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长老早有安排：“越快越好。每过一日，灵气都要流逝许多，福地里的灵脉也会衰竭许多。道友可先去稳固境界，熟悉力量。若是能在三五载内准备好，当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杜祐谦点头：“在下会尽力而为。”
又客套了几句，杜祐谦识趣地告辞。
无非长老道：“无哀，你替我送送佑德道友。”
“是。”美道姑顺从地站起，有如优雅的仙鹤一般。
杜祐谦却道：“无非长老，关于上一世的事情，在下还有许多不明之处，希望能向长老你讨教。”
无非长老笑道：“那就我来送送道友吧。无哀，你在此等待。”
美道姑微微一笑：“是。”
无非将杜祐谦送至太一阁外，芳华在阁外等待许久，看到杜祐谦出来，她美得让人不敢直视的脸上浮现动人的微笑。
无非虽已四百多岁，见多识广，心境平和，古井无波，看到这微笑，都忍不住心中微微泛起涟漪。
他对杜祐谦笑道：“道友好艳福。这位芳华道友，不但有着绝世美貌，也有着让人惊叹的痴情。她从上一世开始追随你，直到现在，此情坚逾金石。”
杜祐谦也笑了笑，以神识传达，“芳华是我最信任的人。无非长老，其实在下有事想要相询。”
无非长老并不意外，微笑拈须，“道友请说。”
杜祐谦问道：“外界之人，究竟是为何拒绝修复传送阵？不可能仅仅是因为耗费巨大吧。漠南是火种传承之地，而现在漠南正在崩溃，他们真的要视而不见？将漠南定为火种传承之地的，想必至少是化神、步虚的真君吧，甚至有合道大能也不一定。其中或许有从八千年前活到现在的，一定是人族的高层。他们难道也不愿意救一救漠南？”
无非长老低头沉吟许久，才以神识传达：“老朽能获知的东西，其实也很有限。许多东西，老朽也只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来猜测。”
“正如道友所说，将漠南定为火种传承之地的，一定是人族的高层。但是也请道友想一想，就连一个宗门里的意志，都难以统一。何况是整个人族呢？有人支持，就一定有人反对，人族高层，也非铁板一块，这是其一。”
“其二，人族在外界的局面，并不算好，修复这传送阵所需的耗费，比你想象的更大。对于外界来说，在短时间内，要让他们连续两次付出巨大来修复这传送阵，恐怕也难以承受。”
“其三，有一批人，强烈地反对修复传送阵，甚至提出要放弃漠南。这些人呢，大部分是过去几千年里，陆续从漠南走出去的天骄。这些天骄，能活到现在的，至少都是元婴真人，甚至不乏化神、步虚大能。他们的话语，有着极大的分量。他们不顾旧情，希望做出决绝姿态，与漠南割裂开来，以免被外界的高层打上‘漠南派’的标签。这种心态，道友你可能理解？”
杜祐谦也是叹息，“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所谓皈依者狂热，便是如此。
无非长老叹道：“是啊。”
杜祐谦问他：“真的没有希望？”
无非长老的脸上，痛苦表情一闪而逝：“老朽说最少一千年内不会修复这传送阵，还是乐观的估计。”
杜祐谦又问：“那无己真人和时真人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够出去的？为什么你说这让漠南遭受了惨痛损失？”
无非长老摇摇头：“道友不要追问了。”
杜祐谦笑了笑，神识传达：“是否他们将江山多娇图前辈送人了？”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无非长老，但凡无非长老脸上的肌肉有轻微的抖动，眼神有些许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无非长老也是老狐狸，怎可能轻易让他看出端倪。
无非长老只是摇头：“道友无需再问。”
杜祐谦眯着眼：“该不会，连血屠剑前辈也送出去了？”
无非长老还是摇头：“道友不要问了。”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杜祐谦震惊了。
那两个人真是……
如果此事为真，那两人就是漠南之地的罪人！
同时，杜祐谦立刻想到，此事必须严格保密。
若是被庞真人知道，血屠剑前辈和江山多娇图前辈都已不在漠南，只怕庞真人不会再隐忍，而是立刻会有大动作。
“多谢无非长老，在下告辞。”
无非长老笑道：“道友好走，有空可以与无哀真人多聊聊，她是敝宗这百年来最出色的弟子，也喜欢剑道，想必你们会有不少共同感兴趣的话题。”
果然来了。
杜祐谦点点头，与无非长老做别。
芳华微笑着迎了上来。
两人一起向太和宗外走去。
“无哀是谁？”
杜祐谦眼神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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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长老回到太一阁内，坐回小几旁边，美道姑无哀又给他倒了一杯茶。
“如何？”
无哀摇摇头：“此人，不够真诚。而且，太滥情了点，非是良配。师祖，贫道不喜欢他。”
“滥情？”无非长老笑道，“你可知，他的天师府上，有吴国权贵们送来的上百美女，各个国色天香，有的天赋异禀，有的身份高贵。可她们，至今全部都是处子之身。”
美道姑无哀抬起头来，修长白皙的脖子，像天鹅颈一样美丽。
无非长老道：“真正滥情之人，无法自控之人，又怎可能攀登大道？对佑德道友这样的天纵之才而言，情和欲望之美，又怎比得上大道之美。”
无哀露出思索之色，“贫道也是如此。”
“道侣，本就该携手共攀大道。情与欲，不过是道途上的小小风景，不可迷醉。”
“贫道谨受教。”美道姑无哀以晚辈之礼，深深下拜。
“对了，”无非长老道，“你虽未以剑丸结丹，但是天道之剑，也有七八分火候。若是凌霄剑阁那位天道之剑的传承人出了什么意外，你必须顶上，和佑德道友一起挥出那一剑。哪怕你要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美道姑无哀抬起头，美丽的脸上，只有坚决和严肃：“贫道早有此觉悟，为了人族延续，贫道不惜此身。”
“老朽知道的……你一直是个好孩子，”无非长老笑道，“别犹豫了，这次佑德道友离开，你就与他一起结伴而行吧。”
“是。”无哀毅然决然地应道。
稍晚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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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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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问起“无哀是谁”的时候，表情冷漠，整个人有如出鞘了一半的利剑。
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杜祐谦却没被吓住，嘿嘿一笑：“等以后你自己问她。”
芳华冷冷地说：“你会带上她？”
杜祐谦模棱两可地说：“或许。”
他有意与无哀熟悉一下，交个朋友。
但这需要契机。
或许，无非长老会提供这个契机的吧？
曾百铭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有一处等级较高，针对筑基修士的秘境开放，凌霄剑阁的一名结丹已经带队过去，另外三名结丹要么在闭关，要么有事外出。
现在宗门空虚，没有结丹坐镇，曾百铭要立刻返回凌霄剑阁坐镇。
而太和宗这边，无咎真人也已经带队出发了。
杜祐谦和芳华辞别太和宗，却没有马上离开岁首山。
杜祐谦去岁首山的凡人城池找了间客栈住下，芳华全程冷着脸。
不过在杜祐谦沐浴的时候，她却闯了进来。
杜祐谦穿好衣服，焚香静心，趁着贤者时间，拿出铜钱开始占卜。
芳华披着衣服，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她见杜祐谦盯着卦象，有点出神，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
杜祐谦笑了笑，“没什么。”
刚才他想占卜的内容是，血屠剑和江山多娇图是否还在漠南。
卦象显示，不在了！
他之前的猜想是对的。
无己真人和时神通这两个老王八蛋，竟然把漠南的根基给挖了，把这两件从七阶跌落到六阶的至宝给卖了！
尤其是，我的血屠剑都给卖掉了！
一千年后，我就能领悟所有的血屠剑意，会成为血屠剑的新主人。
而你却把我的大宝剑给卖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祐谦已经下定决心，与时神通、无己真人不死不休。
那个拿走了血屠剑的人，虽还不知道名字，也上了他的黑名单。
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还付出了一次死亡的代价，可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裳的！
杜祐谦的表情管理还算到位，所以芳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但是作为枕边人，她自然能感觉到杜祐谦的心情不佳，于是……
过了很久……又一次成为贤者的杜祐谦再次占卜。
这一次，他想要占卜的是，自己离开岁首山后，会不会被伏杀。
他可没有忘记，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庞真人想要对付自己。
“咦？”
“又怎么了？”芳华从后面抱着杜祐谦，长发如瀑披洒。女剑仙，变成了柔媚的女娇娥。
人都是有两面，甚至多面吧。
因为人都是复杂的。
再单纯的人，也不可能真的一根筋。
只不过，有很多的侧面，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比如说芳华，除了杜祐谦，谁又有幸见识凌厉冷酷的她，这柔情似水，性感妩媚的一面呢。
“没什么大事，”杜祐谦道，“只是原本我以为，那幕后黑手会安排人伏击我，可是我占了一卦，却显示没有人会伏击，此行会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