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
黄岳阳检查了陈李两人的成果。
他满意地点头:
“罗芸、张越,自明日起,你们便去火房学习。”
“多谢师父!”
两人喜不自胜,深深作揖。
他们终于可以学习控火了。
然后。
黄岳阳看向陈胜两人:
“你们师兄师姐去了火房,药房的活儿,你们要担起来。”
“是。”
陈胜认真的点头。
在药房待了这么久,他对药房的工作也是心中有数。
基础常见的药材。
他自己就能手拿把掐。
重要少见的药材。
师父还会亲自指点。
问题不大!
少了师兄师姐帮忙,无非是增大工作量而已。
学习,正需要大量的实践。
李华瑶则是苦瓜脸,她一想到庞大的工作量,便觉得生无可恋。
师父面前,她却不得不点头。
两人的态度被黄岳阳看在眼里。
黄岳阳目光转向廊下,一道灵巧的身影。
“忘忧,你既为小师姐,往后便来药房督着师弟师妹。”
“好耶!”
黄忘忧立刻蹦了过来,腰间玉铃摇晃,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保证把他们管得服服帖帖!”
她立刻跑到李华瑶身边,仔细打量她处理的当归。
忽然指着断面道:
“这里留了木心,该罚!”
李华瑶无奈地重新修剪:
“还请小师姐指点。”
黄忘忧立刻挺起小胸脯:“看仔细了,当归要逆纹切,才能……”
阳光洒在她认真的侧脸。
陈胜望着她俏皮的眉眼,暗道这小丫头果真是个记仇的。
第6章 偏心
正午。
空气的温度悄然攀升。
药房。
各种药香四处弥漫,更显浓烈。
陈胜刚将一批金银花摊晾好,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轻响。
——李华瑶手里的铜药碾子掉在了地上。
“李师妹!”
黄忘忧双手叉着小腰站在药架旁,手中金钏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
“这已是第三次摔东西了。”
她凶巴巴的蹙眉训斥着。
明明是稚气的脸庞,却学着大人的模样板着脸。
李华瑶吐了吐舌头,连忙捡起药碾子,小声嘟囔:
“知道了小师姐。”
说话间。
她的眼角却偷偷瞟向陈胜。
见他正安安静静地分拣草药,黄忘忧连个眼神都没往他那边瞟。
李华瑶不由得撅起嘴,心里暗暗抱怨:
“小师姐真是小心眼,对师弟就和颜悦色,对我就鸡蛋里挑骨头。”
陈胜假装没看见李华瑶幽怨的小眼神,指尖拂过晒干的何首乌,将边角碎末仔细扫进竹簸箕。
自从小师姐黄忘忧来药房督工,李华瑶的日子确实难了不少。
往日能偷偷歇脚的时间,被掐得死死的,连喝口水,都要被念叨“磨磨蹭蹭”。
偏生黄忘忧对陈胜宽松得多,偶尔还会指点他冷门药材的诀窍。
“小师姐,你看我这株五十年乌龙参处理得如何?”
陈胜举起手中药材,根茎上的须络完整舒展,切口平整如镜。
黄忘忧立刻凑过来。
小小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参须,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着认真的光:
“嗯,去头余四寸须,断面泛光,算是及格了。”
她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陈胜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笑意。
“比上次处理的黄芪强多了,小云子进步挺快嘛。”
这亲昵的称呼让李华瑶手里的药剪,不知不觉“咔嚓”一声,剪断了多余的药茎。
她心头酸酸的,望着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的药草,再看看陈胜那边就要处理完的药堆。
忍不住冲黄忘忧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飞快地低下头,假装忙碌。
……
又是一个时辰。
黄忘忧太过无聊,她从木柜里抱出一副乌木棋盘,摆在案几上。
黑白棋子落在棋盘上。
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黄忘忧一手执黑一手执白,小眉头紧锁,正对着棋谱凝神苦思,连李华瑶偷偷往嘴里塞蜜饯都没发现。
青山旁。
李华瑶偷懒好一阵儿。
见身前依旧是小山般的药材。
她有些叹息。
突然。
她眼珠子一转,有了新的想法。
……
“小师姐,你一个人下棋太无聊了,我陪你下吧。”
李华瑶悄悄凑过去,声音甜得像浸了蜜。
黄忘忧头也不抬,指尖捏着的黑子落在天元位:
“又想偷懒!”
“你可别想让小云子帮你。”
“当心晚上罚你抄《百草经》。”
李华瑶闻言,顿时蔫了,拖着步子回到自己的青石台。
陈胜忍着笑低下头,继续处理手里的药材。
他不时看向远处的下棋少女。
心中一动。
一世王侯,诸多红颜红袖添香,他也捡起了许多爱好。
文艺素养,不弱徽宗。
围棋上,他自有一番成就。
……
直到下午五点。
陈胜将最后一味药处理完毕。
他走到棋案旁时。
正看见黄忘忧把手里的白子一扔,气鼓鼓地瞪着棋盘。
“这七十二手怎么都走不通!”
她脸颊泛红,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倒添了几分娇憨。
“师姐,我的活儿都做完了。”
陈胜轻声道。
黄忘忧这才发现他。
她眼睛一亮,又很快板起脸:
“拿来我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