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仙外道 第40节

  面对众人的议论,名叫“香行舞”的女子,落落大方,其眼波流转间,还特意的瞥了一眼身旁的苦修青年石厚。

  这一眼,更是让四周的弟子们明白:

  “害!搞半天,原来是给石厚这家伙造势来的。”

  “难怪我他娘的感觉,七香楼这名字十分耳熟,原来就是之前资助了石厚的商会。”

  霎时间,众人都是明白了,所谓的彩头,的确是那香行舞的“定情信物”,得之者即可得七香楼之青睐。

  但是此物,早就有主了!

  面对众人的议论,苦修青年石厚一改往日的沉闷,他主动的走出半步,凸显在人群中,环顾四方,目光凌厉的紧盯着一众尚未入道的弟子们。

  别说围观人群了,就连那另外四个打算渡劫的弟子,也都是眉头微皱,识相的将目光挪开。

  香行舞这时面上微红,但她含着笑,继续说:

  “今日独蛊馆中,渡劫成功,且气血最上、宝血最佳者,便可得我七香楼的赠宝。”

  这句话说完,此女退入了人群中,候在了独馆主的身后,只是和独馆主的孙女玉儿师姐低声细语。

  但她的眼神,却依旧是记挂在那苦修青年石厚的身上,并且被身旁的玉儿师姐调侃了几句,面色顿时红意更盛,像是水蜜桃似的。

  “好了。”这时独馆主端着茶杯,平静的发话:

  “彩头一物,只是锦上添花,老身馆中的弟子们,是时候检验一番尔等的苦修成色,博出自己的前程。”

  “是,师父。”

  包括石厚在内的五个弟子,有男有女,都是低声呼喝。

  随即,便有弟子从五人当中率先走出。

  对方咬着牙,用力拍打自身,使得浑身好似煮熟虾壳一般发红,又口中念念有词了一番,这才踏入那虿盆里面。

  紧接着,又有弟子连忙或是服药、或是点燃符咒,化作符灰,一口吞吐腹中,都在做着一应的准备。

  只有那苦修青年石厚,他无动于衷,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候着。

  很显然,此人并不打算争先,而是打算最后再踏入那虿盆中,压底的渡劫叩关!

  啊啊啊!

  一如往次,惨叫声、痛叫声、呻吟声,在炼功大堂中响起。

  不断有人被抬了出来,其中下场最好的,也是半边身子麻痹,自己哭嚎着从虿盆里面爬出。

  对方还带出了一堆的蛇虫,吓得四周弟子们乱窜。

  这次的虿盆渡劫,依旧凄惨,一连四人都是渡劫失败。

  如此情况,虽然早就在众人的意料中,但依旧是让四周的弟子们面色沉默,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嬉笑热闹。

  就连独馆主,她也是眉头微皱,并将目光落在了那苦修青年石厚的身上。

  石厚的目光平静,他见四人失败,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在朝着独馆主躬身后,便转过身子,坦然的走入那虿盆中,就连提前运功热身都没有做。

  一直等走到了虿盆当中,这人方才胸腹、四肢、脖颈等处,青筋暴起,筋肉虬曲,凝结出了九张或大或小的虫脸秘文。

  轰!浓浓的气血,从此人身上弥散而出,虽然尚不成形,但也让近处的弟子们都感觉一热。

  这等气血外溢的迹象,让不少人眼睛一亮。

  方束也眯眼打量着对方。

  石厚此人今日渡劫,俨然是十拿九稳!

  众多弟子们又开始了交头接耳,兴致勃勃的看着盆中。就连独馆主那微皱的眉头,也是舒展开来。

  看来今日馆中,应当是不会无一人成功。

  那七香楼的香行舞,她更是眼睛放光,目光炯炯。

  旁边的玉儿师姐瞧见,便出声调侃:“怎的,尔等商会中人,可还嫌弃本馆的这块璞玉年纪偏大?”

  香行舞兴奋的开口:

  “石哥虽然年龄已经超过二十,但是心性坚毅。入道后,又有我七香楼为之供养,日后必定能后起勃发,拜入宗门都有可能!”

  她欢喜的道:“这等璞玉,人以为石,我以为玉,又岂会嫌弃之。”

  玉儿师姐闻言,眼底里的一丝审视稍稍去掉,转而也好整以暇的看着虿盆中。

  就在这时,短短几句话间。

  虿盆中的蛇虫也发狂,不再畏惧那石厚,纷纷扑咬而上,或足或手,喷吐出大量的毒液。

  但这些毒液,并未让石厚恐惧,反而让他身上的气血,更是汹涌。

  他旁若无人般,在方丈虿盆间,打拳炼功,催发气血。

  其声呼喝,其动如狮虎,气势汹汹。

  转瞬间,百息时间一过。

  咚咚的,忽地有擂鼓的声音,在众人的耳中响起。

  包括方束在内,所有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厚,这是对方气血蓬勃,心动如鼓的体现。

  此子下一刻,即可破关入道,拿捏气血,外放成烟,晋升为一劫炼精仙家!

  独馆主此刻,微微点头。

  但就在这时。

  石厚忽然睁开了双眼,他并没有一鼓作气的突破入道,而是以手掬起了虿盆中的蝙蝠毒血,要往口中浇灌而去。

  这一主动饮血的举动,让四周的弟子们一愣。

  玉儿师姐和独馆主两人瞧见,则是面上惊疑。

  玉儿师姐急切的出声:“住手!石厚。”

  啪的!

  在石厚要饮血入体的刹那,独馆主更是张口一吐,一枚枣核就飞出。

  枣核打在了石厚的手腕上,让之手臂酸软垂下,没有吃进嘴里。

  独馆主出声厉喝:

  “石厚!老身提醒你一句,破关之事,求稳为上,不得冒进。”

  见馆主忽然干涉石厚的渡劫,一众弟子们更是发愣,有些不明所以。

  而方束瞧见,则是眉头微挑,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石厚这人,竟然是抱着和他方束相同的想法,想要在虿盆渡劫中,尽可能的压榨出自身潜力,博个前景。

  并且石厚其人,比方束所设想的还要猛烈冒进,对方一出手,竟然就是打算饮毒血入脏腑!

  老实说,这点方束压根就没想过。

  毕竟在未成仙家之前,气血尚未被拿捏,人体的脏腑极其脆弱,且不管是虫功还是铅功,两者都是由外到内,主炼筋肉,尚未涉及太多的脏腑。

  一旦扛不住毒血侵蚀,那就是生死难料。

  虿盆中,那石厚听见了独馆主的话,他凝视着自己酸软下的右手,面露迟疑之色。

  但就在这时,七香楼的女子忽然也出声:“石哥,突破渡劫,也忌心思不定。”

  说完这话,她便又退到了独馆主的身后。

  而石厚听见后,面上的坚毅之色顿时浮现。

  他面向独馆主,单手抚胸躬身,沉声:

  “启禀独师,弟子出身贫寒,蹉跎数年,此番渡劫若是不得个上好的宝血,奋起直追,岂能再有拜入仙宗之机!

  还望独师成全。”

  独馆主听见这话,她冷冷的,眼珠往那七香楼女子所站立的方向瞥了一下。

  但其人木着面皮,并未再出手阻止,仅仅是淡淡道:

  “为师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你自行决定便是。”

  话说完,独馆主便耷拉上了眼皮,不欲再看。

  一旁的玉儿师姐,面上依旧动容。

  她看着身旁已经闭上眼睛的独馆主,欲言又止间,最终也是选择了退下,不再干涉。

  只是她退下后,也没再搭理身旁那七香楼的香行舞。

  只有香行舞其人,此刻正一双眼睛紧紧的挂在石厚身上,面色似和石厚一般亢奋,期待无比。

  她咬紧牙关,尽量用眼神鼓励着石厚。

  石厚朝着她微微点头后,便用完好的左手掬起了虿盆中的毒血,仰头一饮下肚。

  滋滋!

  顿时就有腐蚀般的声音,从石厚的口舌、喉咙中响起,在众人眼中,他的面色狰狞而痛苦。

  紧接着,其人还没有完,他竟然抓起了虿盆中的蛇虫,大口大口的朝着这些蛇虫撕咬而去。

  饮毒血、餐毒虫。

  这便是此人的渡劫之举。

  在众目睽睽之下,其人身上的气血,也被激发到了极致,已经是自行凝结成烟,郁郁葱葱。

  他的体表,更是散发出黑红之色,油光发亮,胀大了数分。

  这气势,让不少人都面色惊奇,啧啧称奇

  “好一副身子骨!能成!”

  那香行舞更是动容,她花枝乱颤,脸上期待无比。

  可就在众人以为,石厚即将凝血成烟,叩关成功时,

  噗的!

  此子面色陡变,他压抑了几息,但一口漆黑的毒血,顿时从他的口中喷出,落到虿盆之外。

  那毒血落下后,将炼功大堂的黑石板都腐蚀出道道痕迹。

  得亏之前又有渡劫弟子携带着蛇虫爬出,吓得虿盆四周的人群,都向外退了不少。否则石厚这一口毒血,指不定就喷在旁人身上。

  霎时间,炼功大堂中寂静了片刻,随即就是一阵哗然声响起。

  不少人惋惜长叹。

  这一口血水喷出,俨然是证明石厚扛不住毒血,走失了气血。

  那香行舞瞪大了眼睛,她一脸的惊容,死死盯着石厚。

  此女似乎是还抱有希望,期待石厚能抗住。

  只是石厚的坐定在虿盆里,其粗壮的身子紧绷了三四息,旋即七窍上,缓缓的流下黑血。

  他眼神茫然的望着堂中的独馆主,口中干涩出声:“渡劫、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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