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他惨叫,被我砍中了,我不知道砍到的是哪里,只是等屋子里安静的时候,看到从屋里到外面,一路洒着血……
我害怕被砍的那人是不是被我砍死了,或者没死,以后还会找上门来,我当天晚上就跑出来了,在外面藏了好几天……”
周景明看着她在那里哭闹,看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一直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简直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闹得不得了。
就连武阳、刘老头他们都来敲门,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周景明将房门打开,几人探头看了看,见是发酒疯,就又回去睡觉了。
只有刘老头叹了口气:“这闺女,也是可怜人啊!”
她这番折腾,毫无顾忌,旁边地窝子里住着的人,应该都能听得见。
周景明重新将门关上,坐到土灶边,又往里面多加了些木柴。
他知道,今天晚上没法安睡了。
他没有去制止苏秀兰,任凭她发疯,让她在这股酒力的催发下,尽情地宣泄着憋在心里的情绪。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地窝子里总算是渐渐安静了下来。
周景明长长舒了口气,打着手电到床边看看,见她蜷缩成一团,似乎已经睡着。
他扯了被子,重新给她盖上,自己回到床位上躺着,终于可以睡觉了。
可刚一躺下,忽然听到地窝子顶上用作天窗的油布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下雪了?
他到外面看了一眼,见天光已经有些亮了,不知何时,昨天晚上还能见到星斗的天空,已经变得阴霾,山风不时呼呼地响着。
手电光下,能看到碎米雪划着斜斜的轨迹飞落,下得很紧,不时飘下一团团蓬松的雪花,看这样子,接下来会是一场大雪。
周景明见状,干脆冲着两侧的地窝子吆喝了一声:“下雪了,白天休息,都好好睡一觉吧!”
这个时段,突然的风雪,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他转身进屋,将房门关上,爬上床,扯了被子盖住。
刚把被子裹紧,准备闭眼睡觉,又听见苏秀兰那边传来了瑟瑟的声音:“哥……我好冷啊!”
周景明顿时有些急了:“没完了是吧?就没见过那么麻烦的人。”
苏秀兰突然沉默了。
周景明想了想,喝醉后确实容易发冷,尤其是在这种突然降温的天气,他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再次翻身起来,将折叠堆在土床上的那些被子,扯了一床下来,给她盖上。
他重新回来躺下,以为可以安睡了,却没想到,苏秀兰又有了幺蛾子:“哥……你是不是嫌我长得丑?”
周景明忽然意识到,折腾了那么长时间,苏秀兰的酒劲应该已经过去,清醒了。
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意有所指。
他没有再恶言相对,声音轻缓了很多:“没有的事儿,没看到武阳他们一个劲地夸你漂亮吗,还说让你给介绍对象呢。”
苏秀兰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周景明偏头看去,见苏秀兰掀开被子,朝着他床位走了过来,站定后,手头上的动作,是在解开棉衣的纽扣。
他不由用双肘撑着,让身体直起来一些。
透过地窝子顶上的透明油布洒下的微光,他看到苏秀兰将身上的衣物褪去,一点不剩,然后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他床位前
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天冷,她在微微颤抖着。
朦胧的微光下,给那副白皙的身体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只是看着那娇小匀称的轮廓,就让周景明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妈的,我特么这是捡回来了一个磨人的妖精了!”
周景明骂了一句,掀开被子,一把将她拽到到土床上,他几下扯掉自己的衣服,蹬掉裤子,反手一拉被子,将自己盖住的同时,俯身压去。
去他娘的克制。
合不合适,先干了再说。
第179章 还冷吗?
在周景明眼里,此时的苏秀兰如同一张铺在桌上,等待他肆意提笔挥毫的白纸。
在褥子铺盖而下的时候,周景明隐约看到她紧咬的嘴皮和微蹙的眉头,眼神躲闪,如同一只好奇还有些惊慌的小鹿,又瞬间掩入黑暗中。
本能地,她蜷起了双膝,周景明立时受阻。
但这两扇看似关死的门户,在他伸手轻轻推动的时候,倔强不过三秒,就慢慢打开了。
周景明凭着感觉,笔尖在几次试探下,终于寻到落笔点,像是在砚台里蘸墨,笔端蘸饱浓墨,随着心意,在白纸上重重落下。
苏秀兰惊呼一声,似是觉得不合时宜,又极尽克制地伸手捂着嘴巴。
周景明却是不管不顾,白纸不去主动玷污难道能者蒙尘发黄?
十数分钟后,磨合中周景明身躯颤了几颤,待沉重的呼吸平缓,才俯贴下去,在苏秀兰额头上亲了一下,脑袋就搭在她肩头,轻声问:“还冷吗?”
苏秀兰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摇摇头,伸手环在他腰上,紧紧搂着,一动不动。
然后她就发现,周景明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竟是睡着了。
一时间,她有些手脚无措,想要推开,却担心将周景明弄醒,不推,又发现自己有些承受不住,毕竟是一百四十多斤的汉子。
犹豫半响后,她选择默默受着,因为真的很暖,浑身都汗津津的,掀开褥子,反倒觉得冷意直往被窝里钻,觉得还是暖着好。
殊不知,过了不到十分钟,周景明又忽然醒来。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他探出头,看着苏秀兰的眼睛,屏着呼吸,向她再次逼近。
苏秀兰看到周景明严重睡眠不足,满是血丝的眼睛里,似乎在燃烧,跟着浑身都像燃起了火一样,开始推波助澜
苏秀兰微蹙的眉头,在短暂的适应后,渐渐舒展。
她脑子里像是掠过一缕缕饱含着桃杏花香的微风,又像是一片扬花吐穗的麦子在摇晃,接着便闪出一颗明亮的太阳,似是要将她彻底焚毁。
脑海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等渐渐恢复清明后,却发现脑子里有了一种无法遏止的回味。
周景明睡着了,睡得很沉。
他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大概是在说:都这个点了,还不打算做饭,说好的,就即使干不了活计休息,也是供吃的,是不是准备饿死人,这矿点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早说。
苏秀兰听到这些话,连忙掀开被子,去拿自己的衣物,却被周景明一把拽倒下来。
周景明知道,那些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顿时破口大骂:“他妈的,帐篷里有的是米面、白菜、洋芋,还有肉,你们是缺胳膊了还断腿了,等着老子喂是吧,就你们这德性,吃屎都抢不到热乎的。
你们休息,做饭菜的不需要休息?
要是觉得在老子这里待不下去,老子现在就可以给你们结账滚蛋。
跑这里来装大爷,这矿点上是有你爹还是有你妈,天天惯着你们?”
外面一下子安静了。
不多时,武阳的声音也跟着吼了起来:“特么的,你们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吗?肚子饿了不会自己做啊,那么点小事儿,也好意思嚷嚷,逼老子起来了,可不跟你们客气。”
跟着是白志顺的声音,他在安排人手到帐篷里去做饭。
周景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搂着苏秀兰,裹了被子,继续睡。
接下来就睡得安稳了,一直到天昏地暗才真正清醒。
他不知道苏秀兰什么时候起的床,只是看到地窝子里的土灶上,锑锅在咕咚作响,香气四溢。
苏秀兰就守在火边,下巴搭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周景明翻身坐起来的声音,她扭头看来,冲着他腼腆地笑笑:“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堆了一尺多厚了,还在零散地飘着。
晚饭我已经做给他们吃过了。
哥……你肚子饿了吧,锅里的肉煮得差不多了,起来就可以吃。”
她忙着起身到外面去拿碗筷。
周景明看着她有些怪异的步调,微微笑了笑,他转头去寻自己的衣服,却不见了踪影,见被褥鼓鼓囊囊地,掀开来一看,发现在里面捂着。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苏秀兰起床后,知道这大冷天穿衣冰冷难受,提前帮他捂着的,倒是个知冷暖的。
他刚把衣物穿好,苏秀兰就拿着碗筷回来了。
周景明先到地窝子外面看了看,雪下得确实挺大,放眼所及,周围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武阳也钻了出来:“估计这几天是干不了活计了。”
“无所谓,正好,大家这些天挖地窝子、修路,还有挖矿料,挺辛苦,让他们多缓缓。”
周景明知道这种高强度的活计,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正好借机休息:“让他们放心,这种天气影响,该给的工资,一分都不会少。”
武阳点点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周景明:“周哥……爽不爽?”
“滚蛋!”
周景明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娶个媳妇不就知道了。”
“唉,得亏了昨天晚上的小灶啊!”
武阳咧嘴笑着说:“这下应该没人会惦记了,你不知道,嫂子今天像是变了个人,好像一下子开朗了很多,做晚饭的时候,跟其他人也能有说有笑了。”
周景明一脸嘚瑟:“废话,也不看看我花了多大的精力,这奇经八脉要是还打不通,那还要得成?”
“瞎扯……我要去锻炼了,你去不去?”
“我……我缓缓!”
武阳笑呵呵地朝后边草坡上去,开始了他的日常训练。
周景明看了一会儿,准备回地窝子吃饭。
却见刘老头从左边的地窝子里钻出来,递给周景明一个大罐头瓶,里面泡着些东西。
他拿起来细看,发现是切成几段的鹿鞭,似乎泡了有一段时间了:“大爷,你留着自己喝。”
刘老头翻起白眼:“我特么孤寡一个,喝这玩意儿干啥?”
“我也用不上啊!”
周景明拍着自己的胸脯:“壮着呢!”
“哼……年轻人,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这可是敲骨吸髓的事儿,进补啊,要趁早,等到你觉得自己有些扛不住的时候才想着补,已经晚了。”
这小小的地窝子里,什么事儿都藏不住。
周景明还能说什么,他自己也是过来人,当然明白刘老头所说不假,也就将那罐头瓶收了:“大爷,要不要一起再喝点?”
“算咯,我就不进去打扰你们了!”
刘老头拿着酒葫芦,喝了一小口,转身往地窝子钻。
“大爷……”
周景明赶忙将他叫住。
刘老头回头看来:“还有什么事儿?”
“那个整香……”
“哦……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