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终正寝,你跟我说是人生模拟? 第10节

方韩轻轻摇头道:“哪有这么容易,这只是初步的针灸,疏通郁气罢了,要想好,还需吃上一阵子药。”

说罢,取出那串绑好的十数包药,轻声叮嘱道:“这药,用水煮了喝下。每两日吃一副,吃上一个月,应该大差不差了,到时候吃完了,你再过来一趟,我为你复诊一二。”

青壮汉子大喜,随即又有些犹豫问道:“方先生,不知这诊费跟药费,是多少数?”

方韩随口说了一个数,那汉子神情似是大松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些许铜钱,交给了方韩。

方韩也没犹豫,直接接过了。

李二狗等一众汉子也是颇是高兴,跟方韩打了一声招呼,便也结伴走了,临走前,还在不断感激着。

那甄老看着方韩,冷不丁道:“你这费用,倒是便宜。”

他看得出,这收取的铜钱,不能说一点没有赚头,但也到了一个极为低廉的程度。

也就收了些药钱,诊费几乎等于无。

方韩笑了笑,没说话。

甄老继续道:“小老儿先前误会你了,给你道个歉。”

说罢,还真认真地拱手致歉。

方韩罢手说不必,也是邀请甄老坐下喝杯茶水。

二者闲聊一二。

甄老不动声色地问了一些方韩的来历,都方韩糊弄了过去。

甄老很明显颇有些疑虑,但也没多问,又是继续一番闲谈后,才又好似无意道:“你如此年轻,医术分明甚好,莫非是有家传?亦或是师承名门?”

见方韩笑而不语,甄老唉了一声道:“也是我唐突了,后生勿怪。”

说罢喝了口茶,便也起身道:“后生以后若是有甚么事,可去我那医馆寻我。”

方韩拱手道谢。

甄老背着手走了。

方韩望了一会,心道:‘这一回做不成师徒,但也能做好邻里不是?’

他不是个不知感恩的,那李家村的人,帮了他些许事,尚且愿意回馈,何况这位传授他医学的老郎中。

只是论医术,方韩自忖已经不弱于甄老,甚至犹有胜出不少。

这时再言前去拜师,别说甄老怎么想,他自己换位思考,都觉得古怪。

旁人见了,也是透露出一种诡异。

遂还是免了,别被人家误会为别有用心才是。

平时多多接触便是了。

也不再多想,返身回了医馆,继续看起了医书。

方韩这边优哉游哉,却不知刚刚离开的甄老,心中之惊疑不定。

走了百来步,忍不住回首看向那新开的医馆,脸色微微变幻。

不仅是因为,方才那后生的医术高明甚于他。

更叫他在意的是,其施展的针灸手法,虽有些改动,但细究的话,分明与他同出一门。

而且刚刚那一系列的望闻问切,各种手法,也都隐约能看出一些熟悉的苗头。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

莫非真是......同出一门?

‘到底是缘分如此呢,还是有意的?’

甄老眼神晦涩,按理说他隐姓埋名,安家在临水城,平时也是低调,应该不会引起注意的才对。

难道真是巧合?

可这也太巧了罢!

刚好一位师出同门的后生,跑到临水城安家落户?

‘以这位后生的行事风格来看,应该不是师弟那边的,难道是师哥那边的?也不对,师哥虽是脾气渐好了些,可到底挑弟子的眼力差得令人发指,竟都是些阴损小辈......’

‘这方后生瞧着也不像是那种小人...也罢,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里不一的人多得去了,这一时也认不准。’

甄老脸色犹疑不定,脚步也快了起来,也不回医馆,而是回了家中,取了纸笔。

快笔写了一封信件,封存好,又拖亲信将其送往一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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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程灵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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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境内,

某处山脚下的一方小镇。

小小的身影背着背篼往回走,来到一家药铺中,用药材兑换了些许铜钱。

那药铺的掌柜,眯眼看了一眼,约莫似位十几岁左右的小姑娘,面色暗淡,头发微微泛黄,身形很是娇小玲珑,着一身粗布麻裙,倒也颇有些利落。

相貌实不觉出众,但那一双眸子却明亮有神,见之忘俗。

掌柜瞧她这般,心里直叹可怜可怜,但却默默地压低了药材的价格,交付的铜钱少了一半。

那小姑娘似乎一点没察觉出来,取了铜钱转身便离开了。

在小镇中采购了些许物什,又绕着转了一会,便打算离开,路过一处小庄时,小姑娘似不经意地望了过去。

大门边上栓,系了一小段破布。

小姑娘身形微颤,眼神直直地盯着那小破布,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终于浮现出了些许情绪,但也很快收敛,默默地离开了。

夜晚......

一道娇小玲珑的黑影落在小庄门前,也不开门,只轻轻一跃,在墙上借力两下,便轻松跨过了围墙,落在了庄内。

取出些许火烛照明,一路端详,入得屋中一番查找,终于从其中一处抽柜的夹层中,找出了一封书信。

信封上赫然写着【一嗔师兄敬启】

瞧着这书信,那黑影似乎有些激动,捏着半响没有动静,好久才默默收回了怀中,灭了烛火,消失在黑夜中。

山脚下,一处古朴荒居,几座屋舍俨然。

小姑娘点起了灯火,取出怀里的书信,细细打开阅读。

半响,放下书信。

蛾眉微皱,低声喃喃自语道:“临水县......”

又瞧了瞧书信上提及的人名,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虑与斟酌。

最终,都化作了坚定。

翌日一早,小姑娘收拾好了行囊,亦步亦趋地离开了此处。

............

三个月后。

甄老看着眼前娇小玲珑的小姑娘,一脸愣愣。

“师兄他竟......”

恍惚了半响,才回过神来,见这位小师侄脸色淡淡,唯余眼神中流露出悲色,不由直直叹了口气:“程灵素,灵枢、素问...看来师兄对你很是看重,你这些年......唉!”

他虽然不知道这些年具体如何,但眼下一位小姑娘家独自求活的也着实不易,在看她面容暗淡,头发也有些枯黄,就知道她平时日子定然过得不怎样。

宽慰了几句,甄老叹气道:“我这次传书过去,本是想着求证一番,没成想师兄过世......已有两年,我这做师弟的,竟一点也不知。”

程灵素抿嘴,轻声道:“师父曾说,甄师叔为人最是亲厚仁慈,早些年不愿涉及门中事宜,遂才避开隐居而去,他也不愿因此而打搅了您。”

甄老闻言,苦笑道:“难为他这般想了......”

“他怎么又改了法号?记得他刚刚出家那会,起了个「大嗔」的法号,后面不知为何又改成了个「一嗔」的法号。如今,又变作了「无嗔」?哈,真是奇怪。”

提及此事,程灵素也是露出些微笑容,轻声说道:“师父说,这法号意味着他的修持。他老人家刚刚出家时,脾气火爆,所以唤作「大嗔」;后来逐渐修身养性了,便唤作「一嗔」;收弟子为徒时,便又将「一嗔」改作了「微嗔」;前些年,自忖修持有成,便成了「无嗔」。”

甄老微微摇头失笑:“当初同门学艺时,便受不了他这暴脾气,不曾想到老了,居然还有改的时候,可惜没能再见见他。”

言罢,神情又微微开始恍惚起来,似有追忆之色。

程灵素没有出言打搅,暗暗垂首,偶尔瞧看甄老的神情变化,心下微松。

追忆片刻,甄老也回过神来,对程灵素歉意道:“人老了,总是这样,你不要介意。”

程灵素摇头,示意不在意。

甄老摸着胡须,看着程灵素,沉吟半响道:“师兄过世的消息,除了你我之外,可还有谁知晓?”

程灵素道:“几位师兄师姐,并不知晓。倒是石师叔,想来是猜到了,把药王庄的各处势力都收拢于手下。”

甄老闻言,眉头直皱:“难怪你这般......想必吃了不少苦,唉!罢了,石师弟的性子凶狠狡诈,你一个弱女子小姑娘如何能跟他斗。”

可怜这师侄小小年纪,少了师兄的庇护,怕是寸步难行,饿得这般脸黄瘦弱的,着实叫人心里不是滋味。

程灵素闻言,轻轻颔首,表示明白。

而且聪慧如她,倒也听出了这位甄师叔言语中的忌惮。

明显是不想跟石师叔打交道。

对此,程灵素也没多说什么。

甄老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既是师兄的关门弟子,想必也晓得他门下一众弟子罢?可有一位唤作‘方韩’的弟子呢?”

程灵素早先也从书信中,得知了些许情况,知晓甄师叔碰上了一位似同出一门者,那封书信也是求证而来的,心地也不由有些思量。

睁着明亮有神的眸子,微微摇头道:“不曾呢,从未听师父提起过,我只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自我之前,曾收了三位弟子,分别是慕容师兄、姜师兄和薛师姐。”

甄老闻言,神情也是疑惑:“这样么,真是奇了......”

程灵素沉吟半响,猜测道:“师父他老人家应当不会向我隐瞒这些,倘若不是师父门下,甄师叔也不识得,或许......是石师叔那边收的徒弟?”

甄老直接摇头:“不大可能,那方韩为人,可谓仁义心肠,多有善举。而石师弟......我也不避讳你,他实不是什么好人,心肠阴狠狡诈,歹毒至极,我当年之所以离开,实在也有他一部分原因。这样的人,能教出这样的仁医吗?”

程灵素闻言,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却是师侄想差了。”

甄老还是觉得很疑惑,既然他们三师兄弟都不是,那么这方韩小友的一身医学传承自何方?

总不能突然就冒出来的吧?

他自万万想不到,方韩那身医术便是源自于他......

一时不得劲,甄老叹了口气,暂时放下,对程灵素问道:“我与你师父,以往虽有矛盾,但那不过是些许意气之争,你是他的关门弟子,无论如何,我也会关照你。”

又道:“只是我毕竟不似你师父那般医术通神的大能耐,也没他那般赚下偌大的药王庄产业,只有这一亩三分田,你...可愿意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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