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猴儿等独蛊馆的弟子们,也已经是面色惊奇的走了过来。
“身子可好?”
刚才在罗大郎扑上来时,还是有几人在心急之下,奔上来要救他。直到方束以迅猛之势,一剑斩杀了对方,他们这才缓住脚步。
独馆主的孙女独玉儿,便身处其中。
对方正眼中带光的看着方束,一脸也是被方束给惊艳到了的模样。
方束的目光扫过,将这些人等的面孔都记在脑中,当即拱手:“无碍,多谢诸位关心。”
独玉儿走到前头,松了口气的回话:“你人没事儿就好。”
随即,方束和他们言语了几句。
紧接着,接下来的事情直接由独玉儿上前,和那七香楼主、对面的商会东家商量。
并有独蛊馆的弟子得到了吩咐,当即先一步的离开酒楼,去寻坊市之人,以及请独馆主。
今日方束在坊市中的杀人之举,虽然事出有因,但终归还是显得酷烈,需要好好处理一番。
特别是那罗大郎之所以出手,还是因为其二弟先被“打死”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无需方束操心。
他有李猴儿伴随在身旁,当即就盘膝打坐,恢复自身气力,梳理筋骨。
满楼的喧哗热闹间,
独方束一人,其身如处静室,其心如入定中,不因外界而动,兀自调息。
第90章 奴颜媚骨送女酒
这一次。
没人再说方束装模作样、拿大虚伪了,即便是那秦敏,也只是觉得方束神情冷淡,不满于他只是和馆中的几个“哈巴狗”打过招呼后,就没再走过来。
一直跟随在秦敏周围的几个弟子们,他们见方束没有走过来,迟疑间,便打算走过去,好歹为方束的调息护法一番。
但是刚走了几步,他们便若有若无的察觉到了秦敏的目光,瞬间就又意识到了方束和秦敏之间,最近有些不对付。
这让这几人,一时间是面面相觑,颇为局促,不知如何是好。
三刻钟后,方束缓缓的从调息状态当中,睁开眼睛,目光平静。
若只是恢复气血,他自然是无须花费这多时间。但他趁热打铁的,揣摩了一番火刀术,并且顺手简单的打磨了一番体内的筋骨。
只两刻钟,他的修为进展赫然是又多了一分,变成了“五成二分”!
这一次意外的对阵三劫仙家,不仅检验了手中火刀术的威力,也是让他的念头更是痛快,自信滋生,气势增长,仿佛一柄钢刀被磨过了一番。
只可惜……方束的目光一晃,他看向了那罗大郎的尸首所在,发现对方的尸首已经是被收敛,装入了麻布袋子当中,地砖上面只余血迹,头颅也被拼起。
三劫仙家的肉身、宝血种种,可都是十分了不得的货物,背出去卖钱的话,少说也能卖个五六万吧。
方束在心间暗暗思忖着。
但他是在坊市中斩杀来敌,即便背后有靠山,也是对方先动手,存在隐情,坊市也不可能将尸体交给他。
因此方束刚才也克制住了,并没有让长舌剑吞吃那罗大郎的宝血,免得引起了后续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有话声响起,打破了方束的思绪:“不错。你当真没让老身失望。”
扭头一看,赫然就是独馆主其人,正站在他的左右,对方鸡皮鹤发的面上,带着淡淡的欣慰笑容。
“师父。”方束当即就起身拱手。
独馆主交代了一句:“之后的事情都有老身在,你放心歇息便是,不用操心。”
除去独馆主之外,七香楼中还有一伙皂衣皂帽的坊市仙家们,正在七香楼中询问那肥头大耳的商会东家、七香楼主,以及四周不相干的看客酒客们。
于是方束在朝着独馆主点头过后,便安静的候在了一旁。
不多时,在独馆主的安排下,方束又简单的和皂衣皂帽者搭了几句话。
今日这伙坊市人员问话完毕,还恭敬的朝着他拱手,浑然不似当初买房时的那伙皂衣皂帽者那般趾高气昂。
对方束而言,此番的事情已经结束。剩下的自会有人告知于他。
但就在方束打算转身,先行离去时,那还在被盘问的七香楼主,忽地就向跟前的人告罪一声,然后连脚步急促的蹬着走来,还吩咐四周的伙计:“快快快!”
对方带人挑着那五万符钱,走到了方束的面前:“方束仙长,您可是还有东西忘了。”
七香楼主媚笑如花,其虽然年长,但姿态风流,气韵丰满,颇是养眼,且自带一股精明能干的气质,比她身旁的那些个女儿们,更是明媚动容。
而此刻她的那些个女儿,也都是娇滴滴的、眼睛冒星星的,齐声朝着方束欠身行礼:
“见过方束仙长!”
方束平静的受着对方行礼,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只是问:“有事?”
七香楼主连忙点头,她推了推跟前的香行舞,香行舞也是媚笑着,只是眼神有所闪避局促,低头将手中的一托盘捧着端出。
“此乃本楼陈酿了二三十年的桃花宝酿,也有女儿红的说法,其装坛前所用材料得是宝桃,如今这一坛,能价值五万符钱有余。”
七香楼主继续媚笑:“愿意将这桃花宝酿,进献方束仙家,以作为仙长今日旗开得胜、大展身手之贺!”
方束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对方,并没有接过那桃花宝酿,而是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果然,七香楼主随即便小声的道:“这只是见面礼,妾身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方束仙家能接受本楼的供奉邀请,日后每月每年每节,都会另有钱粮药材等物送上。”
她见方束没有露出意动之色,一咬牙,看了眼身前的香行舞:“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女儿,也愿替方束仙家洒扫一番。”
香行舞听见这话,面色顿时一白,身子都微抖,不仅她如此,她的几个姐妹们也是色变。
从本可以是投资于人的恩主、道侣,到洒扫侍奉的丫鬟小厮,乃至暖床的婢女。
这两者间的区别,可谓是天差地别,甚至可以谈得上一句“奴颜媚骨”了。
谈话间,七香楼主的话声虽然低微,但也传到了四周人等的耳力。
独馆主没有去搭理这等闲事,但其他的独蛊馆弟子们,则是目光都挪动,落在了那香行舞和其他几个女子的脸上,纷纷低声暗语。
这一道道目光,让香行舞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心间羞愤,但她也不敢吭声。毕竟发话的,可是她娘亲,对面站着的,可是一个刚杀了三劫人仙的道馆精英。
场中还有看客中人、皂衣皂帽者,听见了对话,他们眯眼打量着七香楼主。
有人鄙夷讥笑,也有人出声暗道:“这女子果然有点门道,能这般舍得的办事,难怪一个人撑起了这么大的家业。”
特别是一些商户中人,他们不仅没有鄙夷七香楼主的献宝献女之举,反而还颇为欣赏羡慕。
但是方束打量着七香楼主,静等对方的将话说完后,只是顿了两息,便轻笑的开口: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楼主还是作罢吧。”
话说间,他只是瞥眼看了一下那所谓的“女儿红”,对于香行舞等姿色各异的闺秀们,则是看都没有看一眼,然后便颔首一番,转身朝着楼外走去。
方束这般毫不拖泥带水的举动,让四周人等更是啧啧称奇。
“哎,等等哥几个。”李猴儿等人还在打量着宝药美人,见他突然动身,连忙也迈开步子跟上。
楼中一些看过来的商户酒客们,则是口中的讥笑声大作,惋惜暗叹的声音也是升起。
有人砸吧道:“现在是够不上咯。”
突地,那香行舞听见了这样一句话,心间滋味,前所未有的复杂。
七香楼主本人,她也是面色一怔,咬着丰厚嘴唇,面色有些僵硬,心里更是一阵阵悔意升腾而起。
她猛地也想起了买房时的事情,大悔:
“早知今日,当时还买个甚的房、置个甚的嫁妆!不管是借钱送钱,还是再买一间和这人同院的房子,都能大有缘分可续。”
一念至此,七香楼主紧咬嘴唇,自觉得吸取教训。
她连忙劈手就夺过了香行舞手中的酒坛子,将着这失神的丫头片子撞到一旁,然后自个脚步急蹬,花枝乱颤,要追上方束,将宝酒送出。
老娘不求供奉,只求进献贺礼,这下子,总该能送出去了罢!
只是下一刻,有皂衣皂帽者将七香楼主拦住,呵斥道:“跑什么跑,你想畏罪潜逃不成?”
七香楼主连忙就想要解释,但却敏锐的发现,这伙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了她手里的酒坛上,且神色也比先前要跋扈了几分。
更让七香楼主心慌的是,一旁的坊市管事和独馆主两人相谈着,面色都是不愉,那两个装尸体的麻布袋也被打开了。
只见有两张人皮,正从尸体的脸上掉落而下,分别揭露出了那“罗大郎”、“罗二郎”两人各不相同的两张面孔。
七香楼主愣神。
“不、不!这咋回事啊……”噗通一声,隔壁那肥头大耳的商会东家瞧见,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被吓得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七香楼主彻底明白过来:“今日助拳,当真是大有蹊跷!”
旋即,她的面色也是十分难堪。
助拳之事有蹊跷,那么应下了此事,还找上独蛊馆的七香楼,其自然也是很有蹊跷和嫌疑了。
七香楼主面色微白,她意识到自己今日的这坛酒,只怕是不仅送不出去,还得更加大出血一番了。
一种“一步走错,步步错”的荒谬感,在这熟妇的心胸间升起,让她心胸内好个发慌,顿觉无依无靠,但是又只能勉强装笑。
另外一边。
方束返回了馆中。
他在和同门们告罪一声后,便步入静室中,趁势修行,继续消化所得,勇猛精进!
第91章 此女不足与谋
方束闭关静室中,翌日天明时分。
他在井底睁开双眼,目中晶亮。
和昨日斗法之后相比,他此刻的修为,赫然是又窜了几分。
只见在他的道箓中,有文字变化为了:
【境界:二劫炼精人仙(五成四分)】
与那“罗家兄弟”厮杀一阵之后,方束体内的筋骨、气血更是顺畅,修为共计涨了三分,虽然不多,但明显是比苦修要强。
并且这还只是方束自身对斗法有所感悟而得,除去些许感悟之外,他还另有助拳费五万符钱,可以再在坊市当中购买丹药种种,辅助炼功。
“与人斗法切磋,倒也有几分滋味。”方束在心间暗忖着。
不过他虽然尝到了甜头,但是心间却再无想要去掺和这等事情的念头。哪怕是独馆主再驱使他,他也要顶撞回去,或是称病告退了。
毕竟他此番是在坊市当中,与人公开、光明正大的斗法,居然都遇上了那罗氏兄弟碰瓷,其中罗大郎还显露出了三劫修为。
虽说方束成功将对方的头颅斩下,但是这等情况,已经是风险不小。
若是再多经历几次这等事情,常在河边走,难保不会被人盯上。
梳理着,他在心间暗道:“我来坊市中,可是来修仙求长生的。这等逞凶斗狠之事,并非我之目的,少做为妙。”
总结了一番斗法之事,方束便再次微闭眼帘,打算继续将气血打磨一番,看还能不能再让自己的气血往上冲一冲。
即便冲不了,他也可以借着这次斗法后的这份余韵,好生的苦修几日,将身子能打磨一番便打磨一番。
不过当正午时分来临,有纸条从井口处飘下,其落的悄无声息,但还是被方束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