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韦轩不解为何养老院这么多癌症晚期老人时，护工的解释更显残酷现实：“发现就是晚期了，手术也顶多拖几个月。年纪太大的，医生都不建议做手术。大城市里，子女没法照顾的，很多就送到我们这种医养结合的院，走完最后一程……”
韦轩收敛心神，目光落在病床上那个瘦弱的身影，罗婧饰演的外婆。这一刻，他仿佛真正触摸到了剧本里阿安的心境。他轻轻握住那只枯瘦的手，没有哽咽，没有嚎啕，只是用低沉而平稳的嗓音，哼唱起那首潮汕童谣：
“唪呀唪，唪金公……”
“金公做老爹，阿文阿武来担靴……”
“担靴担唔浮，饲猪大过牛……”
歌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流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罗婧的表演精准得令人心碎。一滴浑浊的泪，无声地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呼吸变得急促而费力，仿佛在黑暗中徒劳地挣扎着想睁开眼，再看一眼她的外孙。
韦轩伸出手，手指轻柔地拂过外婆布满皱纹的脸颊，拭去那行流下的泪水。罗婧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放弃了睁眼的徒劳，只是极其微弱地、一下又一下地呼吸着，想听外孙多唱一会。
“牛来生马仔，马仔生真珠……”
“真珠辇辇圆……”
唱到这一句时，韦轩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大颗大颗的眼泪，却毫无征兆地、接连不断地顺着他低垂的脸颊滚落。床上的外婆，呼吸已然停止，面容平静得如同沉睡。
“……阿舍读书赴科期……科期科……”
“……阿舍读书中探花……去时书僮担行李……”
“……来时高灯共彩旗……”
韦轩没有停下。他依旧握着罗婧的手，头颅深深地埋了下去，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抽动着，整个背影在镜头里压抑地、无声地颤抖。那抽噎的剪影，与病床上安详却毫无生气的老人，在监视器冰冷的画面中，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生死诀别图。无声的悲伤，比任何嚎哭都更令人窒息。
整个片场落针可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沉浸在巨大的情感冲击中。许多人的眼眶早已泛红，强忍着喉头的哽咽和鼻尖的酸楚，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陆士宁的目光紧紧锁住监视器，尤其是另一个机位捕捉下的那个压抑颤抖的背影。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让声音平稳地从对讲机里传出：“卡！完美！”
“哗——！”
随着陆士宁的声音落下，片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长久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不少工作人员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
时间如一旁的韩江水般奔流不息，转眼间，《姥姥的外孙》的拍摄工作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剧组包下了当地一家颇负盛名、专做地道潮州菜的大馆。
酒楼并非富丽堂皇的现代风格，而是由一座颇具年份的潮汕老厝精心改造而成。青砖灰瓦，雕梁画栋，天井里点缀着几丛翠竹和一池锦鲤，古意盎然。
大厅和包间都保留着浓厚的传统韵味，红木桌椅，嵌瓷装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食物即将出炉的诱人香气。
杀青宴设在一楼最大的厅堂，足足摆了十几桌。桌上铺着大红的桌布，映衬着喜庆的气氛。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厅内人声鼎沸，卸下工作重担的剧组人员们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互相打着招呼，交换着联系方式，气氛热烈。
作为制片人的姚宏和导演陆士宁自然是主桌的核心。罗婧、韦轩、曹琳、楚然、丁念云等主要演员也依次在主桌落座。
姚宏站起身，敲了敲酒杯，清脆的声音让喧闹的大厅渐渐安静下来。
姚宏声音洪亮：“各位《姥姥的外孙》剧组的同仁们！大家辛苦了！历经两个多月的奋战，今天我们终于迎来了杀青的大喜日子！我代表所有投资方，向大家表示最诚挚的感谢！感谢陆导的才华与付出，感谢罗婧老师、韦轩以及所有演员的精彩演绎，感谢幕后每一位兄弟姐妹的辛勤汗水！没有大家的齐心协力，就没有今天的圆满收官！这第一杯酒，敬我们共同的努力和心血！干杯！”
众人纷纷举杯响应，玻璃杯碰撞声清脆悦耳。
陆士宁也站起身，脸上带着由衷的笑意：“谢谢大家！这两个多月，真的不容易。大家投入的心血和情感，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的目光扫过罗婧、韦轩等人，“尤其是罗老师，您为角色的付出，令人敬佩。还有韦轩，你的成长和蜕变，是这部电影最大的惊喜之一。”
陆士宁顿了顿，语气真诚，“能和这样一群专业、敬业、有爱的伙伴一起完成这部作品，是我的荣幸。这杯酒，敬我们共同创造的这段难忘时光，也敬我们即将在大银幕上见面的《姥姥的外孙》！希望大家前程似锦，我们江湖再见！干杯！”
掌声和欢呼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热烈，这段时间的相处，所有演员、工作人员再也没有把陆士宁当作一个新人导演、年轻人来看，他比很多人都成熟，比他们合作过的很多导演更专业。
罗婧作为德高望重的前辈，也微笑着起身，简单而优雅地表达了对剧组、对导演、对搭档们的感谢，尤其提到和韦轩的几场对手戏让她印象深刻，称赞韦轩的潜力。
韦轩显得有些腼腆，但眼神真挚，他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导演的信任和剧组所有人的包容与帮助，能和陆导合作是我的荣幸，我猜大家应该和我一样，有这么一个感觉，那就是陆导好像脑海里就有完完整整的电影一样。”
说到这里，连罗婧都跟着点头，显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韦轩又接着说：“我感觉跟着陆导拍戏真的很轻松，不管是站位走位、光影，拍摄角度，陆导都能一语中的。其他导演会一直让你在不同状态下拍一条，保一条。但陆导不会，他知道该拍成什么样子，他也会一遍一遍教着我们，最后呈现出来的，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曹琳笑道：“我早发现了，小陆是个人才。”
丁念云也笑着说：“陆导，以后有戏一定要找我，我可以低价，不！我可以零片酬出演！”
陆士宁被逗乐了：“零片酬？我应该不至于落魄到这一步，让大家友情出演的。”
众人哈哈一乐，陆士宁已经有大导的风范了，只是现在手里没有重量级的奖项，假以时日，未来可期！
致辞环节结束，便是自由时间。美食流水般端上桌，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潮州菜的精髓在桌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卤水拼盘、冻大红蟹、蚝烙、护国菜、手打牛肉丸汤……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愈发热烈。
姚宏再次起身，宣布：“按照咱们剧组的传统，也是讨个好彩头！杀青红包，人人有份！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辛苦付出！祝大家顺顺利利，下部戏再见！”工作人员提着袋子，开始分发早已准备好的红包。虽然不是大数目，但这份心意和仪式感让每个人都喜笑颜开。
最后的重头戏便是全体大合影。挤挤挨挨地站在提前布置好的背景板前。陆士宁和罗婧站在最中间，韦轩、曹琳等主要演员簇拥在旁，所有幕后工作人员填满了后面的空间。
随着摄影师“三、二、一！”的口令，闪光灯亮起，《姥姥的外孙》，正式杀青！
···
“阿姨！我来给您拜个早年了！”陆士宁只休息了一天，就拎着大包小包的潮汕特产风风火火赶到了广州。
马琳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哎哟，还带那么多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搞这么客气干嘛！快进来快进来！上次来广州都还没机会到家里坐坐呢，这次说什么也得好好住几天！”她热情地招呼着。
“应该的，我这不是在潮州呆了几个月嘛，这次过来就顺道买了点特产。”陆士宁笑着应声，目光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扫了一圈：“哎，甜甜呢？没在啊？”
“在楼上呢，”马琳指了指楼上，语气带着点无奈又好笑，“正给她妹妹安风当监工呢！这小丫头跟她姐完全两个性子，放假就长在手机上了。甜甜这次下了死命令，春节前必须把寒假作业写完！往年都是拖到开学前才开始写的。喏，在三楼书房，你坐那个电梯上去就行。”她指了指室内那部精致的家用电梯。
陆士宁说道：“那阿姨，我先上去看看！”
马琳也不多管，在她看来，陆士宁已经是一家人了，“你先去吧，一会我让王姨给你们送点水果上去。”
陆士宁道了声谢，乘电梯上了三楼。
循着声音，他走到一间虚掩着门的房门口。里面正上演着姐妹拉锯战。
“姐——求你了！就玩十分钟，十分钟行不行嘛？玩完我保证写！我都和同学约好了。”安风拖长了调子，声音里满是撒娇和耍赖，听起来像是在床上打滚。
安甜的声音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不！行！安风同学，咱们可是说好的！年前写完作业，年后海阔天空随便你玩！现在，立刻，马上，写！”
安风显然有惨痛教训，立刻反驳：“哼！老妈上次也是这么忽悠我的！我吭哧吭哧提前写完了，结果呢？她反手就给我报了个补习班！骗子！大骗子！”
安甜被噎了一下：“呃……”她显然也知道这回事，气势稍弱：“那这样，这次姐给你做主！你乖乖把作业写完，过完年，姐亲自带你去京城玩！怎么样？”
“真的？”安风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充满惊喜，紧接着鬼机灵地追问：“那姐夫呢？姐夫去不去呀？”
“安风！你胡说什么呢！谁是你姐夫！”安甜的声音有些羞恼。陆士宁甚至能想象她此刻脸颊飞红的样子。
安风似乎更来劲了，故意捏着嗓子，学着安甜平时打电话的语气，摇头晃脑地怪腔怪调：“士宁~你要多注意休息，别太累了~士宁~晚上别喝太多酒……”
“啊！安风你要死啊！”安甜彻底炸毛了，羞愤的尖叫声伴随着一阵追逐打闹的动静传来，“看我不挠死你！”
陆士宁站在门口，听着里面鸡飞狗跳，忍不住勾起嘴角。他没有出声，轻轻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安风正被姐姐追杀得满床打滚，一抬眼，正巧看到门口含笑而立的陆士宁。她眼睛瞬间一亮，刚想喊，陆士宁立刻竖起食指贴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安风心领神会，小脸上立刻浮起蔫坏的笑容，一边躲避姐姐的魔爪，一边故意大声嚷嚷：“哎哟！有些人哦，晚上抱着我睡觉，做梦都在喊士宁~士宁~！羞不羞啊！”
“安！风！”安甜气得七窍生烟，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去掐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妮子，“我今天非把你嘴巴缝上不可！”
就在安甜即将扑上去的时候，腰间忽然一紧，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轻轻环住了她。
安甜猛地回头，看到了陆士宁那双带着浓浓笑意和一丝促狭的眼眸。
她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随即被巨大的羞窘淹没，脸蛋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你……你先放开！等我收拾完这个小混蛋再说！”
而刚才还得瑟无比的安风，此时也愣住了。下一秒，她反应神速，“嗷”地一声从床上弹起来，“姐夫！救命啊！”
第217章 荔湾涌
晚餐的氛围轻松而温馨。巨大的圆形餐桌上，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色菜肴。
“家里的阿姨比较擅长广府菜和潮汕菜，做的特别地道。”马琳热情地张罗着。
马琳不断用筷子将菜夹到陆士宁面前的骨碟里：“来，小陆，尝尝这个白切鸡，皮爽肉滑，蘸点姜蓉才够味！还有这卤水拼盘，鹅片、鹅肝、豆腐都是阿姨的拿手，用的是老卤，特别地道。”
她又指向另一盘晶莹剔透的冻大红蟹，“这蟹也是按潮汕做法，冻过后蘸蒜醋，鲜甜得很！”
陆士宁连连点头，依言品尝，不由得赞道：“阿姨，这手艺真是绝了！这味道，比我在潮州本地吃到的还要好。”
安甜坐在一旁，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就那么好笑地看着陆士宁吃菜，嘴角噙着一丝甜蜜的笑意。
倒是安风，仿佛身上装了弹簧，坐在椅子上也闲不住，吃着饭两条腿在桌下无意识地晃悠着，带动着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安风！”马琳眼风一扫，在女儿晃悠的小腿上轻轻掐了一下，“吃饭要有吃饭的样子！规矩点！”
安风这才“哎呀”一声，立刻正襟危坐，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地扒拉起碗里的饭来，在家里她可太怕老妈了。
饭后，众人移步到客厅。电视屏幕正播放着关于春晚联排的新闻花絮，明星们行色匆匆的画面一闪而过。马琳看着电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略带疑惑地问陆士宁：“哎，小陆，怎么今年春晚节目组没邀请你？你去年那首歌反响多好啊。”
陆士宁正端起一杯热茶，闻言放下杯子，轻声说道：“阿姨，其实邀请了。只是当时我正在潮州拍戏，时间卡得太紧。彩排要反复往返京城，实在太耽误剧组进度了，实在没法兼顾，只好婉拒了。”
马琳理解地点点头，目光里带着关切：“嗯，也是。事业为重，有时候就得把精力集中在一处，不能两头都顾，反而哪头都做不好。推了也好，安心拍戏最重要。”
正说着，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安胜回来了。看到沙发上的陆士宁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笑容：“哟，小陆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陆士宁连忙站起身，笑着回应：“安叔叔回来了。下午到的，想着快过年了，提前来给您和阿姨拜个早年。”
安胜脱下外套递给迎上来的马琳，在她身边坐下：“来了正好。小陆啊，我得给你提个醒，你筹备演唱会的事，估计捂不了多久了。”
他神情认真了些，“我们这边对接了之前奥运会的舞美团队，他们已经开始深化设计，了解你的创意需求。等他们年后一开工，大规模物料制作起来，风声肯定就走漏了。你得提前有个应对预案。”
陆士宁对此倒是显得很从容，他摆摆手，语气轻松：“安叔叔，这事我本来也没想瞒着大家。到时候，就让安甜帮我发个微博官宣一下好了。”他笑着看向安甜，“她现在可是坐拥百万粉丝的大V。”
安甜正削着一个苹果，闻言抬头嗔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少来！人家粉丝是关注我不假，可你看看我微博底下，十条评论有八条都是在问‘陆导新戏拍完了吗？’、‘陆导什么时候出新歌？’、‘陆导什么时候开演唱会？’，简直成了你的前线记者站了！”
安胜也被逗笑了，摇摇头，带着几分感慨：“不过话说回来，小陆，有时候名气这东西，确实是把双刃剑，但好用的时候也是真好用。你是不知道，现在无论是跟政府部门对接，还是和这些顶级的传媒公司、制作团队谈合作，只要一提‘陆士宁’三个字，对方的态度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配合度极高，效率都提升不少。这影响力，是实实在在的。”
陆士宁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马琳这时对安甜道：“甜甜，这几天你没什么事，就带小陆在广州好好逛逛。家里车库的车，你看哪辆方便就开哪辆。”她转向陆士宁，语气温和，“小陆，我记得你是有驾照的吧？自己开车方便些。”
“有的，阿姨，我会开。”陆士宁点头应道，随即脸上又露出一丝为难，“不过阿姨，这次可能待不太久。我后天就得走了。”他解释道，“眼看就剩四天就过年了，得提前赶回家里去。”
马琳脸上掠过一丝惋惜：“那是得回去！年三十肯定要在家团圆的。行，这次时间紧，下次来再好好玩，多住几天。你拍完戏都没怎么休息吧？看着都瘦了些。”
陆士宁忙道：“还好还好。主要是这次拍摄进度比预想的快了很多。原本计划是过完年还得再拍个十天左右才能收尾。没想到特别顺利。剧组一合计，索性就加把劲，连着加班赶工，一口气提前拍完了，让大家都能早点回家过个好年。”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暖洋洋的。安胜和马琳都出门去了，安风也不知道跑去哪玩了。
陆士宁和安甜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体验一下广州的年节气氛。
走到车库，安甜熟练地按了下钥匙，角落里一辆沉稳大气的宾利慕尚亮起了灯。流畅的线条，经典的格栅，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英伦贵族范儿。
陆士宁脚步一顿，忍不住“嚯”了一声，围着车转了小半圈，手指轻轻拂过引擎盖。“安叔叔这车库，真是……藏龙卧虎啊。”
安甜说道：“之前那辆S680被他们开走了。你就开这辆吧，我爸就喜欢这些老派的大家伙。”
陆士宁忍不住咂咂嘴：“这可比S680帅多了。这代步车的规格，有点顶啊。”他笑着看向安甜，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和感叹。这可比他平时开的车或者租的车，气场强太多了。
安甜白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少贫了，赶紧的。钥匙给你，今天你是司机陆师傅。”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扣。
陆士宁接过钥匙，坐进驾驶座。真皮座椅宽大舒适，包裹性极好，启动时引擎发出低沉而浑厚的嗡鸣，有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感。他调整了下座椅和后视镜，忍不住又感叹了一句：“这感觉，让我为之前随便买一辆A6代步的决定感到后悔，我就应该多攒点钱，买辆豪车。”
“行啦，陆大导演，你想买啥都行，出发！”安甜笑着系好安全带，打开了导航，“目标荔湾涌，那边老城区年味儿最足，还能顺便吃点地道的。”
车子平稳地驶出别墅区，汇入广州临近过年依旧繁忙但透着喜气的车流。街道两旁的行道树上，不少已经挂起了红灯笼和中国结。一些商铺门口也贴上了崭新的春联和“福”字，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他们没有去人挤人的大型花市，安甜熟门熟路地把陆士宁带到了荔湾涌一带。这里水道蜿蜒，青石板路，两旁是充满岭南风情的骑楼和老建筑。
许多临水的人家门口，都摆上了金桔树，黄澄澄的果子压弯了枝头，寓意“大吉大利”。一些阿婆阿公坐在骑楼下，慢悠悠地写着挥春，红纸黑墨，笔走龙蛇，吸引了不少人驻足。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墨香、年糕的甜香，还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油炸角仔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