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魔头,不仅实力深不可测,攻心之术,更是可怕!
魏苍梧不再多言,随手将刹那枪扔回听潮亭,踱步来至大柱国面前。
“王爷,这出戏,可还满意?”
徐骁老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魔头的心思手段…啧啧!397
不过瞧着陈芝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估摸武道心境短时间内很难再恢复。
关键是他那份藐视众生唯我独尊的傲慢,算是被魏苍梧一枪挑得荡然无存!
至于身后的徐堰兵,无论怎样,都不会因为大魔头几句话背叛徐家……
看来,以后再打这位的主意,得好好掂量掂量!
魏苍梧不再理会众人“精彩纷呈”的脸色与心思,返身朝着听潮亭而去。
与小人屠擦肩而过时,不客气道:“下次再让本座遇到你,就不是心境破碎这么简单了,好自为之!”
之所以留陈芝豹一命,是为了留一颗暗棋。
否则,未来的“蜀王”死了,还如何牵制离阳和北凉?
徐渭熊盯着那两道白影,多年郁积于胸的一口闷气,出的是畅快淋漓。
整个北凉无一人能对付陈芝豹,甚至是徐晓,也对此人心存忌惮。
而他,也是凤年未来接掌北凉的最大威胁!
这下可好,居然被一个外人,还是人神共愤的魔教教主,一脚从云端踹了下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世子殿下,捂着嘴偷笑个不停,还差点儿笑得岔气。
徐凤年做梦都想看着姓陈的倒霉,今日总算如愿以偿。
不得不说,真要有这么个妖孽般的“二姐夫”,倒也不赖!.
第73章:琴心剑胆九尺枪,天下何人配白衣!
听潮亭内,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魏苍梧缓步登楼,衣袍微拂,神色平静,周身气息圆融内敛,看不出丝毫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痕迹。
行至二楼,倚窗而立的白袍女子恍如一尊玉雕,赏心悦目。
南宫仆射握着一卷秘籍,清冷的目光自窗外收回,落在魏教主身上。
那双狭长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情绪。
有关切,有探究,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方才亭外那一战,她看得清清楚楚。
魏苍梧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竟然弃剑不用,用一杆大枪挑的北凉小人屠心境破碎.
那种举重若轻、碾压一切的绝对实力与风采,再次深深烙印在她心中。
“琴心剑胆九尺枪,天下何人配白衣,魏教主,这世间武学还有你不会的么?”
南宫仆射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却没有对旁人的那份疏离,甚至极少见地恭维了一句。
“过奖。”
笑呵呵的魏苍梧微微颔首,脚步未停,似要继续上楼。
南宫仆射忽然开口,叫住了他:“魏教主留步。”
魏苍梧停下脚步,侧头看她。
白狐儿脸微微抿唇,似在斟酌言辞,最终还是问了一句。
“若他日……我遇上如陈芝豹、徐偃兵那般枪术臻至化境的对手,双刀该如何破之?”
她一生痴于刀道,目睹今日枪术大家之争,心有所感,忍不住出言请教。
魏苍梧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刀为何物?”
南宫仆射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刀者,百兵之胆,一往无前,舍身忘死。”
魏苍梧语气平淡,却字字珠玑。
“你的双刀,绣冬沉钝,意在蓄势;春雷轻疾,意在破速。阴阳互济,本是上乘。但欲破枪之‘长’与‘霸’,何必执着于一个‘破’字?”
他目光扫过南宫仆射怀中的双刀,继续道:“枪如龙,直捣黄龙,势不可挡。刀如虎,伏蹼潜行,一击毙命。”
”他日若遇上枪术大家,不必先手,可避其锋芒,寻其转圜之隙……以短搏长,近身则枪废!”
醍醐灌顶的白狐儿脸,听得如痴如醉。
魏苍梧瞧着她腰间双刀,云淡风轻道:“你的十八停,蓄势愈久,出刀愈险,求的便是那?石破天惊的一瞬。待其势穷,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刹那,一刀足矣` 「。”
最后,他盖棺定论,一锤定音。
“刀意之上,更是心境。无畏无惧,信手中刀,则万法皆可破。”
寥寥数语,却如暮鼓晨钟,瞬间点醒了南宫仆射一直苦思的某个关隘。
她眼中骤然爆发出明亮的光彩,仿佛眼前迷雾被一剑劈开!
是啊,她一直想着如何以双刀正面破解枪术,却忘了刀的本质,那便是险、疾、近。
一味追求正面硬撼,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而且此法,并不局限于应对百兵之王的长枪,万法皆可破……
“多谢…教主指点。”
南宫仆射深吸一口气,郑重说道。
这番指点,又让她在悟道感悟上更进一步。
笑若春风的魏苍梧摆摆手,似乎想起什么。
“对了,约莫十日后,我便会离开北凉。”
南宫仆射娇躯微不可察地一震,猛地抬头看向他。
脱口而出道:“你要走?去何处?我……”
她话语一顿,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化为坚定。
“南宫仆射愿随教主同行!”
她深知,留在听潮亭固然能博览群书,但唯有跟随在魏苍梧身边,才能见识更广阔的天地,经历更激烈的风雨……
于生死搏杀间磨砺刀意,更快地提升实力!
魏苍梧闻言,却摇了摇头:“不必。你留在听潮亭,更好。”
白狐儿脸眸光瞬间一黯。
魏苍梧解释道:“我带回逐鹿山的武学秘籍终究有限,且多为剑走偏锋的诡道、与你所求之纯粹刀道并非一路。”
“听潮亭藏书浩如烟海,尤其三楼之上,于你夯实根基、明悟道心大有裨益。待你大成之日再来寻我不迟。”
白衣教主的话平静而笃定,他看得出南宫仆射的潜力,但也深知拔苗助长的危害。
眼下,听潮亭才是南宫最适合成长的地方。
南宫仆射沉默片刻,缓缓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了一闪而逝的失落。
甚至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眷恋和不舍。
她知道自己实力尚且不足,跟随他或许反成累赘。
“我…明白了。”
白狐儿脸轻声应道,声音比往常更低沉几分。
她握紧了腰间双刀,心中一个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坚定。
必须变得更强!强到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魏苍梧最后了女子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
听潮亭六楼。
红薯已重新备好了热茶与几样精致点心,听到脚步声后,巧笑嫣然地迎上。
“教主,您回来啦?方才可真是惊心动魄呢,奴婢在楼上瞧着,心都快跳出来了~”
突然跑来王府的陈芝豹,可不是湖底老魁或是其他普通高手。
当年欺师灭祖,他以指玄境强杀天象境的枪仙王绣,此等人物,难保不会再重演当年一幕。
更何况,魏苍梧还是用了刹那枪,去应对一位举世无双的枪法大家!
幸好,结果出人意料,仅仅一炷香功夫,目中无人的陈芝豹折戟沉沙,一败涂地……
红薯一边斟茶,一边用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偷偷打量白衣教主,满目崇拜。
接过茶盏的魏苍梧,呷了一口,清香沁人。
红薯凑近了些,笑语嫣然道:“` ~琴心剑胆九尺枪,天下何人配白衣……南宫姑娘这句话,说得可真好!”
“看那小人屠日后,还好意思再以白衣示人,沐猴而冠,东施效颦,终究不及教主您万分之一的风采!”
她这话,既是发自内心的赞叹,也是在巧妙地迎合魏教主,踩低陈芝豹,更是在提醒。
果然,红薯话锋一转,神色稍稍凝重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不过…教主,陈芝豹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今日受此奇耻大辱,更是断了他的梅子酒…他恐怕绝不会善罢甘休。”
“您虽不惧,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需多加小心才是。此人…很危险。”
红薯久在北凉王府,深知小人屠的性子与手段。
那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今日之辱,他定然铭记于心,迟早会报复回来。
魏苍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深邃如寒潭。
淡淡道:“跳梁小丑,何足道哉。他若识趣,苟延残喘,尚可保全性命。”
他轻轻放下茶盏,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漠然。
“若执意寻死……本座不介意,送(好诺赵)他下去与他师父团聚。”
红薯笑着点了点头,不禁为他那份绝对的自信与霸气而心折。
这,便是魔教教主的气魄!
“对了,教主,王爷方才派人传来口信,说晚些时候想在梧桐苑设宴,为您……压惊,顺便聊聊……”
她语气有些迟疑,显然也觉得王爷这“压惊”的说法颇为可笑。
魏苍梧嗤笑一声:“告诉你家王爷,本座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