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的国家的表面上还是冠冕堂皇的，将那些“吃人”的东西隐藏了暗处，通过操控无形的锁链去获取利益，没多少社会经验的年轻银龙根本无法意识到这些东西。
而那些北地贵族吃相难看，就连“吃人”都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让凯修斯这条恶龙都认为他们有点太极端了。
果然，不出凯修斯所料。
奥利维娅的眼帘低垂，心中开始动摇起来。
“也许.这才是我所追求的正义？”
“这才是真正符合人性的秩序？”
“那么我先前所作的一切都毫无意义，甚至是在阻碍历史的进程吗？”
紧紧注视着银龙那湖水般的眼眸，凯修斯乘胜追击：
“奥利维娅，作为燃烬王国的最高统治者，我诚挚地邀请你加入王国。”
“等到安泽塔大荒原统一后，我不会要求你成为所谓的‘恶龙眷属’，你甚至可以通过正当程序成为王国的议员，为那些弱小者发声，帮助那些深受北地贵族压迫的平民百姓，也能更好地实现自己的抱负。”
红龙的声音回荡在奥利维娅耳旁，如同魔鬼般蛊惑着她。
【巧言者】
在这种足以扭曲现实的超凡魅力下，银龙已经被深深蛊惑，甚至不知所措，陷入犹豫和纠结的泥潭中。
放在以往，她还能依靠“安赫尔”这个光辉的形象坚定自身意志。
但在那次遭遇之后，一切都真相大白，她为之坚持的某些东西也都随之消散，化为虚幻的泡影。
“我不知道。”
奥利维娅轻咬嘴唇，吞吞吐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原本都打好腹稿，想要借此机会“拯救”凯修斯，将他拉进善良与正义的阵营中，甚至皈依于“北风之王”巴哈姆特。
不过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她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在这场谈话中，奥利维娅全程都处在凯修斯的牢牢把握之中，掉进了精心设计的陷阱中，更何况她对红龙还有一种莫名的依赖，这也让她更加难以挣脱。
凯修斯来到她身旁，抛出一个令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燃烬王国统一安泽塔已经是不可更改的历史趋势，相信聪明如伱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你可以运用自己的力量加快这个进程，让更多的无辜者能够免于牺牲，让他们能够更好地生活于王国的秩序下。”
随着他的话语，现实被扭曲，地狱般的战场画面出现在眼前，那汨汨的血河、如山的尸堆、痛苦的哀嚎令银龙感到无比心痛——她不想要看到这样的景象，但这很可能就是不远的未来。
这画面终于攻破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我”
奥利维娅的嘴唇微颤，那蓝灰色的眼眸中满是纠结。
最终，她神情复杂地抬头看向凯修斯，如释重负地轻叹了一口气。
“我同意了。”
“不过你不能强迫我出手杀死任何人，我也只会完成我认为正确的命令。”
不知道为什么，奥利维娅感到自己在红龙面前总是这样地无力，似乎永远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却又找不到反抗的方法，后面附加的要求已经是她最后的倔强。
凯修斯露出愉悦的微笑，一大一小两只颜色各异的爪子握在一起。
“很好。”
“那么，合作愉快。”
“正好，现在就有一个事关王国局势的重要任务，而我认为你是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
奥利维娅顿时警惕起来，微微皱眉。
多次被坑的经验告诉她，每次凯修斯笑起来，准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凯修斯平静的声音响起。
“你的祖父，“白银之翼”奥斯泽德罗阁下已经抵达安泽塔。不过很可惜，他被虚伪的正义蒙蔽双眼，选择支持北地的叛逆者们，他将会挡在我统一北地的道路上，所以.”
“凯修斯！你——”
奥利维娅气得浑身发抖，声音中甚至带上一丝哭腔。
第310章 意外地碰撞
寒风呼啸着，卷起一阵阵雪花。
茫茫荒原逐渐被白色所覆盖，在风雪的掩饰下，远处的山峰只能隐约看到轮廓。
被称作“极寒之地”的安泽塔大荒原由终于进入漫长而残酷的冬季，每到这时候，这片贫瘠土地上的一切生灵都在为生存而竭尽全力。
北地的气候总是这样不定，很快风雪消散，只留下满地霜白。
而就在被积雪覆盖的道路上，数千军队正艰难地前行着，他们裹着并不厚的棉衣，如同白色世界中的一条黑色河流，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一长串痕迹。
“快！后面的跟上！”
“趁着现在的好天气加紧赶路！”
法鲁克·埃德森子爵骑着马挥动长鞭，冲着手下们高声喊道。
他也是隶属于博斯克公国的贵族，此次在雷欧大公的要求下，他带着家族的私军赶往战场。
不过他并没有带上多少骑士，而是拉来不少良莠不齐的农奴作为炮灰，骑士可是他们家族的立身之本，怎么能轻易消耗出去呢？
低头看着脚下厚厚的积雪，法鲁克子爵忍不住啐了一口，抱怨道：
“该死的鬼天气。”
“也不知道雷欧大公在想什么，要在这时候开战。”
在入冬之际开战，这是“反红龙联盟”的各位北地贵族经过多次讨论后作出的决定。
燃烬王国的部队中有许多人都流淌着滚烫的红龙血脉，而在安泽塔寒冷的气候下，他们的活力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会因此出现减员，而坚韧不拔的斯堪亚人似乎更能忍受寒冬，因此这也被雷欧大公称为“冬季攻势”。
北地各处的贵族军队都开始调动起来，集结到博斯克公国、法诺公国与燃烬王国的边界，准备与邪恶的红龙国度进行拼死一战，不过这些贵族自称是“倾尽全力”，实际上能出多少力便不得而知了。
像是埃德森家族，他们就派出了不受重视的次子，还给他配上一群杂牌军队。
“那是什么？”
法鲁克抬起头来，天空中似乎有几个模糊的黑点。
身旁的扈从骑士顿时神情骤变，他似乎是想起了某些可怕的传闻。
“大人，可能是.是，赤鳞征服者。”
“怎么可能！”
法鲁克顿时满脸恐惧，浑身颤抖。
他只是想在战场上混混战功，能到达驻地、将这些炮灰送上战场就算成功，哪能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危险！
赤鳞征服者的威名已经在北地广为流传，据说那是一群骑着飞龙的怪物，会伴随着可怕的龙吼而来，给敌人带来火焰与死亡。
扈从骑士提醒道：
“大人，他们好像只是斥候。”
“啊，肯定是这样的，这些赤鳞征服者们的目标不是我们。”
法鲁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强颜欢笑地说道。
那几个小黑点竟然真的从上空掠过，只是在空中盘旋，这也让他长舒出一口气来。
“呼，还好。”
“只要把这些炮灰送上前线，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就快要到了。”
法鲁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心中不断地向诸神祈祷。
通过前面的隘口，很快就能抵达目的地，到那时候他就可以呆在最安全的营帐里，彻底放下心来。
然而事实往往不会轻易如愿。
“嗡——”
只听到头顶传来刺耳的尖啸。
法鲁克仓皇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对未知的恐惧，他看见一颗颗金属球从天而降。
“那是什么？”
“它要掉下来了！”
“快点躲开，别拦着我！”
“你们想要找死吗？”
他的“军队”顿时乱作一团，这些胆小怕死的人们拥挤着、嘈杂喧闹着，甚至发生了踩踏事故，也不知有几条人命淹没在混乱的人群中。
“轰！”
突然，随着雷鸣般的响声，那些金属球猛然在半空中炸开。
一团团火焰从天空落下，如同神明降下“火雨”的责罚。
法鲁克的瞳孔中倒映出火光，他喃喃自语道：
“诸神啊”
金属球缓缓落地之后，大火吞噬了一切。
到处是人们的哀嚎声、嘶吼声，那些士兵身上的棉衣都燃烧起来，即使是侥幸逃脱也再无战意了。
这便是燃烬王国军械所的最新成果——燃烧弹，能够给敌人造成极大的杀伤，不过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受到了国内一些学者的谴责。
在一轮燃烧弹的轰炸后，士兵们已经到处溃逃。
法鲁克的运气还不错，他及时脱下并丢弃了燃烧起来的衣服，从漫天的“火雨”中幸存下来，骑着惊慌失措的骏马向目的地奔逃。
“该该死，这样的敌人。”
“一定要离开这里！”
然而正当他要通过隘口时，斑驳的潮流、无数双浑浊的眼睛出现在他的面前，犬吠般的嘈杂声音响起——那是狗头人的军队。
“嗷~~”
体型最大的、龙化程度最高的狗头人首领仰头发出一声嚎叫，他是金牙的第三十三个孩子，不过结合金牙的风流韵事，也许他的排名还要更加靠后。不过他显然不太受重视，被分配到炮灰军团里当首领。
“只，只是些狗头人罢了。”
“它们追不上我的。”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狗头人，在强大的求生欲望下，法鲁克猛地勒住缰绳，竟然发挥出平时难以做到的骑术，紧急掉转马头。
但身后的狗头人们发出一声声狞笑，他们举起手中破旧的鸟枪，添了口弹药纸包上的油，将其装填进去。
“砰！”
“砰！砰！”
随着混乱的枪响，一缕缕青烟从枪口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