道出过真相。
设想在一个地穴中有一批囚徒——他们自小呆在那里，被锁链束缚，不能转头，只能看面前洞壁上的影子。
在他们后上方有一堆火，有一条横贯洞穴的小道；沿小道筑有一堵矮墙，如同木偶戏的屏风。
有一些特定的人，扛着各种器具走过墙后的小道，而火光则把透出墙的器具投影到囚徒面前的洞壁上。
囚徒自然认为影子是惟一真实的事物。
如果他们中的一个囚徒碰巧获释，转过头来看到了火光与物体，他最初会感到眩晕，但他会慢慢适应。
他会看到有路可走，逐渐走出洞穴，进入真实世界。
最终，他返回洞穴，并试图劝说他的同伴，也使他们走出洞穴。
但他的同伴认为他在胡言乱语，根本不会相信，甚至会杀死他。
瓦尔特·杨沉默地看着进行中的暴行。
愤怒的群众冲上台，扯下领带，脱下碍事的正装，将拳头抡下，砸在占卜者的脸上。
眼镜落在木质的讲台上，镜片被踩在皮靴下，变为碎片。
“咔嚓——”
……
这骚乱没持续太久，因为“罪魁祸首”已经伏诛。
占卜者和执政官被高高吊起，绳子拴在他们的脖子上。
他们的尸体满是伤痕，白净如雪的脸只剩伤口与青紫色的斑块。
但这还不够，他们的脚下被堆起柴堆，火焰着他们肿胀的躯体。
而在他们身后，拉着一块白布。
上面写着：
【亵渎神明的垃圾】
……
而在他们所不知道的洞穴之外。
「浊海老人」和Bright博士都知晓了这起暴行。
短暂的沉默后。
「浊海老人」说：“或许，我应该为他们另外寻一颗星球？”
祂的孩子们脾气太大了。
当祂死去后，他们将被迫从洞穴中走出，进入真实世界。
只是……
这颗星球上还有另一个文明。
一个虽然衰落，但有着往日荣光的文明。
一个在法理上对整颗星球合法占有的古老文明。
当祂的孩子们走出，在此扩张，必然会与对方有摩擦，甚至爆发相当惨烈的战争。
他们会自诩正义，实则是真正的殖民者，不被欢迎者。
但祂太老了，也飞不动了。
没办法再在宇宙中挑选一颗合适的星球了。
Bright博士点点头：“我这就联系O5议会。”.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创世的大洪水
Bright博士匆匆忙忙离开，没过多久，便又匆匆忙忙返回。
事关至高神性，又与O5议会相关，他不得不动力十足。
等到一切都忙活完，Bright博士这才缓缓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叹了口气：
“我已经将你的情况汇报上去了，O5议会那边估计很快就会有动作了。”
「浊海老人」的声音顿了一下：
“你们基金会的反应速度可真快。”
这位至高神性的声音有些幽怨：
“我体内的小家伙们，每次都会为各种各样无聊的事情扯来扯去……虽然听他们吵架挺有意思的，但久而久之也会感到厌烦。”
Bright博士怔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这位至高神性居然会有这样人性化的困惑.
“据我所知……基金会在很久远的时代，可能是在几十次重启之前，或者几千次重启之前，呃，懒得数了，也有过这样的困扰。”
说着，Bright博士笑了起来，显然是想起来什么好玩的事情。
没等「浊海老人」发问，他就讲出了基金会笑话。
“那时候的基金会管理很混乱，甚至连很多O5议员都不知道他们雇佣了多少人……最搞笑的是，他们还以为管理员大人是我们那里唯一一个没和异常接触过的人。”
“这可真是……管理员大人啊，祂现在怎么样？”
Bright博士默默看了一眼白玄，只见后者正在和三月七、“星”对着一种发光水母拍照。
等等，为什么外面还有拿着渔网的海绵和海星？
Bright博士摇了摇头。
今天肯定是起猛了。
“管理员大人，祂最近过得应该很好。”
“祂还在基金会的时候，就被很多女性主管暗恋……还有许多女性收容物也想和祂发展一些过线的关系。”
苍老的声音沉默了片刻：
“可以理解。”
于是，他们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过了片刻，Bright博士拿着手里的「收容物-963」，突发奇想。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让我短暂地当一回「利维坦」？”
“靠你那个收容物？”
“是的。”
「浊海老人」成功明白了Bright博士的妄想——
让祂接触「不朽」，从而将Bright博士的意识转移到祂的体内，进而体验一把当「利维坦」的快感。
该说不愧是Bright博士吗。
他当过了男人，也当过了女人，各种动物也试过。
甚至打过同事的主意，想让Clef博士再次召唤出一头黑龙来。
如今，都把主意打到祂这个行将就木，又老又弱的至高神性身上了。
“我的建议是别乱试，”「浊海老人」说，“我知道那玩意儿的原理，可它之前不是已经接触过「缺失之物」了吗？你成功侵占了祂的意识吗？”
Bright博士有些失落。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