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装做思索状转过身，注意到“微笑刺客“左手插在西装口袋里，指节顶出可疑的突起形状——八成是那部正在通话中的摩托罗拉翻盖机。
“这个问题有点突然啊，伊赛亚。“陆远慢悠悠地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不过我倒是真想过这事。“
托马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哦？说来听听？“
陆远晃着水杯，故意让自己背对托马斯，从包厢的落地窗望出去。
球场大屏幕上，詹姆斯正展示着新秀专属的公牛队围巾。
他不动声色地用玻璃的反光观察着托马斯的动作——那家伙果然把左手往口袋里又伸深了些。
“说真的，伊赛亚，“陆远突然压低声音，像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五号签我们的目标是达科-米利西奇。“
托马斯插在口袋里的手指明显动了一下：“那个...欧洲大个子？“
“想想看，七尺的大个子，二百四十磅的完美体重，出色的静态天赋！“陆远突然激动地拍了下桌子，吓得托马斯身体后仰，“加上萨博尼斯的手活加上奥拉朱旺的脚步！我看过他私训的视频——“他故意凑近托马斯耳边，“昨天刚收到的内部录像。“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监测到克劳斯办公室内爆发争论，公牛队球探主管正在翻找米利西奇资料】
托马斯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但...但ESPN的专家都说...“
“那些坐演播室的懂个屁！“陆远突然提高嗓门，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啪地摔在桌上，“看看这个，上个月在贝尔格莱德的闭门训练数据。三分线外命中率68%，禁区背打成功率82%！“
另一头，公牛的选秀作战室里，克劳斯手里的矿泉水瓶“啪嗒“掉在地上——这些数据他闻所未闻。
托马斯的表情有些僵硬：“可他的对抗能力...“
“欧洲联赛强度够大了吧？他才18岁就能场均两双！“陆远一甩手，威士忌差点洒出来，“更重要的是...“他故意停顿两秒，压低声音，“我收到的内部消息，波波维奇曾经为了得到二号签，准备把帕克打包交易到活塞，可是活塞没答应。“
“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陆远神秘兮兮地翻开文件最后一页，“去年一年，他的卧推涨了整整40磅，而他今年，才18岁！”
托马斯瞳孔猛地收缩。
陆远在心里冷笑——他知道这话百分百会传到克劳斯耳朵里。
马刺的“骗子波波“最擅长这种暗度陈仓的把戏，这消息简直像专为克劳斯这种多疑症患者量身定做的。
“你等等...“托马斯突然掏出手机——但不是口袋里的那部，而是右手边的另一部黑莓，“我接个电话。“
陆远假装欣赏窗外的选秀盛况，实则通过落地窗的反光看得一清二楚：托马斯快步走到角落，同时用左手把口袋里的摩托罗拉掏出条缝隙——估计是怕通话质量受影响。
半分钟后，托马斯回来时表情明显不一样了：“我还以为我们要选韦德。“
陆远心中一凛。
韦德可是正儿八经的芝加哥人，要是在第二顺位被截胡了他可亏大了。
赞美系统！
他心里乐开花，表面却皱起眉头：“德怀恩？那孩子是不错，但...“他摇摇头，“太矮了。而且你看看他的投篮热图，油漆区外就是灾难。“
“而且，作为一个在大学时就做过半月板摘除手术的大龄新秀，我并不认为他未来在联盟的发展会多么好。”
此刻系统提示音疯狂响起：
【克劳斯办公室内正在紧急联络欧洲球探】
【公牛队分析师正在重新计算选秀模型】
【韦德的资料被推到办公桌边缘】
陆远装作没注意到托马斯越来越僵硬的姿势，端着威士忌起身：“前天晚上我还梦到达科在麦迪逊花园大杀四方...伊赛亚，你信第六感吗？“
“这...我信...“托马斯额头渗出细汗。
“他就是尼克斯未来的核心！我相信有帕特里克的调教，这孩子就是下一代的联盟第一中锋！”
系统适时传来提示：
【监测到公牛总经理办公室紧急会议，疑似重新评估选秀策略】
这时候包厢门被推开，陆远的助理露西小姐探头进来：“教练，老板找...“
“知道了。“陆远放下酒杯，对托马斯耸耸肩，“我先下去一趟。关于达科的事...你自己考虑吧。“临走前他故意补了一句，“哦对了，记得看看达科去年对皇马那场的录像，第三节那个不看人传球...“
他走出包厢，来到走廊里打了个电话：“给底特律那边放风声，就说马刺在接触达科的经纪人。对，就现在。“
回到包厢时，托马斯正满头大汗地同时操作两部手机。
见陆远进来，他慌慌张张地把黑色那部塞进内袋——反倒让口袋里的摩托罗拉更加显眼。
“出什么事了？“陆远装作关心的样子。
托马斯干笑两声：“没...就是我们有没有备用方案。“
“备用方案？“陆远突然提高音量，“要什么备用方案？达科就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公牛想要德韦恩-韦德，那就让他们去选，掘金想要卡梅隆-安东尼，他们缺个得分手，猛龙准备选个内线让肖恩（马里昂）不用一直呆在油漆区里。达科只能是我们的！”
他一巴掌拍在吧台上，震得冰桶哗啦作响：“除非...“眼神突然变得危险，“有人想截胡？“
托马斯脖子上的领带突然变得很紧似的，手指不停拉扯着领结：“怎么可能！我就是...例行公事问问...“
就在这时，球馆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嘘声——大屏幕上，斯特恩正宣布公牛用榜眼签选择了达科·米利西奇。
陆远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么鬼？他们不是需要控卫吗？”
他一拳砸在沙发上：“该死！克劳斯这个老狐狸！”
陆远用余光瞥见托马斯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得意。
这个“微笑刺客“的招牌假笑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缝——他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眼角挤出几道狡黠的细纹，像只偷到油的老鼠。
“见鬼！“成功入戏的陆远暴怒地将酒杯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这个举动让包厢里的工作人员都僵住了。
但在这番做作的表演下，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托马斯——那人正背过身去，西装下摆随着肩膀的抖动出现可疑的起伏。
系统提示恰到好处地响起：【目标面部微表情分析：窃喜度87%紧张度13%微表情持续时间0.8秒】
陆远继续飙着演技，一脚踢翻了吧台边的高脚凳。
“我们的球探报告都被他妈的看光了是不是？“他突然揪住托马斯的衣领怒吼，近距离闻到对方身上突然涌出的汗酸味，“为什么克劳斯会知道我们的计划？嗯？他们的目标不一直都是德韦恩-韦德吗？“
托马斯的脸像变色龙似的由白转红，喉结剧烈滚动着：“我、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右手无意识摸向裤袋——那部罪恶的摩托罗拉现在肯定烫得像块烙铁。
“听着，“陆远突然压低嗓音，暴怒的表情瞬间冷冻成某种更危险的东西，“如果让我发现有人在耍花招...“他故意让后半句话消失在选秀现场的嘈杂声中，眼神狠毒的盯着面前的托马斯。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托马斯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掏出手机——这次是右手口袋里的黑莓。
陆远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接听键上打滑了三次才成功接起。
“这里是伊赛亚-托马斯。”
随后，他就消失在了包厢之中。
等脚步声远去，陆远突然笑出了声。
他重新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又从刚才幸存下来的冰桶中抓了几块冰，随后对着空气举杯：“敬您健康，克劳斯先生。“
威士忌一饮而尽。
当掘金和猛龙分别拿下安东尼和波什时，陆远正在包厢里悠闲地剥着开心果。
他透过落地窗望着台下喧嚣的人群，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从容。
“咔哒“一声，包厢门被推开。
托马斯像只做错事的哈巴狗似的探进头来，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教练...现在情况有变，我们要不要启动备选方案？“
陆远头都没回，继续剥着手中的坚果：“伊赛亚，你知道为什么开心果要开条缝吗？“他把裂开的果壳随手一抛，“因为这样才方便知道里面是坏果子还是好果子。“
托马斯的喉结蠕动了一下。
说完，陆远突然来到托马斯的身前，从他的兜里掏出那部摩托罗拉T-720手机，托马斯下意识的想夺，但是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帕特里克-尤因凶神恶煞的看着他，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然后，陆远在托马斯惊恐的注视下按下重播键——
“嘟——“的提示音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刺耳。
“你、你这是...“托马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陆远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尖在唇边停顿。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按下免提键——
“干得漂亮，伊赛亚。“电话那头的克劳斯声音沙哑，却带着藏不住的得意，“你这次可帮了大忙。钱已经按之前说好的，打进那个海外账户了。“
托马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对常年带着“微笑刺客“式精明的小眼睛陡然睁大。
他的手指下意识绞紧了西装口袋里的手机——不是口袋里的摩托罗拉，而是另一部黑莓。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
托马斯的喉结剧烈滚动一下，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辩解的话——
但陆远已经优雅地从西装内袋摸出一支录音笔，轻轻朝着托马斯晃了晃。
“下午好，杰里。“陆远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蜜来，“我是陆远。“
电话那头突然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足足五秒钟，克劳斯才咬牙切齿地开口：“你他妈...“
“听说你们刚选了个塞尔维亚小伙？“陆远翘起二郎腿，“我正想感谢你呢，帮我们解决了个大麻烦。“
托马斯双腿开始打颤，右手无意识地扯着领带结。
“其实吧，“陆远随手把玩着茶几上的选秀名册，“我们从头到尾看上的都是德怀恩·韦德。“他故意停顿一下，“说到这个，还得谢谢伊赛亚。“
托马斯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
“要不是他'不小心'让你听到我们讨论米利西奇...“陆远突然笑出声，“韦德怎么会掉到第五顺位呢？“
“你放屁！“克劳斯在电话那头咆哮，“他明明...“
“他明明告诉你说我十分钟前还在称赞米利西奇是下一个奥拉朱旺？“陆远慢悠悠地接话，“还说什么马刺准备交易帕克来换他？“
包厢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托马斯僵在原地，西装后襟被冷汗浸出一片深色痕迹。
电话那头传来重物砸在桌上的闷响。
“你们...“伊赛亚-托马斯哆哆嗦嗦的说道。
“我们什么？“陆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瑟发抖的托马斯，语气却意外的温和“我知道，你的心一直都在尼克斯的。“
接着，他对着电话补了一句：“杰里，你知道吗？“
陆远把手机屏幕转向托马斯，嘴角挂着玩味的笑：“伊赛亚啊，你知道吗？你有个小毛病特别有意思——”他故意模仿着托马斯刚才摸鼻子的动作，手指在鼻梁上蹭了两下，“每次开始胡扯，你的爪子就往鼻子上摸。”
说完这句，他拇指一摁，直接掐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