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客气了。”陆士宁笑着和他碰杯，“都是同学，应该的。以后常联系！”
“对，常联系！”龚豪用力点头，又看向安甜，“安甜，以后可得管住咱们大明星啊！”
安甜抿嘴笑着点点头：“嗯......我努力。”引得陆士宁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龚豪的敬酒仿佛打开了冲锋的号角，饭都没吃几口的陆士宁，便被一众同学找上，大家都没有车轮战，而是一桌一桌的上来敬酒。
陆士宁也不作扭捏，一口接一口的，让一旁的安甜看得有些担心。
似乎是感受到了安甜心中的想法，陆士宁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没事。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不知谁起头，有人开始小声哼唱起那首《记念》的旋律。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年......”
很快，这哼唱声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一圈圈荡漾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起初只是低低的合唱，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充满了情感。
“......我只想要拉住流年，好好地说声再见......”
“......遗憾感谢，都回不去昨天......”
歌声在福满楼的二楼回荡，不再是MV里陆士宁一个人的演绎，而是属于三班全体成员的集体告白。有人红了眼眶，有人紧紧握着身边朋友的手，赖天佑也难得安静下来，跟着节奏轻轻摇晃着身体。
陆士宁和安甜也轻声跟着唱。安甜看着陆士宁在柔和灯光下的侧脸，听着同学们饱含感情的歌声，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这首歌，真的成为了他们青春最珍贵的注脚。
一曲唱罢，短暂的安静后，是更加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就在这时，福满楼的经理亲自带着几位服务员，推着一个巨大的、点缀着新鲜水果和“毕业快乐”字样的多层蛋糕走了进来！
“哇！！！”惊喜的尖叫声再次爆发。
经理笑容满面地对陆士宁说：“陆先生，这是本店特意为各位同学们准备的毕业蛋糕，祝各位前程似锦，金榜题名！”
“谢谢！”陆士宁笑着道谢，和大家一起鼓掌。
蛋糕被推到中央，点上象征性的一根蜡烛。在大家的倒数声中，一起吹灭了蜡烛。
“毕业快乐！！！”
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甜蜜的蛋糕被分到每个人手中，象征着高中生涯的圆满落幕。
陆士宁则是找到了经理，“你好，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找把吉他。”
经理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了，看来陆士宁这是想唱歌了啊，“没问题的，陆先生您稍等。”
聚餐的后半程，在蛋糕的甜蜜和各种合影自拍中度过。闪光灯不停闪烁，记录下一张张青春洋溢、笑中带泪的脸庞。有搞怪的鬼脸，有正经的比耶，更多的是紧紧相拥的合影。
就在这时，刚才那位经理再次出现，他步履匆匆，额角甚至带着薄汗，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把原木色的吉他，快步走到陆士宁身边。
“陆先生，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经理微微喘着气，双手将吉他递上，语气带着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找了附近两家乐器行才借到，您看这把行吗？”
陆士宁连忙站起身，双手接过吉他，入手沉甸甸的，带着木头的温润质感。他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音色清亮干净。“非常好，太感谢您了，真是麻烦您跑一趟。”他能想象经理为了这把吉他奔波的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充满了感激。
经理连忙摆手，“陆先生，您这是要唱歌吗？”
陆士宁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是的，是一首新歌，你们有专业的相机的话，可以录了发网上。”
经理一听，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他忙前忙后找吉他图啥？可不就盼着这一刻嘛！更让他心脏狂跳的是，这居然是一首新歌！首唱就在他们福满楼！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陆先生您稍等，马上就好！”经理的声音都激动得有点劈叉，一叠声地答应着，转身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下了楼。
第159章 干杯
没过几分钟，经理就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个看起来相当专业的单反相机和一个稳固的三脚架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同样一脸兴奋的服务生。
两人手脚麻利地在陆士宁侧前方不远处的空地架好三脚架，调整好角度，确保能将抱着吉他的陆士宁和他周围同学们的反应都清晰地纳入镜头。
经理亲自操作相机，调好参数，对着陆士宁比了个“OK”的手势，红色的录制指示灯稳稳地亮起。
陆士宁轻轻搭上琴弦，指尖随意地拨弄了几下。
几个音符流淌出来，带着一种即兴的意味。他微微低着头，侧耳倾听着琴弦的振动，手指在琴颈上调试。
所有的同学此刻都安安静静地看着中央的陆士宁，那安静里饱含着期待，还有一丝即将离别的不舍。
士宁清晰地感受到这份沉甸甸的、无声的注视。他抱着吉他，目光温和地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庞，嘴角扬起一抹带着感慨的笑意，开口说道：“同学们，今晚咱们说得最多的词儿是什么？”
“......样样好？”
“干杯？”
“对！”陆士宁的笑道，“就是‘干杯’，所以，这首新歌，就叫《干杯》，送给你们，也送给再也回不去的高中时光！”
话音落下，短暂的寂静被瞬间爆发的热烈掌声淹没！
“会不会，有一天，时间真的能倒退”
“退回，你的我的，回不去的，悠悠的岁月”
“也许会，有一天，世界真的有终点”
“也要和你举起回忆酿的甜”
“和你再干一杯”
安甜坐在不远处，双手托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听着他唱出的字句，那些共同经历的、只属于高中的点滴回忆，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眼眶微微发热，嘴角却情不自禁地扬起。
陆士宁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仿佛在与每一位同窗隔空举杯。
“如果说，要我选出，代表青春，那个画面”
“浮现了，那滴眼泪，那片蓝天，那年毕业”
“那一张，边哭边笑，还要拥抱，是你的脸”
“想起来，可爱可怜，可歌可泣，可是多怀念”
同学们都沉浸在那被歌声勾起的、浓得化不开的回忆与离愁里，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怀念，有释然，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对身边人的不舍。
那些笑过、哭过、奋斗过、迷茫过的日子，不正是这样，让人怀念吗？
陆士宁越唱越难受，那一瞬间有种前世自己第一次看这首歌MV的感觉，让人心里憋得慌。
同学们此刻清晰地看见陆士宁的眼眶红了，也不自觉跟着流下了眼泪。
“有一天，就是今天，今天就是有一天”
“说出一直没说，对你的感谢”
“和你再干一杯”
“再干一杯永远”
“喝了就能万岁，岁岁和年年”
“时间都停了，他们都回来了，怀念的人啊，等你的来到”
歌声暂歇，吉他的尾音在安静的空气中轻轻震颤。没有掌声，没有欢呼，整个二楼大厅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安甜依然保持着托腮的姿势，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脸颊，但她的笑容却愈发灿烂明媚。
对于她来说，在这个班的感情肯定是比陆士宁还要深的，如果说《记念》算是属于青春的歌，那《干杯》就是属于人生的歌了。
整首歌的词营造的像是普通畅快的氛围，但暗藏在其中的悲伤的气氛，比《记念》还要浓烈。
经理的相机，真实地记录下了这无比珍贵的一刻。
抱着吉他、眼眶通红的陆士宁。泪中带笑、美得惊人的安甜。以及周围那些沉浸在歌声里、表情各异却同样真挚感动的年轻面孔。
几秒钟后，不知是谁先轻轻吸了口气，接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热烈、更饱含情感的掌声，终于轰然响起！
陆士宁拿起身边的酒杯，同学们也将酒或者饮料满上，他再次看了眼大家，没有大喊，语气轻柔地说道：“干杯。”
大家的心里满是留恋，似乎是读懂了陆士宁的心境，也同样笑着举起了杯子：“干杯！”
接下来就是酒后一个拉着一个互诉衷肠，说着这三年来的事情。
赖天佑那平日里活蹦乱跳的身影，此刻正被两个同样有些摇晃的男生一左一右架着，踉踉跄跄地往楼下走。
他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那情真意切的模样，看得人又心酸又好笑。谁能想到这个整天嘻嘻哈哈的活宝，却是今天哭的最凶的一个。
陆士宁目送着同学们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离去，才转身去结账。他特意给那位忙前忙后的经理封了个厚实的红包。
经理脸上的笑容简直要溢出来，连声道谢，亲自带着几个服务员，一直把陆士宁他们送到了福满楼门口，态度恭敬又热情。
门口的热闹渐渐散去，夏夜的凉风吹散了酒气和喧闹，只剩下两对身影。
安甜依偎在陆士宁身边，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晚风拂过她微醺后更显红润的脸颊，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撒娇般的轻柔：“士宁，时间还早呢......我们回学校走走吧？高中三年，好像都没能好好和你一起在学校里散散步。”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小的遗憾。
尤欣妍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挽住旁边龚豪的手臂，兴奋地附和：“对对对！我们也去！以前在学校里，跟做贼似的，生怕被老师逮到！现在可算毕业了，老娘要光明正大地挽着我男朋友，在学校里横着走！想想都爽！”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惹得龚豪无奈地笑了笑。
陆士宁看了眼手表，指针快要指向十点。他低头对上安甜期待的目光，又看看旁边兴致勃勃的尤欣妍和龚豪，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好啊，那咱们一块去。”他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第160章 身影
出租车在校门前稳稳停下。高考结束后的校园仿佛耗尽了白日的喧嚣，早早陷入沉睡，只有门卫室透出的灯光，像一只守候的眼睛，在浓重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暖。
四人刚下车，走到校门前的空地，眼前的一幕便让他们停住了脚步。
校门内，昏黄的路灯光晕下，静静地伫立着一排身影。宋校长、几位副校长，还有高三所有班级的班主任。他们像一群沉默的守望者，没有交谈，只是目光专注地投向校门外归来的方向，仔细辨认着每一个走近的学生身影，观察着他们的步伐是否踉跄，神态是否清醒。
这份无声的守候，比任何言语都更沉重地压在陆士宁他们的心头。原来，狂欢散场后，老师们并未离去，而是在这里默默接应，确认着这群刚刚挣脱束缚、可能得意忘形的孩子们，是否平安归来。
刚好三班的很多同学也进了门，只见陈砚快步上前，拦住了正被两个男生费力架着、脚步虚浮、哭哭啼啼的赖天佑。
“赖天佑！”陈砚的声音带着责备，眉头紧锁，但更多的是掩不住的关切，“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不是叮嘱过要适量吗？”他嘴上训着，动作却丝毫没停。他毫不犹豫地弯下腰，背对着赖天佑，沉声道：“扶他上来！”
旁边架着赖天佑的男生愣了一下，连忙帮着把醉得迷迷糊糊的赖天佑扶到陈砚背上。陈砚身材并不算特别魁梧，但他稳稳地托住赖天佑的腿，腰背一挺，就将这个比自己还高半头的大小伙子背了起来。赖天佑的脑袋耷拉在陈砚肩上，嘴里还在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陈砚背着赖天佑，脚步沉稳地往宿舍楼方向走，还不忘回头对旁边几个同样晚归、面露忐忑的女生温声说道：“快回去吧，别担心，宿舍今晚特意推迟到12点熄灯，热水也一直供应着，回去好好洗把脸，早点休息。”他的语气平和，瞬间驱散了女生们的不安。
这并非个例。陆士宁的目光扫过门口。
那边，二班的班主任正扶着一个走路有些摇晃的男生，低声询问着什么，确认他意识还算清醒，才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跟同学回去。
四班的班主任则递给一个看起来有些难受的女生一瓶矿泉水，轻声叮嘱着：“慢点喝，回去喝点蜂蜜水。”
每一位班主任都在行动，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们不再是课堂上那个严厉的、让人敬畏的形象，此刻，他们只是最平凡也最伟大的守护者。确认自己羽翼下刚刚放飞的小鸟，在经历第一次自由翱翔后，是否安全落地。
宋校长也看到了陆士宁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温和。
陆士宁心头一热，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敬意涌了上来。他拉着安甜，和龚豪、尤欣妍一起，走到宋校长和几位校领导面前。
“校长，主任，老师们好。”陆士宁恭敬地问候。
“都回来了？玩得开心吧？”宋校长笑呵呵地问，目光扫过他们几个，看到他们都神志清明，状态不错，显然放了心。
“很开心，谢谢校长关心。”安甜乖巧地回答。
“开心就好！毕业了，是该放松放松，但也一定要注意安全。”一位副校长叮嘱道。
“嗯，我们都注意的，没怎么喝酒。”龚豪补充道。
“那就好。”宋校长满意地点点头，看着陆士宁和其他同学，“要记得咱们学校，有时间就回来看看，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同学们重重地应了一声：“嗯！”
没有说什么感恩的话，但这浓重的情谊还是在他们心间打下了浓浓的烙印。
告别了校领导和仍在门口守望的其他老师，四人走进安静的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