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那个轻描淡写的挥手动作，抽离了身体。
紧接着。
那三架黑色的幽灵，不再有任何停留。
机尾的引擎，喷射出淡蓝色的光焰。
没有刺耳的轰鸣。
只是一阵微不可察的嗡鸣声后，它们便化作了三个微小的黑点，以一种超越了物理学常识的恐怖加速度，瞬间消失在了海天相接的尽头。
来时，如鬼魅。
去时，如闪电。
只留下一支庞大的，拥有两艘核动力航母，数十艘主力战舰的，所谓的世界最强舰队。
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笑话，漂浮在这片寂静的，蔚蓝色的太平洋上。
……
白头鹰，战情局内。
死寂。
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深沉，更加绝望的死寂。
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上，正定格在最后一帧画面。
那是一个从“企业号”舰桥监控视角，拍摄到的特写。
漆黑的，充满科幻感的F/A-XX战机，占据了画面的大半。
而在那透明的座舱盖下，那只正在挥动的手，被无限地放大，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鹰王还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姿态。
他的双手，死死地撑在会议桌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那只手。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了一片空洞的，无法聚焦的茫然。
战争部长那肥胖的身体，重重地瘫软在椅子上。
他的嘴巴半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漏气声。
他想说点什么。
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在场的其他白头鹰大佬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像是被集体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他们的脸上，凝固着同一种表情。
那是震惊，是荒谬，是恐惧，是绝望……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形成的一种，彻底的，麻木。
他们刚刚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了己方最引以为傲的“宙斯盾”系统，在敌人面前，形同虚设。
那由无数火神炮组成的，被誉为“最后防线”的密集阵弹幕。
在敌人面前。
变成了一场无伤大雅的烟花秀。
敌人的飞机，在戏耍了他们整支舰队之后，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从容离去。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这甚至不是一场碾压。
这是一种来自更高维度文明，对低等文明的，一次随意的，不带任何感情的降维打击。
第223章 无法解释的一切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或许是一分钟。
也或许，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
一名头发花白的。
主管科技与情报的智库顾问。
用一种梦呓般的，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声音，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那是什么怪物……”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战情局内，所有失魂落魄的大佬们，身体都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是啊。
那是什么？
那种可以无视雷达锁定的技术。
那种可以硬抗密集阵炮火的，匪夷所思的机体强度。
那种瞬间突破音障，却听不到音爆的，幽灵般的引擎。
这一切的一切，都彻底超出了他们，乃至全人类，对现有科技的理解范畴。
“不可能……”
战争部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那声音，沙哑得如同两片砂纸在磨擦。
他猛地摇着头，脸上的肥肉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这绝对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这种东西！”
“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是大秦人搞出来的全息投影！是他们的心理战！”
他的咆哮声，在空旷的战情局内回荡。
但这一次，没有任何人附和他。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假的。
那三百海里外，舰队上空还未散尽的，刺鼻的硝烟味，做不了假。
那数万名海军士兵，此刻心中那份被彻底击碎的信念与尊严，更做不了假。
鹰王的身体，缓缓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那张象征着世界最高权力的椅子，在这一刻，却无法给予他丝毫的安全感。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眼神，不再有愤怒，不再有暴戾。
只剩下一种深深的，化不开的疲惫，与茫然。
“这不是……”
鹰王的声音，干涩，嘶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这不是地球上，该有的东西。”
这句话，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劈中了在场所有人的灵魂。
对啊。
他们一直在用自己固有的，属于地球文明的思维，去揣测那个年轻的秦王，去分析大秦的实力。
可如果……
如果对方的力量，从一开始，就不是源自于这个世界呢？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荒诞，却又似乎是唯一合理的念头，如同病毒般，在每一个白头鹰大佬的心中，疯狂地滋生开来。
“难道……”
战争部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惨白如纸。
他的瞳孔，因为一个极度恐怖的猜想，而剧烈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充满了颤栗的声音，说出了那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推论。
“难道那个秦牧……”
“他的背后……”
“是……是外星文明在支持他？！”
战争部长的声音，在死寂的战情局内，带着一种诡异的，如同鬼魅般的回响。
这个荒诞到极点的推论，却像一根救命稻草，被在场所有濒临崩溃的白头鹰大佬，下意识地抓住了。
对！
一定是这样！
除了这个解释，再也没有任何理由。
能够解释那个年轻的秦王。
为何能在短短几年内，拥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恐怖力量。
那可以硬抗密集阵炮火的机体材料。
那可以无视“宙斯盾”雷达锁定的隐形技术。
那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却又能瞬间爆发出恐怖速度的引擎。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他们不愿意承认，但此刻却又无比渴望其成为事实的答案。
他们的敌人，不是凡人。
而是一个得到了神明，或者说，得到了外星文明垂青的，天选之子。
如果真是这样……
那他们输的，也就不算冤了。
非战之罪。
败给外星科技，不丢人。
这个念头。
如同最强效的镇静剂。
瞬间抚平了在场众人心中那份因为极致羞辱而产生的狂躁与怒火。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近乎宿命般的无力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