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第62分，只差一分就可以追平乔丹创造的季后赛得分记录。
联合中心的嘘声变成了惊呼，连公牛替补席都站起来鼓掌。
但麦迪立刻用一记招牌的crossover后撤步三分回应，篮球穿过篮网的声音清脆得像打脸——
118-106。
“认输吧，蒂姆，“麦迪回防时拍了拍邓肯屁股，“你今晚是战神，但我们是银河战舰。“
邓肯没说话，只是沉默着跑向前场。
他的眼神让麦迪突然想起小时候在佛罗里达见过的飓风——安静，但蕴藏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终场哨响时，比分定格在122-110。
邓肯的数据像外星人降临：64分30篮板10盖帽7抢断，可马刺还是输了12分。
而且，邓肯的数据栏中有一项极其刺眼。
他全场只送出了一次助攻，就是给大卫-罗宾逊的那次内线手递手。
技术台的工作人员像看怪物一样偷瞄他。
公牛球员走过来致意时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麦迪甚至主动上来和邓肯拥抱了一下。
“老兄，“麦迪揽住邓肯肩膀，“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想跟你对位了。“
邓肯点点头，把毛巾盖在头上走向球员通道。
芝加哥球迷的欢呼声像潮水般涌来，其中夹杂着零星的“MVP“喊声——这是献给败者的最高礼赞。
更衣室门口，波波维奇红着眼眶拦住他：“听着，今晚......“
“我知道，“邓肯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们输给了一支更好的球队。“
他推开淋浴间的门，热水冲下来时终于让发烫的肌肉开始颤抖。
破纪录的64分赢不了球，恐怖的30个篮板换不来胜利，只手遮天的10个盖帽挡不住潮水般的攻势——这是邓肯职业生涯最伟大的夜晚，也是最残酷的失败。
门外，路过的陆远正在跟沃格尔说悄悄话：“是，他拿了68分......不，我们根本没找到限制他的方法......什么？你说得对，幸亏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
热水顺着邓肯的脊背流下，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漩涡。
他盯着瓷砖墙上的裂缝，突然想起赛前吉诺比利那句玩笑话——
“你今晚是上帝附体了吗？“
现在他终于可以回答了：上帝来了也赢不了这支公牛。
他今晚的数据放在任何一场比赛里都该带队赢球。
可对面是公牛。
真正的王朝。
真正的怪物。
外头更衣室里，帕克正用毛巾裹着头，一言不发地盯着地板。
罗宾逊在跟波波维奇低声争论着什么，杰克逊用力把护腕摔进衣柜——没有人庆祝邓肯的历史级表现，因为赢家从来不屑于为数据欢呼。
等到邓肯洗完澡，波波维奇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蒂姆……“
邓肯摇了摇头：“教练……我不知道该怎么赢了。“
波波维奇看着他，突然疲惫地笑了：“我也快不知道了。“
邓肯低着头慢慢走向自己的位置，背影像一座正在崩塌的铁塔。
“64分！这疯子拿了64分！“大本一点都没有享受到胜利的愉悦，对一名防守痴汉来说，被对手在自己头顶砍下这种历史级的数据，简直就是耻辱中的耻辱，“下场比赛他要是能拿20分，我就原地退役！“
麦迪懒洋洋地靠在衣柜上，用湿毛巾擦着发烫的额头：“你在他头上拿了几个犯规来着？四次？五次？“
“放屁！“大本活像头被抢了老婆的狮子，“那都是裁判瞎吹的！“
更衣室角落，陆远和沃格尔正对着技术统计表窃窃私语。
那张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像蚂蚁搬家——
麦迪28分7篮板9助攻，希尔21分5篮板6助攻，吉诺比利21分4篮板11助攻，小奥尼尔11分14篮板，里德12分，阿泰斯特10分......全队29次助攻，命中率51%
“知道我最庆幸的是什么吗？“陆远用红笔圈出马刺那边的数据，“除了邓肯，他们没人得分上双。“
更衣室门口突然骚动起来——原来邓肯提前离开了马刺更衣室，正独自走向球员通道。
公牛队员们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像是目送一头受伤的雄狮离开战场。
麦迪突然追出去两步：“嘿！蒂姆！“
邓肯停住脚步，没回头。
“你今晚......“麦迪罕见地词穷了，最后只是竖起大拇指，“真牛逼。“
石佛的肩膀微微动了动，继续往前走时摆了摆手，算是接受了这份来自对手的敬意。
赛后发布会上，波波维奇的脸色很平静：“我不评价裁判。我不评价战术。我就说一句——蒂姆-邓肯今晚打出了篮球史上最伟大的个人表演，然后我们输给了更好的团队。“
等公牛这边登场时，麦迪嚼着口香糖，一屁股坐在发布台中央：“先说清楚啊，今晚不是我带队赢的——是我们六个人。“
他掰着手指数：“格兰特的中投，马努的传球，本的防守，杰梅因的前场板......“
“那邓肯的表现呢？“《芝加哥论坛报》的老记者突然插话。
更衣室突然安静了两秒。
“我以为自己在打游戏机。“麦迪突然笑了，“但是马努告诉我，他在PS2上都拿不到这种数据。“
陆远接过话筒时摇摇头：“我们试过所有防守组合——顶防，包夹，甚至让罗恩去三人包夹他......“
“幸好，我们拥有更完美的团队。”他慢条斯理地摊开技术统计表，“看看这个——我们全队29次助攻，意味着至少有58分来自团队配合。马刺呢？14次助攻，其中8次来自邓肯。“他对着闪光灯举起一根手指，“这就是现代篮球的真理：一个人可以伟大到逆天，但五个人才能赢得总冠军。“
临走之前的公牛更衣室。
助理教练沃格尔正在整理录像带，突然嘀咕了一句：“下周一训练课，我们得重点练包夹......“
“没必要。“陆远打断他，“邓肯不会再打出这种比赛了。“
“为什么？“
“因为......“陆远平静的说，“伟大如他，也知道有些墙撞不穿。“
当陆远驾车驶入夜色时，车载电台正好在放赛后点评：“......纵观NBA历史，仅有三人在季后赛砍下60+——贝勒、乔丹，以及今晚的邓肯...“
陆远随手关掉收音机。
通过车窗反射，他能看见自己翘起的嘴角——今晚他击败了一个神的化身，但奇怪的是，这胜利尝起来居然带着点苦涩。
也许很多年后，当有人问起2003年那场传奇之战，他会这么回答：
“我们赢了一支叫马刺的球队。“
“但邓肯......他赢了篮球本身。“
——
G3战。
圣安东尼奥。
圣安东尼奥的球迷穿着统一的黑色助威T恤，挥舞着荧光棒，把主场变成了沸腾的火山口——上一场邓肯在芝加哥砍下64分的传奇表现，让他们坚信：回到主场，马刺一定能扳回一城。
可比赛打了不到四分钟，波波维奇就叫了第一个暂停。
比分牌上18比6的血红数字刺得人眼疼。
临下场之前，邓肯站在罚球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汗水浸湿了指尖，连篮球都变得滑腻。
刚才那次背打，他的招牌擦板投篮居然砸在了篮脖子上——这在平时根本不可能发生。
可今晚，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每一次起跳都像是慢了一拍。
“蒂姆，你还好吗？“罗宾逊皱着眉头问。
邓肯没说话，只是用力搓了搓脸。
波波维奇一把扯过战术板：“史蒂芬！拉里！我要你们更多地冲击篮筐！蒂姆今晚......“
老头子突然卡壳了，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邓肯，把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公牛替补席这边却是一片轻松。
“他不对劲。“吉诺比利用毛巾擦着汗，眼睛一直盯着马刺那边，“他的起跳高度至少低了十公分。“
陆远蹲在场边，手里转着马克笔：“不是他不对劲——是我们调整对了。“
说完，他看了眼正在喝功能饮料的麦迪。
后者会意地点点头，把水瓶往地上一放：“该收比赛了。“
暂停结束，公牛的全新防守策略立刻显现——大本单防邓肯，不再盲目包夹，而是用他钢筋般的下盘死死卡住邓肯的发力空间；一旦邓肯接球，两侧的希尔和阿泰斯特立即收缩，像两扇铁门般封住所有传球线路。
“放他单打。“陆远赛前的布置言犹在耳，“但别让他带动队友——让他一个人累死在禁区。“
邓肯确实累了。
第三节还剩4分钟时，他在一次寻常的卡位中竟然被大本顶得踉跄两步。
这个画面引得圣安东尼奥主场一片惊呼——上一场那个能在三人包夹中得分的石佛，今晚连一对一都打得如此挣扎。
“他油箱空了。“巴克利在解说台上直摇头，“你不能指望一个人连续两场超神。“
比分很快来到78比52，三节没打完，比赛已经花了。
AT&T中心的助威声越来越小，不少球迷开始提前退场——他们期待的史诗级反扑没有出现，反而目睹了自己球队被撕碎的全过程。
终场前3分钟，波波维奇换下了全部主力。
当邓肯走向替补席时，大屏幕上显示着他的数据：19分8篮板2盖帽——与他上一场68分的惊天表现形成荒诞对比。
圣安东尼奥的观众席上，一个小男孩突然哭了起来。
他穿着21号球衣，手里还举着“BEAT CHICAGO“的牌子。
邓肯经过时，伸手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然后快速钻进了球员通道。
更衣室里一片沉默。
帕克把整张脸埋进毛巾，罗宾逊在低声咒骂着什么，杰克逊一脚踹翻了饮料架——没人敢看邓肯的方向。
淋浴间的水声持续了很久。
第208章 今晚，我们是世界之王
赛后，连向来嚣张的阿泰斯特都沉默了。
“那家伙......“他盯着技术统计表发呆，“明知道赢不了还这么拼？“
更衣室另一头，麦迪正把冰袋按在小腿上：“知道为什么我尊敬蒂姆吗？“
所有人都望向他。
“因为有些人宁愿站着死，“麦迪望向对面更衣室的方向，“也不愿意跪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