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陆远惊讶的是，这小子居然真顶着那头荧光绿假发，活像颗会走路的小白菜。
更离谱的是罗德曼也戴了顶粉色的，两个“彩色灯泡“在球场上来回穿梭，场面简直辣眼睛。
“早啊教练！“李冉气喘吁吁地打招呼，假发已经被汗水浸成了墨绿色，“罗德曼先生说今天教我怎么用屁股卡位......“
陆远扶额：“先把那玩意儿摘了。还有，去把沃格尔教练请来。“
当沃格尔走进训练馆时，正看见李冉光脚站在瑜伽球上运球——这也是罗德曼的馊主意，说是能增强平衡感。
老花虫本人坐在场边啃热狗，时不时喊两句脏话当指导。
“疯了，全疯了......”沃格尔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确定要培养他当蓝领？他以前可从来没打过内线！”
办公室里，陆远递给沃格尔一杯咖啡：“还记得罗德曼新秀赛季的数据吗？“
“场均6.4分，4.3个篮板......“沃格尔突然顿住，“等等，你是说......“
“昨天教学赛。“陆远指了指技术统计表，“二十七分钟，12个篮板，其中6个前场板。“
沃格尔的咖啡杯悬在半空，他转头看向外面的训练场。
此时场上的李冉刚完成一次不可思议的救球，整个人横飞出去，假发都甩飞了出去。
“篮板嗅觉确实像......“沃格尔小声嘟囔，“但那小子太瘦了，联盟现在的内线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而且他从来没有打内线的经历，甚至没有职业训练的经历！”
办公室里开始了激烈的争论。
直到争论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李冉探头进来，假发倒是摘了，但头发被染成了绿茵茵的荧光色，活像戴了顶隐形假发。
“教练，罗德曼先生说......“他瞥见满屋子的人，声音立刻小了八度，“呃......我待会儿再来？“
陆远招手让他进来：“正好，各位教练对你的发展方向有不同看法。“
李冉站得笔直，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沃格尔率先发难：“联盟现在的大前锋平均体重113公斤，你才89公斤，怎么对抗？“
“我、我可以打小前锋......“李冉声音越说越小。
“你的三分命中率只有31%。”投篮教练插话。
“我每天加练五百球......“
尤因敲敲桌子：“说说昨天那个联防补位，你怎么判断出史蒂夫会漏人的？“
李冉眼睛突然亮了：“韦德突破时总喜欢先看右后方！我看他肩膀动了就......“
会议室的争吵声渐渐低了。
陆远注意到沃格尔开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科尔也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等李冉说到如何通过观察对方膝盖角度预判进攻路线时，连装备经理都放下手机抬起了头。
听的入神的沃格尔手肘无意间挪动了一下，把桌边的咖啡杯碰掉了。
就在这时，李冉突然一个箭步，在杯子落地之前，稳稳的将它抓在了手中。
所有人看李然的眼神都不对了。
“行了，别偷懒了小子，继续训练！”罗德曼一脚踹开房门，对着李冉大声喊道。
接下来的训练更浮夸，好像罗德曼一心想要找到李冉的上限在哪一样。
花大虫将发球机调到最高速对着篮板疯狂发射。
篮球以不同角度砸向篮筐，弹射轨迹毫无规律可言。
“第一课！”罗德曼一脚踩在椅子上，“篮板的艺术不是用眼看的——“他突然把李冉转过去，让他只看发球机。
李冉一脸懵逼，耳边全是篮球撞击篮板的“砰砰“声。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却被罗德曼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别动！告诉我下一个球往哪弹！“
“左...左边？“李冉迟疑道。
“错！“发球机“砰“地又射出一球，砸在篮筐右侧高高弹起。
陆远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看着李冉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前十个球全部判断错误，但到第二十个时，情况开始微妙变化——
“右侧四十五度！“李冉突然喊出声。
篮球果然朝着他预判的方向弹出。
罗德曼的眉毛几乎要飞出发际线：“Holy shit...“
到了下午训练强度再度升级。
罗德曼不知从哪找来五个大学生球员，让他们专门负责干扰李冉抢板。
每次投篮出手，这群人就像沙丁鱼罐头似的往内线挤，胳膊肘和膝盖全都用上了。
“街球场不是更脏吗？“罗德曼在场边翘着二郎腿啃热狗，“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李冉的球衣很快被扯得歪歪扭扭，肩膀和手臂上全是红印子。
但他抢篮板的姿势越来越诡异——不是硬挤，而是像条泥鳅似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有次他甚至故意放慢半拍，等所有人都跳起来才突然启动，在最高点轻轻一拨，把球点给了外线空位。
“Fuck me...”罗德曼的热狗掉在地上，他转头看向陆远，“你们华夏人都会功夫吗？”
陆远递过数据统计表：两小时训练赛，李冉抢下19个篮板，其中11个是前场板。更恐怖的是，有7次他抢到篮板后直接助攻快攻得分。
虽然这只是训练，对比真正NBA的强度还差的太多太多，但是这已经足够陆远进行一些幻想了。
这次，他可能真的捡到宝了。
离开训练馆时，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罗德曼灌了一口威士忌，突然搂住陆远的脖子：“老兄，这次你他妈捡到宝了。”
他打了个酒嗝，“那小子对篮板的嗅觉...可能比我还强。“
陆远停下脚步。
他认识罗德曼这么多年，从没听他对任何人给出这种评价。
“知道他最可怕的是什么吗？“罗德曼晃晃悠悠走向出租车，声音却异常清醒，“他不是靠天赋吃饭的那种傻小子...他在用脑子打球。“
尾灯的红光消失在转角处时，陆远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我需要一份短合同，对，明天就签。”
第247章 一球成名（两万大章）
全明星周末的纽约反而比平时更安静了些。
陆远站在训练馆的落地窗前，看着外头飘起的雪花把麦迪逊广场花园的灯光晕染成一团团模糊的光晕。
他看着热火朝天的训练馆，里面给李冉安排的特训阵容堪称豪华。
懒得去洛杉矶的尤因、奥克利、科尔、库里，还有李冉的专属训练师——丹尼斯-罗德曼。
电视里正放着全明星新秀赛的直播，科沃尔刚投进第四个三分，解说员扯着嗓子喊“又一个来自爱荷华的白人射手！“
“啧啧，看看这空位。“罗德曼往嘴里扔了颗花生，跷着二郎腿坐在技术台上，“要是让老子来防，保证这小白脸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训练馆另一头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李冉正在和两个助教练习低位卡位，刚刚那次对抗直接把体重两百斤的防守教练顶得踉蹡后退。
汗水顺着他发尖往下滴，在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喂，菜鸟！“罗德曼突然扯着嗓子喊，“知道为什么加内特去年能抢十三个篮板吗？知道本为什么能一个人撑起公牛的禁区吗？知道——为什么老子能连续七个赛季从那些傻大个头上拿到篮板王吗？”
李冉喘着粗气转过头，荧光绿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透，软塌塌地贴在额头上。
“因为那些傻大个都在盯着球看！“罗德曼从技术台跳下来，抄起颗篮球往篮板上一砸，“真正的篮板手看的是——“
球撞在篮筐前沿高高弹起，罗德曼却站在原地没动。
李冉突然瞪大眼睛，他看到这个退役的老家伙嘴角在抽搐，左腿肌肉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那是他的膝盖在发出抗议。
“......是投篮人的膝盖。”他轻声说道，并没有嘲笑这个老家伙，岁月总是平等的，而罗德曼的膝盖，正是NBA的辉煌岁月给他留下的勋章。
罗德曼的金牙在灯光下闪了闪：“Bingo！“
训练馆的音响忽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电视屏幕上，韦德正完成一记折叠暴扣，隔着屏幕都能听到斯台普斯球馆快要掀翻屋顶的声浪。
陆远关小了音量，转头对投篮教练说：“再给他加练一百个底线转身跳投。“
“现在？“投篮教练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八点二十。
“现在。“陆远把毛巾扔向李冉，“全明星那帮人正在享受掌声，这才是我们赶超的最好时机。“
罗德曼不知从哪摸出瓶威士忌，对着瓶口灌了一口：“当年我在活塞的时候，全明星周末都是比恩带我去汽车旅馆加练......”
他忽然眯起眼看向李冉，“小子，知道我们两个的篮板球差在哪吗？”
李冉接住飞来的毛巾，喉结动了动，摇了摇头。
“你他妈太有礼貌了！“罗德曼又灌了一大口酒，“抢篮板就是要像饿疯了的野狗！看到球就像看到最后一块肉！“
接下来，这老家伙不知从哪翻出根训练软棍，只要李冉卡位不够凶狠就往他屁股上抽。
有次李冉被抽得差点蹦起来，却在下个回合死死扛住两个助教的包夹，硬是在人堆里把篮板摘了下来。
“这才像话！“罗德曼扔掉棍子，转头对陆远说，“你从哪个贫民窟挖来的宝贝？他抢篮板时的眼神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鬣狗！”
陆远没回答，他看着电子钟跳到23:17，场边的水桶已经空了第三次。
李冉的投篮动作开始变形，但眼睛亮得吓人——那不是疲惫，而是某种饥饿的光。
“最后一组。“陆远拍拍手，“二十个底线三分，进不满十五个就重来。“
罗德曼吹了个口哨：“哇哦，这么狠？全明星正赛都打完了吧？“
确实打完了。
电视里正在回放奥尼尔的MVP集锦，但没人顾得上看。
整个训练馆只剩下篮球破网的“唰唰“声，还有李冉越来越重的喘息。
第十八个球涮筐而出时，戴尔-库里不满的摇了摇头：“手腕！你投篮时手腕僵得像冻住的鸡爪子！”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最后两个球，李冉调整出手时明显多了一个抖腕动作，两记空心入网。
“十五个。“陆远合上战术板，“明天继续。“
更衣室里，李冉瘫在长椅上连手指都不想动。
罗德曼叼着烟走进来，坐在他的面前，一口烟雾喷到了他的脸上。
“干的不错，小子，但是我并不想你将来成为全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