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觉得我为了“中国战略”，而牺牲了你们的利益吗？
好。
现在，我不仅要继续我的“中国战略”。
我还要把一个“中国人”，一个“中国通”，直接放在我接班人的位置上！
我，大卫·斯特恩，要用我剩下所有的任期，将NBA这艘巨轮死死地绑在中国那辆高速前进的战车上！
谁，敢反对？
谁，还敢反对？！
这一刻，所有正在收看直播的球队老板们，脸色都变得无比的难看。
他们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斯特恩用一只沾满了辣椒水的手套，狠狠地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们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们不仅没能扳倒斯特恩，没能限制陆远，反而还被斯特恩抓住机会，完成了一次“中央集权”式的血腥清洗。
而这位新上任的“王储”谭惠民，就像一根插在他们喉咙里的钉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这场政变的失败。
斯特恩，用这样一种方式，重新坐稳了他那冰封的王座。
联盟的水面，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恢复了平静。
芝加哥，联合中心球馆，一间不对外开放，装潢奢华的私人包厢内。
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包厢里坐着七八个人。
每一个人，都是在NBA，乃至整个北美体育界跺一跺脚，都能引起一场地震的真正的大人物。
主位上，是芝加哥公牛队的老板，杰里·莱茵斯多夫。
这位白发苍苍的、犹太裔的精明商人，是联盟中最保守、也最强硬的“鹰派”代表。
更何况他和陆远有着解不开的仇怨。
他的身边，坐着克利夫兰骑士队的老板，丹·吉尔伯特，一个性格火爆、控制欲极强的地产大亨。
还有菲尼克斯太阳队的罗伯特·萨维尔，休斯顿火箭队的莱斯利·亚历山大……
这些人，正是之前那场“倒斯特恩”风暴中，最核心也是最积极的参与者。
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掩饰的屈辱与愤怒。
“奇耻大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丹·吉尔伯特第一个拍了桌子，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扭曲得像一张毕加索的抽象画。
“他竟然……他竟然把一个‘中国人’，放在了那个位置上！他这是在向我们所有人宣战！他是在告诉我们，我们这些给他打工的球队老板，在他眼里，连那个该死的黄皮肤骗子，都不如！”
“冷静点，丹。”莱茵斯多夫的声音很低沉，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慢条斯理地掐灭了手中的雪茄，那双浑浊而又精明的眼睛里，闪烁着狼一般阴冷的光芒。
“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现在需要思考的是，我们究竟输在了哪里？”
包厢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输在了哪里？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输给了斯特恩的铁腕？
输给了他的政治手腕？
不，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
他们真正的失败，始于那份该死的、如同天外飞仙般出现的来自联邦法院的传票。
“我们……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找错了真正的敌人。”说话的是奇才队的老板波林。
他的脸色最为复杂。
因为姚明的关系，他曾经是联盟中最支持“中国战略”的人。
但现在，他却成了最恐惧“中国力量”的人。
“我曾经以为我们的对手是斯特恩。但现在看来，斯特恩可能也只是一个被推到前台的提线木偶。”
“提线木偶？”吉尔伯特冷笑一声，“谁能让大卫·斯特恩，当一个提线木偶？”
莱茵斯多夫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了那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脊背发凉的名字。
“陆……远……”
这个名字，就像一个禁忌的咒语。
一说出口，整个包厢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是啊。
席尔瓦是因为调查陆远而身败名裂。
斯特恩，是因为保住了陆远而重新巩固了王权。
而那个新上任的“王储”谭惠民，更是陆远所代表的“中国市场利益”的最直接化身。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那个远在奥克兰的东方人。
他们之前，以为陆远只是一个“闯入羊群的、会魔法的牧羊人”。
但现在，他们才惊恐地发现，他们错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牧羊人。
那是一头来自远古神话中能够呼风唤雨、掌控雷电的东方巨龙！
它只是打了个盹，就让他们的“讨伐大军”，灰飞烟灭。
这种认知，让他们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深深恐惧。
他们第一次发现，这场战争的性质已经变了。
他们不再是与斯特恩，进行一场联盟内部遵循着“游戏规则”的权力斗争。
他们是在与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进行一场你死我活，没有规则的战争！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莱茵斯多夫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坚定和狠厉。
“如果我们再各自为战，如果我们还天真地以为，可以利用联盟的规则去限制他，那我们只会被他一个一个地，像捏死蚂蚁一样悄无声息地捏死。”
“席尔瓦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冷战。
“那我们该怎么办？”萨维尔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我们还能怎么办？”
“抱团。”莱茵斯多夫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是之前那种松散的‘利益同盟’。而是一个真正的、牢不可破的、拥有共同纲领和统一行动的团体！”
“斯特恩想把联盟变成一个讨好中国人的独裁帝国。那我们，就要用我们手中的权力来限制他！”
“怎么限制？”
“成立一个‘董事会常务监督委员会’！”莱茵斯多夫一字一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权谋的光芒。
“这个委员会，由我们七个常任理事球队的老板组成。联盟总裁的任何重大决策，尤其是涉及到规则修改、海外市场开发、以及超过一千万美金以上的商业合同，都必须经过我们这个委员会的投票，三分之二以上通过，才能生效！”
“我们要把权力，从他那个总裁办公室里，夺回来！我们要把牢笼套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变成一个只能执行我们意志的‘提线木偶’！”
这个提议，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包厢内的阴霾！
所有老板的眼睛都亮了！
是的！
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他们不再去纠结于陆远那个“点”上，而是直接从联盟权力的“面”上进行颠覆！
他们无法直接攻击那个神秘的东方人，那他们，架空他最大的保护伞——大卫·斯特恩！
他们要用“集体决策”这把大锁，锁死斯特恩所有的权力。
让他变成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头皇帝”。
到时候，没有了斯特恩的庇护，那个陆远，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我同意！”丹·吉尔伯特第一个响应。
“我同意！”萨维尔也立刻附和。
“算我一个！”“……”
在那个烟雾缭绕，充满了阴谋气息的包厢里。
一份由七位联盟顶级巨头共同签署的、旨在颠覆联盟现有权力结构，充满了血腥味的“诸侯誓约”，悄然诞生。
纽约，曼哈顿，NBA总部大楼，顶层。
大卫·斯特恩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成了琥珀，将这位年迈的帝王，封存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金黄色暮光之中。
他面前的办公桌上，那份来自谭惠民的绝密情报，就像一张用鲜血和墨水写成，向旧日帝王发出的最后通牒。
每一个字，都散发着冰冷的、不加掩饰的杀意。
【监督委员会】。
这五个字，比之前席尔瓦那场声势浩大的“政变”，要恶毒一百倍，也致命一百倍。
席尔瓦的政变，是想“弑君”，是想抢夺他手中的权杖。
但那至少还承认他这根权杖的价值。
而莱茵斯多夫这群人，他们不是要抢权杖。
他们是要将这根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黄金权杖给熔了！
然后铸造成一个可笑而毫无用处的鸟笼，将他囚禁进去！
他们要将NBA，从一个中央集权的帝国，彻底改造成一个由诸侯共治的联邦。
而他，大卫·斯特恩，这位统治了联盟三十年的伟大帝王，将在他职业生涯的最后时刻，变成一个必须看七个“常任理事”脸色的可悲傀儡。
他的所有雄心壮志，他的全球化蓝图，他的“中国梦”，都将在那个该死的“委员会”无休止的扯皮和投票中，被消磨殆尽，最终化为泡影。
这比直接让他下台还要残忍。
斯特恩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赢了战争，却正在输掉整个天下。
他亲手扶持起来的“王储”谭惠民，此刻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最深的恐惧。
谭惠民越是代表着“中国利益”，那些本土的、保守的老板们，就越是会抱成一团，用最极端的方式来对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