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陆丹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喜,她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曾卫,声音轻快,“哎!在你家那边唉!”
曾卫正夹菜的手猛地一顿,筷子尖上的青菜掉回了盘子里。他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抬起眼,眼神有些飘忽,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哦……哦,那挺好的。”
陆俊彦没注意到曾卫的异样,乐呵呵地接话:“可不是嘛!小曾家里都是烟台本地的公务员,咱这一大家子过去,正好!到时候还能跟你爸妈见个面,一块吃个饭!”
陆士宁却微微蹙起了眉。堂姐这男朋友的反应,不对劲。饭桌上,他对丹丹姐殷勤备至,夹菜不停,陆士宁只当他是第一次正式上门,想给未来岳父母留个好印象。
可眼下听到家乡烟台成了演唱会举办地,还涉及两家可能见面,他非但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流露出一种近乎慌张的躲闪?这绝不是正常该有的反应。
曾卫坐在那里,仿佛把自己缩成了一个沉默的影子。除了陆士宁偶尔问他一句“烟台哪里比较好玩”、“海边现在冷不冷”之类无关痛痒的话,他会抬起头,笑着回答一两句,其余时间,他都低着头,专注地扒着碗里的米饭。
陆士宁不动声色地又试探着问了几句烟台的风土人情,曾卫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但那份刻意维持的镇定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没能逃过陆士宁的眼睛。他敏锐地察觉到堂姐陆丹丹投向自己的目光里,已经带上了一丝疑惑和隐隐的维护之意。
陆士宁心底的疑虑更深了。直觉告诉他,这个曾卫,恐怕有问题。但看着堂姐那副明显护着男友的姿态,他也不好再表现得过于明显,只得暂时按捺下心思,不再追问,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第221章 新专辑
大年三十的清晨,陆士宁毫无意外地被陆妈从被窝里揪了出来。窗外天色还带着灰蒙蒙的寒意,家里却已弥漫着过年的忙碌气息。陆爸陆妈穿戴整齐,风风火火地出门采购年货去了,留下陆士宁独自打扫卫生。
他一边挥舞着鸡毛掸子,一边复盘着这一年。此刻已是二月七日,距离五月的演唱会,满打满算只剩三个月。冯导那边,《天才枪手》的后期制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而《姥姥的外孙》则要等到十月才能亮相釜山电影节。时间线上,《天才枪手》必然得先行一步。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如果能将《天才枪手》的安排在五一档呢?电影与演唱会,或许能形成联动。在影院里抽幸运观众送演唱会门票,在演唱会现场赠电影票作为回馈。
要梳理上半年的工作重心,毫无疑问是演唱会。其他的拍摄计划就得完全为演唱会让路。
陆士宁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有趣的现实:自己发行的歌,似乎……不太够撑满一场大型演唱会?给别人写的歌倒是不少,但自己的库存着实有限。正常歌手出道几年,积累三四张专辑的量开巡演是常态,到了他这儿,竟还得为曲目数量发愁?
看来,筹备期间,他还得准备一张专辑的量,否则就得过多依赖嘉宾撑场了。
今年的除夕夜,和往年一样热闹非凡。因为陆士宁难得在家,大伯和小叔两家人早早地就聚了过来。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饭菜香气。
陆士宁在厨房帮忙打下手时,目光扫过客厅,发现少了一个人。他随口问正在剥蒜的堂姐陆丹丹:“你男朋友呢?没一起过来?”
陆丹丹手上动作没停,语气自然:“哦,他家里临时有点急事,赶在年三十前就回去了。”
“这样。”陆士宁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继续帮陆爸处理那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心里那点关于曾卫的疑虑,被暂时搁置。
今年的春晚,在蓝羽的总导演下,比去年更有看头。网上的评价也多是正面的,年轻观众的参与度明显提升。小品包袱不断,歌舞编排新颖,年味十足。
只是,当零点钟声敲响,网络上除了对节目的讨论,也夹杂着一丝小小的遗憾。
“今年春晚什么都好,就是陆士宁没来”
“我说我怎么没哭呢”
很快,这种遗憾就被网友化作了调侃。
“这还用问?陆导今年忙着去广州‘拜码头’了,哪有空上春晚啊!(狗头)”
“见丈母娘是头等大事!春晚什么的,明年再说吧!(手动滑稽)”
···
大年初五,年味尚未散尽,陆士宁便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航班。安甜还要在家待到元宵后回来。
回到京城的公寓,第一件事就是去宠物店接回被寄养的大头。这只有点蠢的猫,才分开短短数日,竟像是失忆了一般,对陆士宁的呼唤爱答不理,自顾自地舔着爪子,眼神里满是疏离感。
和安甜开视频的时候,更是气得陆士宁牙痒痒,听见安甜的声音,大头居然跑过来凑着屏幕看,完全不把陆士宁当回事。
安顿好高冷的猫主子,陆士宁走进书房。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他打开笔记本,拿起笔,目光专注。时间紧迫,他给自己定下了目标:在元宵节之前,完成八首歌。
对于这张专辑,它的任务就是丰富演唱会歌单,所以他心中并无意将其框定在单一的风格里。
比如说,可以做两首民谣、两首国语流行歌、两首粤语歌,甚至可以尝试两首英文歌。
陆士宁先是把符合要求的歌曲名字全部写下来,再挑选出来组成一张专辑,最后再去完善旋律和编曲。
接下来的日子,陆士宁仿佛进入了某种闭关状态。书房成了他的堡垒,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书桌上铺满了写满音符和词句的稿纸,有的揉成一团,有的被红笔圈圈改改。脑子里记得歌词、记得旋律还不够,最重要的编曲花了他大量的时间。
大头也不再高冷地躲藏,反而经常蜷在书桌旁的窗台上,眯着眼,尾巴有节奏地轻拍,像一位沉默的监工。
陆士宁一遍遍地弹着吉他,哼唱着片段,然后在纸张上不断完善。
时间在笔尖流淌,在琴弦上震颤。终于在元宵节前一天晚上,随着最后一句歌词的韵脚落定,第八首歌《向阳而生》宣告完成。陆士宁长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八首风格各异的作品,静静地躺在桌面上,这最后一首歌,是为了日出演唱会上的最后一刻,他要用这首歌,把太阳唱出来。
元宵节的灯火刚刚熄灭,京城的清晨还带着一丝清冷。陆士宁早早起床,小心地将八份手稿整理好,又检查了一遍昨晚备份的电子文件,这才驱车前往星海音乐。
刚踏进星海音乐大,熟悉的前台便扬起笑脸:“陆哥早!元宵快乐!白姐已经到了,在您录音棚那边等着呢。”
陆士宁略感意外,脚步加快走向专属的录音区域。推开休息区的门,果然看见白怡正捧着一杯氤氲着热气的咖啡,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笑容温婉地望向他。
“白姐?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明天才复工吗?”陆士宁惊喜地走近。
白怡放下咖啡杯,优雅起身,语气带着点调侃和关切:“计划赶不上变化呀。听公司的小道消息说,我们陆大才子闭关憋大招,要做一张新专辑?这么重要的事,我哪能错过?你这都多久没正经进棚录歌了,我可不得第一时间来监工?”
陆士宁没理会白怡的调侃,自从去做导演,每次都要被她怼几句:“来得正好!帮我做做品鉴。这次一口气写了八首,风格跨度还不小。”
“八首?这么多?”白怡美眸微睁,有些惊讶,“风格不同?怎么个不同法?我可得好好听听。”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走进控制室,录音师老周和助理小杨已经准备就绪。巨大的调音台亮着密密麻麻的指示灯,几块高清屏幕显示着复杂的波形和参数。
隔壁的录音室里,陆士宁正不断交代着细节。
“陆导,早!新歌都带来了?大伙儿可都等着开开耳界呢!”老周搓着手,一脸期待。作为跟陆士宁合作多次的老搭档,他太期待陆士宁的新歌了。
“带来了。”陆士宁将手稿递给小杨备份存档,自己则拿着另一份走进了录音室。
此刻,控制室里已悄然挤满了十来个闻风而来的公司同事,制作人、乐手、甚至其他部门的音乐爱好者。老周板起脸,压低声音警告:“听可以,但都给我把嘴缝上!谁要是敢发出一丁点杂音,干扰了录制,立马给我滚蛋!别怪我不讲情面!”
众人齐刷刷地点头如捣蒜,屏息凝神,深知这位“棚神”的脾气,一点情面不讲。
录音室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吸音材料覆盖着墙壁,营造出极度安静的环境。陆士宁调整了一下话筒架的高度和角度,戴上监听耳机。耳机里传来老周清晰的声音:“陆导,先试个音?随便唱两句。”
陆士宁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随意哼唱起《向阳而生》的副歌片段:
“我看到,久违的晴朗啊”
“又在黎明醒来,万亿爱中生长”
“长出轻盈的云朵,长出柔美的山色”
清晰、饱满的声音立刻通过顶级设备还原出来,回荡在监听耳机和控制室的音箱里。
控制室内,所有旁听者瞬间瞪大了眼睛,彼此交换着眼神,用口型交流着惊叹:这就是陆导的新歌?仅仅几句清唱,那股蓬勃的生命力已扑面而来。
“Perfect!状态很好,电平也OK!”老周在控制台前比了个大拇指,“陆导,你是打算先录这首歌吗?”
“对,先录这首吧,现在状态挺不错。”陆士宁定了定神。这是他八首歌里,从意义上来说是最重要的一首歌。
音乐响起,是提前做好的简单编曲Demo,主要是钢琴和吉他的铺垫。陆士宁闭上眼睛,沉浸到歌曲的情绪里。
“生予绚烂”
“生予希望”
“生予一切无常”
唱到这里,陆士宁的眉头却微微蹙起,歌声戛然而止。“等一下老周,”他摘下耳机,“这里感觉…差了一口气,不够通透。”
他在录音室里来回踱步,低声反复哼唱着这段旋律,试图捕捉当时的感觉。
控制室的老周紧盯着谱面,沉吟片刻,提议道:“陆导,看你这编曲意图,这段是想做成吟唱式?前面铺垫比较平实,我建议引入和声层叠,效果可能会更宏大,更有那种破土而出的感觉。”
“吟唱!和声!”陆士宁眼睛一亮,瞬间被点醒,“老周你说到点子上了!”他兴奋地打了个响指,“不过,我要的不是成人合唱,我要找孩子们的声音来唱这段!纯净、空灵,像初生的阳光!”
老周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由衷的赞叹,再次竖起大拇指:“绝了!陆导!这想法太牛了!点睛之笔啊!”周围旁听的同事看到平时不苟言笑、令人敬畏的老周,此刻竟像个脑残粉一样对陆士宁赞不绝口,都忍不住偷偷抿嘴忍笑。
第一遍录制,主要是找感觉,熟悉编曲。陆士宁唱得很放松,但也并非完美,有几处气息和情感的处理他觉得还不够到位。
“OK,保一条。陆导,刚才第二段副歌,‘我们曾默默承受’,那个‘受’的情绪可以再昂扬一点顶上去。这一段的节奏在推进,这几句结尾的字,试着把音调稍微提起来唱,层次感和推进力会更强,试试看?”老周根据陆士宁的演唱,不断给出专业的建议。
陆士宁点头,在耳机里重新感受了一下编曲的律动,调整呼吸状态。第二遍,他更加全情投入。
“我们,彼此簇拥歌唱,希望”
唱到关键句,陆士宁脑中灵光再现,再次主动叫停:“停一下!老周,这里,‘希望’、‘太阳’,最后这两个词,我要用孩子们纯净的和声来展现!”
老周立刻比了个收到的手势,随即转头对小杨快速下令:“进副歌前那个小节的鼓点,Demo里是不是抢了半拍?感觉推得太急,情绪没完全顶上去。把鼓轨往后拉半拍,叠一层Pad试试,把空间感撑开!”
小杨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明白周哥!马上调!”
团队紧密配合,不断调整、优化。录音室里,陆士宁时而闭目深情吟唱,时而随着节奏轻轻摇摆,时而为一个高音反复尝试寻找最舒服的发声位置。
时间不断流逝,一首接一首,直到夜幕低垂,陆士宁已完成了一半人声的录制。中途嗓子略感疲惫,他明智地选择了休息。
“呼——”陆士宁摘下耳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紧的喉咙。
控制室里的老周却依然精神矍铄,兴奋地拍着控制台:“太棒了陆导!这录好的几首,首首都是精品!风格跨度这么大,质量还这么顶!我有预感,这张专辑绝对要爆!”
陆士宁走出录音室,真诚道谢:“辛苦了老周,今天盯了一天,连轴转。”
老周连连摆手,眼神里满是热忱:“这叫什么辛苦!你要是天天来录,我保证天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听你唱歌,简直是享受!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每首歌都这么抓人,随便丢一首给公司那帮小子,他们不得乐疯了蹦起来!”
陆士宁笑着拍了拍老周的肩膀:“行,今天收工,老周你也早点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咱们加把劲,争取一气呵成把歌都录完。等专辑大功告成,我给你包个大的!”
老周心里暖流涌动,暗自感叹:才华横溢如陆士宁,待人接物还如此谦和周到,难怪能成大事。“那我就先谢过陆导了!预祝演唱会旗开得胜,圆满成功!”
陆士宁走出录音室,白怡就迎了上来,“白姐还没走呢?”
白怡打着哈欠说道:“没呢,刚处理完工作,才过来。”
陆士宁问道:“听了没,感觉怎么样?”
白怡点点头:“挺不错的,这张专辑的质量高的可怕,随便拿出一首给别的歌手,都能做主打。”
陆士宁笑道:“哈哈,那就行。白姐开车没,没开我送你回去。”
白怡摆摆手:“你自己回去吧,我开车了。对了,给你安排的助理,过几天就入职了,你自己到时候带几天看看,不行就换。”
陆士宁问道:“男的女的?”
白怡翻了个白眼:“女的,征求了甜甜的意见!甜甜都不在意,你怕啥?”
“那行,到时候跟段时间看看,我就先回去了。”陆士宁有些发窘。
接下来的三天,陆士宁如同机器,高效专注地完成了剩余所有人声部分的录制。
至此,专辑最核心的部分已然落定。剩下的编曲、混音、以及最终的母带处理,这些专业的工序,便可以放心地交给星海音乐顶尖的后期团队去打磨了。
第222章 接了个综艺
第二天,陆士宁就在公司见到了白怡给他安排的助理。
“陆哥你好,我叫邱玉,我来报到了。”邱玉有些拘束地站在陆士宁面前,有些不好意思抬头。
陆士宁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个胖胖的姑娘,故意逗她:“你和别人说话,不喜欢看着别人吗?”
邱玉听到这话,赶忙把头抬起来,发觉陆士宁在盯着她之后,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陆士宁笑道:“行了,我和你说一下,可能和之前有点变化,你的合同不走星海,你的劳务关系在我工作室下边。我目前的业务没那么多,工资暂时给你8000一个月,会给你买五险一金,这个没问题吧?”
邱玉连连点头,这可比之前白怡说的条件好多了,“没问题!谢谢陆哥!”
陆士宁边将提前准备好的资料给她,“到时候你和白姐说一下情况,她会和你签合同,这段时间我还要去学校上课,所以很多工作需要你去对接,所有项目的进度你每天晚上汇总一下给我。”
说完陆士宁又指了指手中的资料,“这些资料呢,涉及到我新专辑制作、光芒那边两部电影的安排、还有演唱会的细节。所有的东西必须保密,你人丢了,这些资料也不能丢,明白了吗?”
邱玉有些兴奋:“明白了陆哥,这个你放心,我这几天就先和他们对接了解情况,熟悉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