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灵枢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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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姑娘，你这回礼可真是重如泰山啊，我受之有愧，偏又贪心，舍不得。真真叫我为难得呀。”
程灵素一直在观察方韩的神情，见他起初脸色惊喜，便晓得自己的东西送对了，闻得这话，更是忍不住噗嗤一笑，嫣然道：“我既送出去了，便再没拿回来的道理，你......你真的喜欢？”
说也奇妙，这姑娘初见时，不觉美貌，但此时嫣然一笑，竟有一种娇媚的美感，配上那清澈如水般的明亮眸子，方韩都不由微微恍神，但听她说得话，自是欣喜笑道：“哪还有假！程姑娘，你要我怎么谢你？”
方韩虽对武学有种执念，但对于医学，也并非没有喜好的，否则的话，人生模拟中，也不可能长久坚持下来。
这几本典籍不谈如何，起码对他的医术，应该是能有所精进的，如何能够不喜？
程灵素听罢，抿了抿嘴，轻声道：“我原也不要你怎么谢我，只盼你......”
话语顿住，多少有些羞赫。
方韩望着程灵素那逐渐红润的小脸，沉吟半响，继而温声道：“你只管说便是。”
程灵素垂下小脑袋，低声道：“你说了不要这般客套...可却总叫我程姑娘......”
方韩愣了愣，莞尔一笑，摸了摸程灵素的小脑袋，轻笑道：“那我该怎么叫你？唤你妹妹可好？”
程灵素轻轻晃了晃小脑袋，抬起螓首，明亮清澈的眸子亮晶晶的，认真说道：“方大哥，小妹名字叫「程灵素」。”
说罢，又从方韩面前取过那两本《灵枢》、《素问》，纤细的小手指着道：“灵，是「灵枢」的灵；素，是「素问」的素。”
“方大哥，你...你可记着了？”
一个姓名哪有记不住的道理，她原也非想这般问，她心中所问乃是：
‘你要怎么唤我？’
但话到嘴边，却也醒悟，自己姑娘家的，虽是乡里村姑，却也不好这般问......
只能改口道‘你可记着了？’
方韩在听闻「程灵素」这三个字时，已是心神微震。
为之愕然。
程...灵素！？
那岂不是......
眼里泛出意外之色。
实没想到，眼前这瘦瘦弱弱，芊芊巧巧的小姑娘，竟便是那位机敏聪慧的药王传人。
遭此一点破，很多事情便能对得上。
比如她年纪轻轻，却被甄老盛情称赞医术非凡，远超自己；比如她形容相貌，荆钗布裙，犹如乡野村女，身形玲珑小巧，瘦弱憔悴。
他为何没有事先察觉？
一来，人生模拟中，他一直游离于江湖边缘，从不曾真正结识过哪一位原著人物。
加之后来回这临水县中，待了几十年时间，压根也没瞧见哪位“著名”人物。
自然而然，也就下意识地忽略了。
二则，这位姑娘的“名气”毕竟不大，比之最经典的几位女主，逊色一筹。
倘若是那位乞丐装扮、精灵古怪的姑娘儿，他但凡遇上了，且注意到了，没道理认不出来......的吧？
总而言之，他是完全没往那方面联想，便一时不觉。
“方大哥？”
程灵素垂着螓首，一时没得到回应，不由轻唤了一声。
方韩微微回神，也收敛了情绪。
几十年的人生模拟经历，多少也影响了他的性子，倘若是刚刚穿越的时候碰到这种书中笔墨的姑娘，定会心生异样。
但此时的他，心态实也不再那般年轻了。
回过神来，虽然依旧对程灵素这位小姑娘感到些许惊讶，但却难以影响他的心态。
见小姑娘一直得不到回应，而有些失落的神情，不由笑着帮她顺了顺发丝，道：“灵素，灵素，灵枢素问，这名字倒是雅致，也是恰如其分，我记下了。”
“以后，若外人在时，我便唤你程姑娘，若没外人在时，我便唤你......灵素，可好？”
这年头的姑娘，名字一般都不能向外人说道。
当然，那些是属于有些门第的大家闺秀，才会去讲究的。
倘是江湖之士，倒也不怎么拘泥这些。
只是他对这小姑娘颇多好感，自也不会不去讲究。
程灵素脸色羞喜似嗔，暗想他这般说外人啊什么的，岂非将自己当作了......
别过头去，嗯了一声，道：
“要怎么叫，也是随你心意的。”
方韩笑道：“总该是得合你意才好。”
程灵素挽过耳边的发丝，低声细语：“自然是合意的......”
方韩瞧她一举一动间，颇流露出一种别样的秀美，不由眼眸微亮。
又见她发丝细柔，微微乏黄，不由地留了心。
照他的医术看，这小姑娘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病症。
再说，倘有什么病症，她作为医术高明之辈，自然也不需要旁人来提醒。
倒似单纯的营养不足。
再联想一下她的事情，若有所悟。
原著中，她刚刚出场时，似乎也是这般瘦弱憔悴，面容暗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故事的发展，越到后期，对其描述，似乎也开始有了变化。
面容从暗淡，变得雪白，偶有苍白之色。
相貌似也从‘不出奇’，逐渐娇媚可人，观之心神微震。
再联系一下原著对她的背景描述，出自乡野村里，原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后来纵然得「毒手药王」无嗔大师收下为关门弟子，但她这位师父，似乎也很早便去世了，原著中，她刚刚出场时，也是十五六岁左右，但其师父已是过世几年。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下子没了庇护，估计平常时的日子不会好过。
先前甄老介绍时也说她是远方亲戚家的姑娘，因家中有些难处，遂来投奔。
这里说的“难处”，不言自明。
这般看来，好像真的是营养不足了。
再细细观察程灵素的面色，跟前些天第一次见面时，好了些许。
不明显，但确实是有了好转。
想必是因为有了安定处，吃得好些，所以才养好了些许。
方韩眨了眨眼眸，心中越发怜惜。
问她：“今日可有时间？”
程灵素被方韩一直盯着打量，正颇有些羞喜交加，听闻这话，不由想起昨日，当时她还以为是要赶她走，却原来不是。
那他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有，有的。方大哥，是有什么事吗？”
方韩起身笑道：“没什么事，就是看你气色总不那么好，想带你去补补，走，咱们现在就去。”
程灵素闻言，心中一颤，有些暖心，又是慌乱。
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脸，入手细腻，但她晓得自己不好看，脸色不由微暗：“我，我想来是，想来是......”
是什么，总也说不出来。
抿了抿嘴道：“方大哥好意，小妹心领了，却不好误了正事。”
方韩哈哈一笑，道：“现在的正事，就是带你去好好补一补，快别拒绝了。”
不由分说，轻轻牵起小姑娘的手腕，隔着衣物，却也能感受到纤细柔弱。
程灵素脸色泛红，下意识要挣脱，却难生什么力气。
亦步亦趋地，跟着方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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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爷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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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县城中，有一处名叫望月楼的地方，菜肴丰富，酒酿独特，颇受好评。
方韩去那里吃过几回，确实也还不错。
带着程灵素来到此处，店中的小二见有人进来，还未上前，便已招呼道：“客官里面请。”
细一看，见是方韩，诶呦一声，喜道：“原来是方先生来啦！我真个没眼力劲，一时没瞧见，您快请，快请～”
方韩笑道：“齐小哥客气了。”
嗯，这店小二上个月曾带着母亲来他医馆看病，倒是认识的。
内里的掌柜正漫不经心地打着算盘，听得那齐升的叫唤，不由地一动，望了过去。
一见方韩也是起身相迎，笑道：“方先生，今日怎么有闲？你可有一阵子不曾来了。”
方韩笑着回应道：“近来事少些，便念着你这里的菜肴酒酿，还是先前的老样子。”
这望月楼的掌柜，姓高，也是他这几个月中，救治过的病人之一。
是一些顽疾，需得长久吃药治疗，方韩帮他施了几次针后，便大好许多。
为着此事，这掌柜大为欣喜，对方韩自然是颇为尊敬的。
想着，又瞧了瞧身边乖巧不说话的程灵素，又说了句：“今日尚早，便不饮酒了，弄些茶水就好。”
掌柜闻言，连是笑道：“好，好，且请入座，马上就来。”
说罢对店小二吩咐几句，便亲自引着方韩两人到了三楼一处靠窗的好位置，斟上一壶茶水，两杯香气。
这才告辞走了。
程灵素看向方韩，神情带着些许钦佩道：“方大哥，你总能受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