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尊敬的天御神大人……”
双手在胸前合十，夏凡故作虔诚地闭眼默念……
“咔嚓……咔嚓……”
但他心底台词还没酝酿完，身旁已响起了泡芙外皮被咬破的脆响。
“？”
一袭黑衣的天御神，不知何时坐在了比他高一阶的石阶上，手中捧着被啃了一半的法式泡芙……
“……”
她鄙夷地看了夏凡一眼，若无其事地将嘴角一圈卡仕达馅舔掉，仰头将手中剩下的半个泡芙塞入口中。
“咳咳，神明大人，好像比之前更……活跃一些了？”
假装欣赏眼前流淌的神田川，夏凡偷瞄着腮帮鼓鼓、迫不及待又拿起和式泡芙的天御神，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从这一刻开始，泡芙在他心里的名称，已经更换成了“邪神诱捕器”。
“神明的活动，岂是汝等凡人可以揣测的？”
“无论是‘权现’还是‘神降’，都是浪费信仰的行为……”
如松鼠一样一口一口咬碎和式泡芙，天御神依然表情淡然，但从微微翘动的赤足可以看出，她心情不错。
“原来如此……难怪之前公演的时候，只出现了很短的时间……”
夏凡心中某个猜想得到印证，单手托腮，点了点头。
这位神明大人，一直以来的“深居简出”，应该是某种“省电模式”。
他最近在演艺圈打工赚的信仰多了，“电量充裕”的天御神，活动频率和范围也开始直线上升。
“唔啊……咔嚓咔嚓咔擦……”
就在夏凡思绪万千的时候，地上那几个大盒子里的泡芙正一个个凭空消失，又瞬移般出现在天御神双手上……
只见她豪爽地左右开弓，几口一个小泡芙，小脚在空中欢乐地上下舞动。
短短几十秒，最后一个形似法棍、十八厘米长的条形泡芙，已经被她握在了手中……
“等等，那个，吃的时候要注意……”
“啊呜。”
夏凡刚想出言提醒，天御神已经将小嘴撑到极限，对着那粗长的条形泡芙一口咬下……
“噗！！！”
酥脆的外皮破碎，白色牛奶馅自泡芙内爆浆而出，猛烈地四溅开来……
“这个会爆浆，吃的时候要先咬开轻轻吸……”
夏凡抽搐地挑了挑眉，无奈地叹了口气，擦掉脸上溅上的几滴粘稠馅料。
“口感味道尚可，却是品格放浪的甜品。”
“和果子要矜持一些，至少内馅不会流得到处都是……”
此时的天御神，小脸沾满了白色牛奶馅，却依然一副神圣庄严的表情，一口一口将那条形泡芙吃完。
“今日的祭祀，勉强有点样子。”
她粉舌满足地舔了舔嘴角，小脸又恢复了平日的白净。
“那个，神明大人活动的时候，也请遵守约定，不要惊扰到普通人……”
见天御神心情不错，夏凡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目前来看，这位天御神活动时只有自己能看见和接触到，仿佛不存在世界上的幽灵一样，但夏凡也不太确定这种状况是否真的“无害”，只能继续观察……
“哼，凡夫俗子也好，通灵者也罢，全都没资格觐见本神的真容……”
天御神傲然抬起下巴，看夏凡的眼神，像是看白痴一样。
“天照的巫女，是不详的象征，少来往一些……”
这么说完，她毫无征兆地从夏凡眼前消失，只留下一地的酥皮渣和空盒子。
“夏凡阁下，抱歉，我迟到了。”
与此同时，夏凡身后，响起了一道软糯的女声。
“神宫寺，下午好……”
红白巫女服难掩窈窕身姿的神宫寺葵，沿着滨河小道走来。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是我来得太早了。”
夏凡站起身，朝她点了点头。
“那个，柴刀学长，怎么样了……”
犹豫了一下，他语气低沉地问道。
第二轮公演当日，柴田诚化身“阿玛比埃最强刺客”，对自己“刺杀未遂”，反遭到神宫寺葵的“烈焰回旋踢”制服，被第九课“打包带走”之后，夏凡心底一直有些忐忑。
“我那一脚踢得很轻，柴田诚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有些皮肉轻伤，和轻微脑震荡……”
“醒来之后，日暮警部稍加威胁，再加上双亲痛哭流涕的劝说，柴田诚就把知道的全都招了。“
神宫寺葵小脸一红，反复在“轻”字上加强了读音。
“几个月前，他在酒吧经陌生女子介绍，加入了名为「疗愈之家」的阿玛比埃组织……”
“后来，因为引荐成员有功，他很快升级到了‘献身者’，并在参拜‘忌子’的仪式中获得了能激活和消除他人体内疾病的‘阿玛比埃之鳞’。”
“参加「偶像诞生祭」期间，他暗中使用鳞片，通过让竞争对手发病的方式，取得公演胜利和补位免于淘汰。”
“这次对你出手，也是受到了‘忌子’的指使。”
说到案情，她很快平复情绪，展露出专业的一面。
“经过我们对‘阿玛比埃之鳞’的分析，这东西确实有着诱人发病的作用，病发程度根据使用剂量从轻微感冒到癌症都有可能，具体病症则取决于个人潜在遗传病或不良生活习惯……”
“这些‘献身者’以上教徒能免疫并一定程度操控‘阿玛比埃之鳞’的原因，或许与他们定期参拜‘忌子’的行为有关，有待进一步调查。”
“顺便一提，阿玛比埃之鳞的‘治愈’效果只对被其诱发的疾病生效，对自然产生的疾病毫无作用，与其称为‘治愈’不如说是‘诅咒收回’。”
“总之，先让人发病，再加以‘治愈’，是阿玛比埃教徒传教、精神控制、胁迫和铲除异己常用的手段。”
显然，柴田诚这名信仰不坚的“献身者”落网一事，对于“阿玛比埃”的案件属于重大突破，让第九课获得了大量的情报。
“那么，柴田他，会怎么样？不会被判死刑吧？”
“柴田的状况倒不至于死刑，但使用超自然力量杀人未遂这个罪名是跑不掉了，在特殊监狱二十年以上刑期起步，后期能否回归社会还要看精神鉴定状况。”
第304章 神社一日游
2024-07-13
“至少还能保住小命，比我想的好多了……”
“没那么夸张，十一区虽然保留着死刑制度，但历任法务大臣宁愿辞职也不会签字执行，所以真正被执行死刑的人很少。”
关于柴田诚，夏凡倒没有太多的怜悯或者歉意。
对方自甘堕落信仰邪神，滥用超自然力量不正当竞争，还想威胁自己本就时日无多的生命，作为一名成年人自然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只是，几个月前还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忽然沦为“邪神刺客”喜提银手镯，夏凡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最可恶的，还是这个让人先得病再治好的‘阿玛比埃’，和那种古代愚民的巫医根本没区别……”
“就没办法彻底把这个邪教根除吗？”
一想到，自称治愈一切疾病的阿玛比埃，其实根本不能治病这个事实，夏凡后槽牙一阵发痒。
“根据柴田诚交代的最近几次参拜忌子的地点，信息组进行了溯源分析，初步判断对方是在朝着南面临海的路线移动……”
“我们的机动队伍，已经按照路线预测，前往最可能的地点暗中侦查，相信很快会有收获。”
看出夏凡情绪低落，神宫寺葵下意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只要抓获作为代理人的‘忌子’，阿玛比埃的信仰就会和赤神一样，很快衰败。”
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亲昵，她又触电般收回了手。
“说起来，夏凡阁下一个人，在河边吃藤原家的泡芙，还真有闲情逸致呢。”
注意到地上摆着的一个个精美的「藤原泡芙专卖店」礼盒，神宫寺葵双眼放光。
“几大盒全都吃完了，也不给我留点……”
但看清只剩下残渣的空盒子内部，她眼中光芒瞬间消失，悄悄鼓了起腮帮。
“啊哈哈哈，来的路上突然饿了，就随便买了点吃的。别看盒子大，只是过度包装而已，我就买了一个……”
“对了，神宫寺你今天约我出来，说要去看什么‘地产项目’，不会真的是神社吧？”
不知从何解释的夏凡，只能干笑着转移了话题。
上次看过松平氏族的“阴人阳宅”地产项目后，神宫寺葵曾提议夏凡“买座神社”，并承诺包在自己身上。
因为这个想法过于异想天开，夏凡也没当真，早就抛之脑后。
没想到，巫女大人今天一早，竟然约他一起外出看“地产项目”。
“不错，这段时间，我通过通灵者协会的渠道，搜集到了几处有意出售土地的神社。”
“今天的‘神社一日游’，就由我来当夏凡阁下的向导，请多指教。”
神宫寺葵背手挺胸，转身沿着河滨离去。
微风抚动长裙般的绯袴，粼粼河面倒映出巧笑嫣然。
“所以，特意约在这里，是有要看的神社在这附近吗？”
夏凡将那几个盒子胡乱塞入垃圾桶，快步跟了上去。
“没错，第一处要看的神社，就在河对面的神田町。”
“喏，站在这里就能看见神社招牌呢。”
扬起芊芊素手，神宫寺葵指向了河对面……
外墙长满青苔的小院，不算宽阔的正门上方，歪歪斜斜地挂着一块仿佛随时可能垮掉的木牌匾。
“这种地方，居然也藏着神社吗？”
“按文部省资料统计，十一区光登记在册的神社就有八万五千个，早就到了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地步呢。”
“这么多……不过，一想到八百万神明要挤在八万五千个神社里，突然又觉得不太够，还很符合十一区人口密度呢……”
“夏凡阁下真幽默。”
二人一路闲聊，沿着小桥跨过河面，走到了那栋建筑面前。
“贫……神……什么来着……”
腐烂的木牌匾上，彻底褪色的字体，让夏凡根本没法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