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回到剧组
赵启明咳嗽了一下，台上所有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我先问一下小陆同学。”
“如果重来一次，没有那个意外卡壳，你会怎么演那个小工的震惊？”
陆士宁略一沉吟：“可能会是更长久的死寂，眼神死死盯着老板手里的东西和商人，身体轻微颤抖，最后可能是一个无声的、倒抽冷气的动作。但效果肯定不如这次有冲击力。有时候，意外本身也是戏剧的一部分。”
赵启明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没再追问，转向其他人进行简短提问。
问答结束，考生退场。陆士宁和组员们回到后台，气氛复杂，有表演结束的虚脱，有等待审判的焦虑，也有对刚才惊险一幕的回味。
陈宇低声对陆士宁说：“陆哥，谢了，也对不住各位。”
陆士宁摇摇头：“过去了，戏成了最重要。”
考官休息室。徐国璋、赵启明和其他考官激烈讨论着，焦点无疑是陆士宁。
其中一位老师首先开口说道：“创意完整，执行力强，领导力突出。”
也有的老师说道：“但他没演核心角色，是否规避了表演风险？”
徐国璋看着几位老师争执不休，随即开口定调：“陆士宁放弃核心角色，选择服务团队整体，是格局！演那个小工，反应精准到位，台词即兴却字字珠玑，恰恰证明他懂表演、能指导表演！他今天的表现，从头到尾，展现的是一个导演的全面素质，而非仅仅演员！我提议，专业第一！”
徐国璋一开口，便没有人再纠结，陆士宁的表现，确实是最突出的一个。
陆士宁独自走出北电大楼。初夏傍晚的阳光带着暖意。他回头望了一眼金色余晖中的校园。三天的激战尘埃落定，无论结果如何，他已倾尽全力。
手机震动，是冯语发来的信息：“等你回组，《少年的你》魏莱的戏，得你来掌镜了。”
陆士宁嘴角微扬，回复：“好。”
他收起手机，大步走向暮色，希望再来这里的时候，能成为这里的学生。
···
陆士宁抵达雾都拍摄现场时，山城的夏夜已浸透潮湿的闷热。
《少年的你》这部电影，陆士宁对它抱有很高的期待，前世的成绩如此亮眼，而且不仅仅是在国内火，在韩国等其他国家更是火得一塌糊涂。
剧组在黄桷坪一处陡峭梯坎旁的窄巷布景，巷壁爬满深绿苔藓，仅靠两盏散射路灯晕开昏黄光斑。
剧组的人看到陆士宁回来后，都纷纷和他打着招呼。
冯语递来分镜脚本，指尖敲了敲关键页：“陈念撞见小北被殴打的初遇戏，邵琦需要演出骨子里的狠劲，圣锦则要压住本能逃离的恐惧。这场戏的情绪锚点，全在两人那一眼的对视里。”
陆士宁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现场，大概看了看，便叫了美术组的负责人过来，“旧轮胎堆叠在锈蚀铁门边，多弄点积水。”
最后再检查了一遍灯光，提前说了一下走位后，陆士宁便喊道：“开始！”
邵琦饰演的小北被三名混混按在苔藓斑驳的墙面上，拳头砸向肉体的闷响混着粗喘，在狭窄巷道里形成回响。
巷口，姚圣锦饰演的陈念背着书包出现。
“跟紧她！”陆士宁低声指令。
手持摄像机猛地贴上去，镜头瞬间剧烈晃动，掠过邵琦染血的颧骨，在化妆的时候，刻意强化了邵琦的面部棱角，血污顺着下颌滴落时，陆士宁要求特写镜头拍到他抽搐的咬肌。
邵琦的脸颊肌肉在特写镜头下剧烈抽搐着，三名扮演混混的群演将他死死抵在湿滑的苔藓墙上，动作粗暴。其中一个猛地揪住他汗湿的短发，狠命向后一拽。
就在剧本规定的瘫软动作之前，邵琦猛地昂起头！一口混着唾液的血沫如同灼热的子弹，“噗”地啐在对方脸上，嘶哑的喉咙里挤出三个字，带着令人心悸的嘲讽：“没、吃、饭？”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混混演员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动作僵在半空。监视器后的陆士宁怔了一下。这不是剧本里的动作和台词。
“卡！保留！”陆士宁的声音斩钉截铁。邵琦的即兴发挥很不错，小北的硬不再是一个设定。这瞬间的爆发，让后续他为何愿意为一个怯懦的陈念折断脊梁，变得无比合理，他的硬骨，只为陈念弯折。
镜头焦点瞬间甩向巷口。姚圣锦饰演的陈念，小小的身影正贴着墙根，想要快速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她低着头，脚步仓促。
她紧紧咬着下唇，那双盛满恐惧的眼睛里，挣扎、犹豫、最终被一种近乎绝望的责任感淹没。
姚圣锦飞快地掏出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颤抖着按下号码，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却又异常清晰急促：“喂？110吗？这里......这里有人被打，很多人打一个......”
话音未落！
一只沾着不明污渍的手，从她身后探出！粗暴地一把攥住手机，也死死捂住了她剩下的话语！
“啊！”一声短促的惊叫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
混混拖着陈念往后靠，混混老大挑了挑她的下巴，随后就端详起来。
不仅抢走了她的书包，还抢走了陈念仅剩的五十。混混作势要打，还好被混混老大拦了下来。
老大掐着陈念的脖子，直接就把她按在地上，“这妹子喜欢他，觉得他好看想帮他是吧？奖励他亲这疯狗一个。”
周围的混混开始起哄，推着两人的脑袋往前凑，“亲啊！亲啊！”
姚圣锦和邵琦两人跪在地上，互相看着对方，眼里满是屈辱。
尤其姚圣锦双眼已经满是泪水，看着面前的伤痕累累的邵琦，正被混混死死勒着脖子，一脚一脚地踹在他脑袋上。
姚圣锦恐惧地紧闭双眼，喘匀了气才睁开眼睛，眼前的邵琦已经头破血流。
她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从地上爬了过去，亲在了邵琦的嘴上。
周围的混混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真亲啦？”“亲啦！”“真亲上啦！”
邵琦突然暴起，对着领头的混混就是一顿暴揍，在他被踹翻之后，一群人都跑了。
就剩跪坐的姚圣锦和躺在地上的邵琦，一个哀嚎一个呜咽。
陆士宁说道：“镜头拉远，演员保持住！”
等了一会，陆士宁喊道：“咔！很棒！”
这段两人的表演都非常不错，尤其姚圣锦对陈念报警前后细腻的心理挣扎和生理反应的刻画，很到位。然后是邵琦即兴喊出的台词，也把少年在面对暴力的脆弱和挣扎给展现了出来。
他们两人的表演，给了陆士宁很大的惊喜，邵琦敢于根据自己的感受，以及对角色的理解，说出了剧本上没有的台词和动作。
陆士宁很高兴，这说明邵琦是真的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那种照着演的演员。
第145章 釜山国际电影节
山城片场的空气粘稠闷热，监视器屏幕上正定格着陈念与小北在家里的镜头。陆士宁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在分镜稿边缘敲击，思考着下一个镜头的调度，手机在口袋里突兀地震动起来。
瞥见来电显示“姚宏”，陆士宁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接通，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姚总？《少年的你》这边一切正常，进度没问题。”
电话那头，姚宏的声音喜气洋洋：“哈哈，小陆，不是催你！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芒果主动联系我了，想让咱们《苦尽柑来遇见你》去申报今年的金鹰奖！去年可是实打实的剧王，我看啊，今年至少得抱几个奖杯回来！”他语气笃定，仿佛奖项已经唾手可得。
陆士宁的目光下意识飘回监视器上的画面，语气平淡得近乎敷衍：“姚总，您知道的，我这儿正连轴转呢，过几天还得高考……”
他话没说完，但潜台词清晰：眼下这些，没空也没心思惦记。
姚宏那头高涨的热情像被针扎了一下，噗地泄了气，笑意僵在嘴角。这小子！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解释：“咳，申报而已！流程还长着呢，初选、两轮投票、最后才公布入围名单，早着呢！这些杂事不用你操心，我这边会安排专人把材料准备得漂漂亮亮。跟你说一声，就是想让你也高兴高兴！”
陆士宁扯了扯嘴角：“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高兴我怕期望拉得太高，到时候颗粒无收，那多不体面。”
他对国内几大奖项心照不宣的分猪肉传统早有耳闻，兴趣缺缺。不过，想到剧组里那些需要奖项加身的演员，他补充道：“当然，该申报的流程我们肯定全力配合。”
姚宏听着他这明显不走心的表态，心里那点自嗨的郁闷感更重了！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放出真正的王炸，语气里带上了点故意吊胃口的得意：“行行行，那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听完你要是还能这么淡定，算你厉害！”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才一字一句地宣布：“奈飞买走海外版权后，在韩国奈飞登顶的热度你看到了吧？釜山国际电影节组委会，已经正式联系我们了，邀请《苦尽柑来遇见你》参评今年的亚洲内容大奖！”
电话这头，陆士宁敲击分镜稿的手指，蓦地停住了。
釜山国际电影节？亚洲内容大奖？
这确实是个沉甸甸的好消息。国际A类电影节的分量，与国内奖项截然不同。他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声音里终于透出些真实的关注：“釜山？组委会具体怎么说的？”
姚宏听到他语气的变化，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开始和陆士宁详细沟通参评的细节和目前的安排。
挂断电话，陆士宁在原地站了片刻。片场嘈杂的声音重新涌入耳中，远处，姚圣锦和邵琦正凑在一起低声对词，神情专注，刚才电话里带来的那点波澜被他迅速压回心底。
他抬步走回导演椅，目光扫过忙碌的剧组。现在还太早，一切，都要等到提名名单真正揭晓的那一刻。在此之前，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少年的你》拍好，尤其是即将开拍的这场重头戏。
片场的气氛明显比平时更紧绷。接下来要拍摄的是陈念被魏莱等人欺凌，强行剃去头发的关键情节。工作人员走动时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低声交谈。姚圣锦穿着陈念那身旧校服，独自站在布景中央。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陆导，”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晰，“开拍前，我能和大家合张影吗？就现在这样。”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了一下自己垂在肩头的长发。
这个要求有些意外，但陆士宁立刻理解了她的用意，他点了点头：“好，大家过来一下。”
剧组成员们很快聚拢到姚圣锦身边，没有人嬉笑打闹，连灯光师都放下了手里的反光板。摄影师迅速架好机器。镜头前，姚圣锦挤出一个微笑，周围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也把姚圣锦推向中间的C位，“茄子！”
参与这场欺凌戏的群演们也已经换好了戏服，站在一旁候场。她们穿着张扬的服饰，努力做出凶狠的表情，但眼神里多少有点不自在。站在最中间位置的，却是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理发用的推剪，正低头反复检查着开关，神情专注而认真。她不是演员，而是一位剧组特意请来的专业理发师。
原本，陆士宁的构想是让柳慕瑶饰演的魏莱亲自操刀剃头，这样戏剧冲突会更直接、更残酷。柳慕瑶也尝试过拿起推剪排练。但试了几次，她的手抖得很明显。她私下找到陆士宁，语气带着不忍：“陆导，我怕万一控制不好，动作不稳，真的会伤到圣锦。”她的担心很实际，尤其是在情绪高度紧张的表演状态下。
看着柳慕瑶的顾虑，陆士宁沉默了片刻。追求效果固然重要，但让一个没有理发经验、心理压力巨大的演员去操作推剪，风险太大。再三考虑，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由专业的理发师来执行剃头的动作。这位理发师不需要演恶，她只需要稳定地完成理发这个动作，不要出现意外就好，毕竟这样的戏肯定得一遍过。
不过，在正式拍摄姚圣锦的戏份之前，陆士宁先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他径直走到场地中央那把椅子上坐下，对理发师点点头：“师傅，先给我推了，寸头。”
大家都知道他们三人已经说好了，在剧组众人的目光中，推剪的嗡鸣声响起。邵琦和其他几个年轻演员率先反应过来，笑着起哄：“嚯！陆导真剃啊！”“别说，这寸头精神！更帅了！”
陆士宁摸着新剃的、刺刺拉拉的头顶，也笑了起来，跟大伙儿开着玩笑，神情轻松自然。姚圣锦在一旁看着陆导毫不在意的样子，原本紧绷的心弦，也跟着悄悄松了几分。
陆士宁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场中央的姚圣锦身上。他拿起对讲机，声音沉稳地传遍片场：“所有人准备，五分钟后开拍。”
第146章 姚圣锦征服全场
柳慕瑶的手像铁钳般猛地薅住姚圣锦的头发，发根被撕扯的剧痛让姚圣锦瞬间弓起了背。
“婊子来啦！”周围的霸凌者们尖笑着起哄，手机刺眼的闪光灯，照向中央那个无助的身影。她们肆无忌惮地围拍着，记录着施暴的过程。
尽管姚圣锦事先和柳慕瑶沟通过，让她不必顾忌力道，专注于表演就行，但当那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掴在姚圣锦脸上时，那清脆到令人心悸的声响，还是让监视器后的陆士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有一瞬，姚圣锦在密集的耳光下本能地转身想逃，柳慕瑶从背后再次精准地抓住她的长发，狠狠向后一拽！巨大的力量让姚圣锦整个人几乎被拖离地面，踉跄着向后跌去。
这惊险的一幕让陆士宁几乎就要喊出“咔”。
霸凌者们爆发出一阵更刺耳的哄笑。片场外围观的工作人员们，目睹着这场被精心复刻的暴力，内心涌动着强烈的压抑与不适。
他们深知，现实中的校园霸凌往往比镜头呈现的更残酷百倍，但亲眼“见证”这逼真的过程，一股寒意依旧顺着脊背爬升。尤其当柳慕瑶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上，浮现出因施虐而获得巨大满足的、近乎纯真的愉悦笑容时，那极致的反差，让目睹者无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姚圣锦被推搡在人群中心，泪水混合着屈辱在她脸上肆意流淌，分不清是表演的投入还是真实的痛楚。
就在这时，理发师饰演的一个骑着机车的霸凌者，分开人群，毫无征兆地抬脚，狠狠踹在姚圣锦的腰侧！这一脚力道十足，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姚圣锦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整个人蜷缩着摔倒在地。
冯语的目光迅速转向陆士宁。只见他紧抿着唇，眼神牢牢锁定在监视器屏幕上，没有丝毫喊停的意思。在这一刻，他选择了绝对的信任，信任姚圣锦能够承载住这整部电影中最黑暗、最揪心的戏份。
冯语心中暗赞，其实，从陆士宁为缓解姚圣锦压力而率先剃掉自己头发那一刻起，冯语对这个徒弟的导演素养就已极为认可。他用自己的态度和担当，赢得了全剧组的敬重。从最初的“小陆”、“陆哥”，到如今发自内心的“陆导”，称呼的转变足以说明一切。
“理发师”粗暴地揪着姚圣锦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周围的霸凌者兴奋地举着手机，镜头贪婪地对准她狼狈的脸，尖叫声此起彼伏：“特写！给特写！”“哦豁！好戏开场咯！剪头发！剪头发！”
姚圣锦的脸上已是一片死灰，眼神空洞，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理发师扮演的混混狞笑着，随手抓起她额前的一绺长发，冰冷的剪刀张开，“咔嚓！咔嚓！”几声脆响，几缕乌黑的发丝应声飘落。
周围的起哄声浪更高：“剪！继续剪！剃光她！”
姚圣锦被粗暴地再次踹倒，那些刚被剪下的碎发，零乱地粘在她汗湿、泪痕交错的脸上。这画面让许多工作人员不忍地别开了头。
“理发师”混混蹲下身，粗鲁地托起姚圣锦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
柳慕瑶也蹲了下来，那张天使般的面孔凑近，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笑意，语气轻柔：“啧，长得也就那样嘛，怎么那么多男的帮你啊？”
旁边立刻有人接腔：“会装呗！”
柳慕瑶脸上的笑意更深，眼神却冰冷刺骨，她歪着头，用一种天真又残忍的语气提议：“是不是身材特别好啊？你们......想不想看？”
“想！！！”周围的呼应狂热而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