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之后，一向温文尔雅的希尔罕见的仰天怒吼。
伴随着裁判的哨声，篮网球迷的欢呼戛然而止。
基德再次控球推进，这次他决定硬吃阿泰斯特——连续三次变向，突然一个胯下换手加速！
阿泰斯特被晃开半个身位，基德抓住这瞬间的机会，一个击地传球塞给空切的马丁——
可马丁刚接到球，大本的铁肘已经顶在了他腰眼上。
这位矮个子中锋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欢迎来到低位的天堂，肯。”
马丁被这一肘怼得差点岔气，勉强起跳抛投……
砰！
小奥尼尔从侧面飞过来就是一记大帽，球直接扇到中线！吉诺比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预判到了落点，长发一甩抄起球就往前冲。篮网全队疯狂回追，可阿根廷人冲到罚球线突然一个背后传球——
跟进的是麦迪。
他接球时甚至没看篮筐，就在穆托姆博扑上来的瞬间随手一抛——
嘀！
裁判哨响的同时，球在篮筐上转了三圈，最终乖乖掉进网窝。2+1！
麦迪倒在地上嚼着口香糖，冲着天花板吹了个泡泡。
基德站在一旁，拳头攥紧又松开——这才开场两分钟，公牛已经打出了6-0的攻击波，而他们甚至没用到任何复杂的战术。
“暂停！”斯科特终于忍不住了。
走下场的篮网球员个个喘着粗气，马丁的球衣已经湿透——他刚才拼了命想扛住大本，结果被撞得胸口生疼。“我们不能这么打！”斯科特一把扯过战术板，“包夹麦迪！放空阿泰斯特！他今晚手感绝对……”
他突然停住了。
因为对面的公牛替补席安静得可怕。
陆远甚至没站起来。
他只是坐在板凳最前端，右手食指轻轻点着太阳穴，嘴唇微动——场上的五个人同时转头看他，然后集体点了点头。
“妈的……”斯科特的后背突然冒出一层冷汗。
暂停结束，篮网改变了防守策略。
只要麦迪持球，立刻双人包夹——可麦迪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做，球刚到手里就直接甩给弱侧的希尔，希尔的防守人被迫换防，篮网的阵型瞬间乱套。
基德试图指挥队友轮转，可阿泰斯特突然一个反跑——希尔的长传像巡航导弹般精准，阿泰在底线接球，面前三米没人。
“投啊！你不是不敢吧？”场边的篮网球迷疯狂嘲讽。
阿泰看了他们一眼，咧嘴一笑——
唰！
三分空心入网。
9-0。
首节打到6分18秒，记分牌上的数字让全场的篮网球迷陷入了诡异的沉寂：21-5。
公牛没叫过一个暂停，没换过一个人。
麦迪已经拿了9分，每次他的干拔跳投命中，都会掀起客场球迷区一阵小小的骚动——已经有几十个穿着红色球衣的观众在篮筐后面举起了“28+1”的牌子。
“这不正常……”ESPN解说员喉咙发干，“篮网已经拿出了120%的状态，可他们连一次像样的进攻都打不出来。”
而最恐怖的是，公牛甚至好像还没尽全力。
大本在一次死球时冲替补席咧嘴一笑：“教练，他们太软了，我们能提前打卡下班不？”
陆远终于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场边，冲他摇了摇头。
“再玩三分钟。”他的声音很轻。
大本笑容收了起来，转头看了眼记分牌，叹了口气：“好吧，那就再虐一会儿。”
第二节开始前，陆远终于换人了。吉诺比利替换阿泰斯特上场，刚一上场就是一个蛇形突破——穆托姆博被晃得重心全失，眼睁睁看着这个长发飘飘的家伙在自己头顶抛投得分。
“换防啊！你们他妈的睡着了吗？”斯科特在场边暴跳如雷。
可篮网的防守已经支离破碎。
吉诺比利的突破分球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大郅上场之后表现的仍然像是奥拉朱旺和雷吉米勒的结合体，杰拉德-华莱士像是小牛犊子一样在篮网的禁区横冲直撞。。。。
当然，篮网也不是毫无抵抗，帽掉吉诺比利的上篮之后，穆托姆博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观众席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呐喊。
这位37岁的老将死死盯着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大本，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烧着最后那点尊严——在他的家乡，衰老的狮王就算死也要咬碎入侵者的喉咙。
或者被对面咬断喉咙。
官方暂停，篮网队员围着教练时，陆远正对沃格尔耳语：“基德后面三次进攻肯定会找穆托姆博。“
这个判断准得可怕。暂停回来基德果然打起了标志性的挡拆，可当穆托姆博顺下接球的瞬间，本该防守马丁的小奥尼尔突然出现在传球路线上。
抢断成功的印第安纳人像辆失控的卡车，运一步就把球甩给已经冲到中场的麦迪。
这次基特尔斯拼命回防了，可他很快发现自己犯了更大的错误——麦迪在罚球线突然减速，用一个背后运球把他钉在原地，然后从容地后撤步跳投。
篮球划出的弧线像是经过精密计算，落下时连篮网都没碰到。
“看见没？“场边记者席上的《芝加哥论坛报》老记者推了推眼镜，“陆连对方想怎么输都设计好了。“
这话说的没错，穆托姆博终于在一次对抗中把大本撞出底线。
非洲大山仰天怒吼，可下一秒就被浇了盆冷水——裁判吹的是进攻犯规。
陆远在场边举起双手比划“眼睛“的动作，技术台立刻响起录像回放的提示音。
大屏幕重放显示，穆托姆博沉肩动作明显得像教科书案例。
当理查德森好不容易命中三分将分差缩到20分时，麦迪优哉游哉的接管了比赛。
公牛一号突然换到低位，用后背感受着基特尔斯紧张的呼吸节奏。
“要来了。“吉诺比利在替补席上突然坐直身体，满脸期待的说道。
麦迪先是一个向左的抖动肩膀假动作，在基特尔斯重心偏移的瞬间向右转身。
当协防的马丁扑上来时，他已经在空中完成了折叠——不是投篮，而是把球从两人缝隙间塞给了切入的希尔。
希尔接球后没有减速，迎着穆托姆博的封盖完成了一记反手上篮。
当第三节刚开始，比分来到72-46时，陆远终于叫了全场第一次暂停，却是为了把主力全换下。
当大郅、吉诺比利等替补登场时，篮网球迷竟然开始零星退场——他们不想见到自己的球队被对手用第二阵容完成屠杀，这比用主力更侮辱人。
终场前两分钟，随着吉诺比利命中底角三分，分差来到39分。
转播镜头扫到观众席，有个穿着基德球衣的小男孩正在妈妈怀里抽泣。
而公牛替补席上，麦迪用毛巾盖着头，谁都没看见他在笑还是皱眉。
终场哨响，128-89的比分让IZOD中心像是被抽干了空气。
篮网球迷走得很安静，就像他们赛前就知道结局一样。
而场中央的公牛队员们只是简单击掌——没有疯狂的庆祝，没有嘶吼，仿佛这只是漫长赛季中的又一场普通胜利。
麦迪走到技术台前，习惯性地想和基德交换球衣，却发现对方已经低着头走进了球员通道。
“可惜。”他撇撇嘴，转身走向更衣室。
陆远最后一个离开球场，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已经空荡荡的IZOD中心。
“还有最后四场球。”他的声音没人听得见。
而球馆外，新泽西的夜空开始落下细雨，像在为某个即将终结的时代哭泣。
第205章 跟他手上的戒指去说吧
芝加哥六月的风吹得热热闹闹，联合中心球馆外的停车位早在三天前就被预定干净。
街拐角那家老牌披萨店的老板挂出牌子——“公牛夺冠全场五折“，旁边还贴着一张泛黄的球队合影，那是陆远刚来芝加哥那年在更衣室里拍的，当时大本的爆炸头还像朵蘑菇似的顶在脑袋上。
市中心酒店的行政酒廊里，波波维奇正往威士忌里加冰。
他对面坐着西装革履的陆远，桌上摊着两份截然不同的战术笔记——一份画满复杂的联防箭头，另一份只潦草地写着“把球给21号“。
只不过，这两份战术笔记，都出自波波维奇的手笔。
王治郅盘腿坐在酒店床上，正在和千里之外的老妈通电话：“放心啦，教练说总决赛肯定让我上……“
话到一半突然噤声——房门没关严，走廊里传来麦迪和希尔的争执。
“下赛季我降薪还不行吗？就不能留着一起再冲一次吗？“麦迪的声音压着火。
“关你屁事！“希尔罕见的爆了粗口，“先管好自己吧！“
大郅默默挂掉电话。
床头的《体育画报》封面上，公牛全员在东部冠军颁奖礼笑得灿烂，标题赫然是《无敌之师》。
他伸手把杂志扣过去，瞥见背面小字写着薪资专家分析：公牛现有阵容薪资空间已爆表。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
暴雨中的芝加哥像被浸透的油画，那些“王朝““传奇“的标语在雨水中渐渐晕染。
距离总决赛开场还有36小时，而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已经在这支完美之师的裂缝里悄然生长。
比赛当天。
联合中心球馆外的广场上，啤酒沫子混着彩色纸屑在五月的风里打转。
公牛保洁老汤姆的儿子——刚从大学毕业的小汤姆举着自制标语牌挤在人群最前排，牌子上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33-0！历史由我们书写！“，右下角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公牛队标。这玩意儿是他在宿舍通宵赶制的。
“看到没？ESPN说我们夺冠概率98.7%！“汤姆对着身旁素不相识的红发姑娘大吼，后者正骑在男友脖子上摇晃自制火炬——那是个绑着公牛围巾的拖把棍子，顶端的碎布蘸了不知什么燃料，烧得滋滋作响。
ESPN的转播车停满了球馆后门，有个戴棒球帽的摄像师边抽烟边抱怨：“靠，拍来拍去都是这些，腻不腻啊？“
“那你拍点新鲜的啊！“旁边喝可乐的场记翻了个白眼，“比如麦迪今天是不是又迟到了？“
话音刚落，一辆锃亮的黑色奔驰S600慢悠悠拐进VIP通道。
车窗摇下小半截，麦迪那张睡眼惺松的脸露出来，冲安保人员随便点了点头就开了进去。
记者们连镜头都来不及举，只听见车里震耳欲聋的嘻哈音乐声一闪而过。
“赌五块，T-Mac肯定又在车里补觉，“场记把可乐罐捏扁。
“谁跟你赌这玩意，这跟他比赛还能投进五个三分有关系吗？”他的同伴一脸不屑的说道。
大本光着膀子坐在柜子前，用马克笔在比赛鞋上写“30“。
他写到一半突然停下，扭头问正在缠脚踝的希尔：“老哥，你说……咱们这阵容明年还能全在吗？“
更衣室突然安静了几秒。
就连浴室里，吉诺比利往头上倒洗发水的动作都停在半空，阿泰斯特把举着的哑铃轻轻放下，正在和沃格尔讨论战术的陆远都微微侧了侧头。
“操这个心干嘛？“希尔系紧鞋带站起身，摸了摸大本的寸头，“先把第三枚戒指戴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