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比利接球后一个背后传球，大郅在三分线外张手就射——
唰！
三分空心入网。
“这不对劲...“基德喘着粗气，感觉整个球场都在旋转。
他现在每次运球，耳边似乎都能听见公牛队员窃窃私语：“他要往右突破了。“
“小心他的背后传球。“
“这个角度他会传底角——“
这太可怕了。
就好像他的每一个篮球本能，每一次战术决策，都被对面这群人提前预装了应对程序。
IZOD中心的观众席开始出现零星嘘声。
有个穿着篮网球衣的小孩扯着嗓子喊：“贾森！醒醒啊！“
比赛已经崩了——就在基德完全迷失的时候。
分差越来越大。
替补席上的斯科特脸色铁青，把战术板摔得砰砰响：“防守！说了多少次注意防守！“
但篮网的崩溃已经不可逆转——他们引以为傲的防守体系彻底崩解，球员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场上乱撞，连最基本的轮转都做不出来了。
第三节结束时，记分牌上触目惊心的92:60让整个球馆鸦雀无声。
基德坐在板凳最末端，额头顶着毛巾，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后一节彻底成了公牛队的表演时间。
吉诺比利甚至玩起了街球动作，一个华丽的转身过人后把球往篮板上一抛——杰拉德华莱士腾空而起，完成了一记足以入选当日五佳球的暴力空接扣篮。
终场哨响，比分定格在118:82。
麦迪走下场时，看到陆远正倚在球员通道口等他。
“怎么样？“中国教练笑着问。
麦迪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你把基德研究得太透了...简直有点残忍。“
陆远望着远处垂头丧气走出球场的基德，轻声说：“这不是研究。“
“那是什么？“
“是篮球最本质的东西。“陆远转身走向更衣室，“如果你足够了解一个人的习惯，就能预测他的未来。“
麦迪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球馆顶灯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也在思考教练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远方传来球迷散场时的喧闹声，而在新泽西的夜空下，公牛队的更衣室里正爆发出雷鸣般的欢笑声——这注定是属于他们的夜晚。
第204章 28？28+1！
新泽西的夏夜闷热而嘈杂，IZOD中心外早已被染成了红黑两色——一半是篮网队的死忠举着“拒绝横扫”的牌子声嘶力竭地呐喊，另一半则是穿着公牛23号、1号球衣的球迷，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脸上写满近乎傲慢的轻松。
“再赢一场就总决赛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咧嘴笑着，手里端着一杯啤酒，“28连胜算什么？咱们这是要冲33连胜，直接夺冠！”
没错，自从01年总决赛第五场开始，公牛季后赛还没有输过球。
他旁边的同伴叼着根烟，含糊不清地接话：“麦迪今天再来个40分，基德那老家伙腿都快跑折了......”
IZOD中心外的人潮越聚越密。
卖热狗的小贩叼着半截烟，眯眼看着手里最后一叠球票被黄牛哄抬到三倍价钱。
“妈的，“他吐了口烟圈，“这帮人疯了是吧？明知道要被横扫还挤破头来看。“
可谁又会听到他的自言自语？
穿着红色球衣的公牛球迷和蓝白相间的篮网死忠在停车场已经推搡了好几回，警察叼着哨子把两边隔开，但管不住那些刺耳的垃圾话——
“回家收拾行李吧，基德！马上你们就要去钓鱼了！“
“28连胜算个屁！等着看穆托姆博把麦迪的出手全扇飞！“
球馆大屏幕上的比分牌还挂着0-3，公牛领先。
这个数字烫得篮网球迷眼睛发疼，可他们还是来了，带着最后那点不切实际的倔强——万一呢？
万一今晚基德突然找回魔术师般的传球？万一马丁能把大本撞成纸片人？万一……
没人注意到，球馆VIP入口的阴影处，公牛队的大巴悄无声息地滑入通道。
车内出乎意料地安静。
阿泰斯特戴着耳机，手指在膝盖上敲着不存在的鼓点；吉诺比利低头翻着一本西班牙语杂志；而麦迪靠窗坐着，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目光扫过外面狂欢的球迷——那些挥舞的“王朝复兴”标语让他嘴角抽动了一下。
最后一排，王治郅正和华莱士讨论昨晚的《黑客帝国2》，两人时不时爆出低低的笑声。
前排的希尔突然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教练在打电话。”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最前排——陆远握着2003年最时髦的诺基亚手机，整个人陷在座椅里。
他声音压得极低，但还是有几个词钻进了麦迪的耳朵：“......没办法延长......伯德条款也......至少两个留不住......”
麦迪和身旁的大本交换了个眼神。
大本撇撇嘴，做了个“又是合同那点破事”的口型。
客队更衣室里，公牛队员们习惯性各占各的领地。
阿姆斯特朗正给小奥尼尔示范怎么用防滑绷带缠脚踝，吉诺比利则抢了沃格尔的战术板，在上面画着涂鸦。
“都过来。”陆远拍拍手，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停下动作。
他直接坐在地板中央，手指点了点身边的位置——这是他的习惯，赛前从不站着讲话。
“知道外面媒体怎么说吗？”陆远捡起地上的一份《纽约邮报》，头版是麦迪隔扣穆托姆博的大幅照片，标题赫然写着《神话终结者：公牛距离王朝一步之遥》。
“他们连赛后标题都拟好了。”
更衣室角落传来几声轻笑，但陆远下一句话让空气骤然凝固：
“你们都知道，”他环顾众人，眼神在麦迪、希尔、大本脸上多停留了半秒，“今年很有可能是大家在一起打球的最后一年。”
阿泰斯特的耳机啪嗒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主队更衣室里的氛围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穆托姆博把衣柜门摔得山响，马丁正对着镜子反复系同一根发带，而基德——他缩在理疗室角落，任由按摩师揉捏他的小腿，眼睛死死盯着一台小电视。
屏幕上正循环播放公牛队前三场的进攻集锦，每出现一次他的防守失误，他的指关节就发白一分。
“够了吧？”杰弗森一把关掉电视，“非要跟自己较劲？”
基德慢慢抬头，眼球上爬满血丝，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杰弗森。
斯科特在更衣室里来回踱步，战术板上画了又擦。
他清楚自己已经没多少牌可打，对面那支公牛简直像是从未来穿越来的怪物。
“听着，“他拍着桌子，声音沙哑，“我不在乎他们是不是28连胜，今晚必须拖回芝加哥！“
可更衣室角落里的基德只是沉默地缠着手腕，前三场被完全看透的噩梦还在脑子里闪回——麦迪那个混蛋每次都能提前封堵他的传球路线，阿泰斯特像饿狼一样撕咬他的每一次突破。
这感觉太邪门了，就像……就像对方连他眨眼的频率都计算过。
主队的更衣室里，陆远正往咖啡里丢方糖。
当现场DJ开始热场时，IZOD中心的顶棚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一束追光打到球员通道口。
公牛队的红色身影从另一边鱼贯而入。
当麦迪第一个踏上地板时，整座球馆瞬间爆发出的嘘声几乎掀翻顶棚。
“滚回芝加哥！”“骗子王朝！”的咒骂声中，阿泰斯特夸张地掏掏耳朵，对着最近的一排观众做了个“大声点”的手势，结果引发更疯狂的声浪。
他突然对身旁的小奥尼尔说道：“你看到没？前排那妞在对我抛媚眼！“
“傻X，“小奥尼尔翻了个白眼，“人家是在看麦迪。“
陆远走在队伍最后，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纸张。
他扫了眼技术台——转播镜头正在拍斯科特，平日里最重仪表的他今天的领带居然都打歪了。
开赛前最后三分钟，陆远把战术板反扣在椅子上。
他扫视着这群即将创造历史的球员，突然问了个与篮球无关的问题：“你们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在底特律输掉第一个客场吗？“
更衣室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记得那天——麦迪被防到19投4中，希尔失误了7次，赛后更衣室里静的像是图书馆一样。
当公牛全队冲进球场时，篮网拉拉队姑娘们的彩带刚抛到半空。
大屏幕给出特写——陆远站在替补席最前端，背后28连胜的数字灼烧着每个人的视网膜。
没人注意到他口袋里露出半截信封，那是芝加哥管理层昨天传真来的下赛季预算草案，首页用红笔圈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工资帽1.03亿。
场馆顶棚的聚光灯突然全部亮起，照得地板如同镜面。
IZOD中心里，篮网球迷的吼声像是要把球馆的天花板掀翻。
DJ刻意调大了音量，放着一首混了电子音的枪花的处女作——《Welcome to the Jungle》，震得人耳膜发烫。
他们知道今晚可能是球队赛季的终点，所以吼得格外凶狠——哨响前的气势，不能输。
斯科特抱着手臂站在场边，脸上硬得像是冻住的石头。
前三场被屠杀的情景在他脑子里闪个不停，但他今晚不打算跪着死。
赛前他在更衣室里只说了一句话：“就算要倒下，也得让他们记得疼。”
所以篮网首发五个人从跳球前就咬着牙，眼睛里烧着火。
穆托姆博死死盯着裁判手里的球，膝盖微微弯曲，像头蓄势待发的黑豹；马丁扭着脖子，目光阴狠地扫过对面的小奥尼尔；基德拍了拍手上的镁粉，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今晚打算怎么拆解陆远的陷阱。
而公牛这边，陆远连西装外套都没脱，就那样松松垮垮地站在技术台旁，好像这不是东部决赛最后一场，而是一场普通的季前赛。
他甚至没让大郅首发——前三场场均18分的中国巨人今晚穿着训练服坐在替补席末尾，安静得像尊雕像。
“教练这是玩哪出？”阿姆斯特朗捅了捅身边的科尔，“王的表现这么好，最后一场又换回来了？”
“嘘——”科尔努努嘴，“开始了。”
穆托姆博毕竟身高臂展占优，啪的一下把球拨给基德，全场的篮网球迷瞬间炸了，哨声、口哨、跺脚声混在一块儿，像是要把公牛压垮。
基德推进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很重，他在找机会——但阿泰斯特像块狗皮膏药一般黏着他，根本不给他抬头观察的时间。
“换！”基德突然一个急停，左手隐蔽地比了个手势。
理查德森立刻从弱侧绕过来接应，可还没等他碰到球，麦迪的长臂已经提前卡在了传球路线上——啪！指尖一拨，球直接飞向前场！
“操！”理查德森转身就追，可希尔比他启动得更快，正处在巅峰期的格兰特-希尔拿球两大步就杀到了禁区，随后腾空而起——基特尔斯玩命冲过来想犯规，但希尔在空中不闪不避，几乎是骑着基特尔斯，将球狠狠的扣进了篮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