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股少女独有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处女体香,不断钻入他的鼻腔,刺激着他最原始的神经。
真是难受!
一个多小时后,邱敏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悠悠转醒。
当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还躺在陈惠万的怀里,而对方正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深邃而平静的目光看着自己时,她的脸“轰”的一下,瞬间红透了。
“我……我睡着了?”她慌乱地坐起身,语无伦次,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太累了。”陈惠万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他站起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对她说:“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
邱敏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脸上的红晕却蔓延到了耳根。
……
与此同时,面包车内。
王汉祥抱着钱袋,心中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憧憬。然而,车子并没有发动,他疑惑地望向靓坤。
靓坤从座位下,缓缓地抽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船用弯刀,在自己手心上不轻不重地拍打着,发出“啪、啪”的声响。
“王总监,”靓坤的语气充满了戏谑,“万哥让我转告你,他对邱敏小姐很关心。你既然这么欣赏她,那总得留下点什么,做个纪念吧?”
王汉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终于明白了“烦恼根”是什么意思!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不……不!你们答应过我的!陈惠万答应放我一条生路的!”他惊恐地尖叫,身体拼命地向后缩去。
靓坤残忍地笑道:“是啊,万哥是答应放你一条生路,可没答应放你的‘第三条腿’一条生路啊!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你不该把主意打到万哥的女人身上。”
“不——!!!”
伴随着一声划破黑暗的、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面包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随即,一切归于平静。
几分钟后,车门打开,靓坤像扔一袋垃圾一样,将已经昏死过去、浑身是血的王汉祥扔在了后巷一个肮脏的垃圾堆旁。
他拉开那个旅行袋,将那袋现金,像撒纸钱一样,全部撒在了王汉祥的身上和周围。
钞票混着血污和泥水,散落一地。
“拿着这些钱,下半辈子,好好看医生吧。人渣。”
靓坤轻蔑地啐了一口,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半小时后,港岛总区,戴维斯总警司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那台只有他最重要的联络人才会拨打的加密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第62章 诛心之战
戴维斯皱着眉接起电话,对面却是一片沉默。正当他要不耐烦地挂断时,电话里传来了一段录音,声音清晰得让他毛骨悚然:
“……戴维斯总警司,就是我们在警方的保护伞,代号SIR。他负责利用职权……”
只播放了这一句,电话就“咔哒”一声被挂断了。
戴维斯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他知道,这是从一个无法追踪的公共电话亭打来的。
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腰间别着的传呼机突然发出“哔哔哔”的急促响声。
他颤抖着手拿起传呼机,只见上面显示着一串由传呼台小姐姐代为输入的文字讯息:
“弥敦道742号后巷垃圾堆。你的狗,我帮你教训了。是死是活,你自己决定。”
戴维斯死死地盯着传呼机那小小的屏幕,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刺进他的心脏。
戴维斯握着传呼机的手,青筋暴起,几乎要将这个塑料外壳捏碎!
他猛地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心腹的号码,用一种压抑着极致愤怒和恐惧的声音低吼道:
“去弥敦道742号后巷!把王汉祥那个废物给我处理干净!记住,是处理‘干净’!”
当戴维斯的手下找到王汉祥时,只看到一个在垃圾堆里奄奄一息、下身被血浸透的男人,周围散落着无数被玷污的钞票。
他在痛苦和恐惧中,发出微弱的呜咽。
看到这一幕,即便是心狠手辣的O记探员,也不禁感到一阵从心底冒出的寒意。
陈惠万……这个疯子!
他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戴维斯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顶级古巴雪茄的烟雾也无法掩盖他内心的焦躁。
王汉祥这个废物被处理了,但恐惧的种子却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他第一次意识到,陈惠万这个对手,和他以前遇到的所有社团大佬都不同。
他不是只会用拳头和砍刀解决问题的莽夫,他懂得利用媒体,懂得玩弄人心,甚至懂得用最现代的科技来施加最古老的恐惧。
“给我盯死他!”戴维斯对着电话低吼,“他既然这么喜欢出招,我就等着他露出破绽!”
在戴维斯眼中,陈惠万已经是一头被激怒的、必定会发起下一次攻击的野兽。
他将所有的监控资源和注意力,都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锁定在了星万影业和陈惠万的身上。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陈惠万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星万影业的运作交给了阿标,他本人既没有出现在公司,也没有在江湖上有任何动作。
这种反常的平静,让戴维斯感到了更大的不安。
他不知道,这正是陈惠万为他设下的、最精妙的心理陷阱。
安全屋内,气氛凝重。
陈惠万看着眼前重新燃起斗志的核心战友,声音冰冷而决绝:
“戴维斯现在就像一头受了惊的野兽,他所有的注意力都会死死地盯着我们,等待我们露出獠牙,发起下一次攻击。”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板擦,将之前写下的所有关于“正面对抗”的字眼全部擦掉。
“所以,我们偏偏什么都不做。”陈惠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当一头狼以为你在他正前方时,你最致命的一击,必须来自他的背后,来自他最信任的羊群之中。”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周星星和达叔,正式开启了那场名为“嫁祸”的诛心之战。
“我们的计划,从一场外部的舆论战,变成一场精密的、直插敌人心脏的离间计。”
周星星接下了这个他职业生涯中最“恶心”也最刺激的任务。接下来的三天,他把自己关在安全屋里,拒绝见任何人。
地上堆满了录像带,全是杜峰过去那些斩获大奖、风格冷峻的警匪代表作。
“妈的,这家伙拍的根本不是给正常人看的!”周星星一边看,一边痛苦地抓着头发,嘴里骂骂咧咧:
“一个镜头可以三分钟不切换,男主角全程绷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这叫艺术?这叫装酷!让我去模仿他,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但他骂归骂,手上的笔却没有停下。他像一个顶级的模仿专家,将杜峰的灵魂抽丝剥茧。
杜峰喜欢用什么?长镜头。一个长达三分钟、主角一言不发只是在雨中抽烟的镜头,美其名曰“用沉默表达内心的挣扎”。
好,我的剧本里,男主角“大卫逊”警司,就要在办公室里,对着一盆兰花,沉默地修剪枝叶,足足五分钟!
杜峰喜欢用什么?晦涩的德语哲学独白。
好,我的剧本里,大卫逊警司就要在和情妇缠绵后,突然引用尼采的名言,讨论权力的本质,让观众和情妇一起陷入懵逼!
而最致命的,是阿标通过他那张刚刚开始运作的情报网,源源不断送来的“弹药”。
“万哥,查到了。戴维斯的情妇,最喜欢的香水是娇兰的‘一千零一夜’。”
“星仔,听到了吗?”陈惠万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于是,剧本里便有了这样一幕:大卫逊警司闭着眼睛,深深地嗅着情妇颈间的味道,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
“啊,‘一千零一夜’的味道,充满了堕落与欲望的芬芳。”
与此同时,阿标适时汇报戴维斯的各种情报:“戴维斯最近通过特殊渠道,搞到了一辆全新的平治500 SEL,黑色的,全港都没几辆,车牌号是AM3841。”
于是,剧本里,大卫逊警司便开着一辆一模一样的车,载着他的东瀛生意伙伴,在夜色中的港岛公路上疾驰。
周星星写得越来越兴奋,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写剧本,而是在打造一件前所未有的、精密的艺术品。一件……淬满了剧毒的艺术品。
剧本名为《港岛森林》,一个听起来就充满了杜峰式装腔作势的名字。
三天后,他顶着一双熊猫眼,将十几页散发着墨香的剧本拍在陈惠万面前,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万哥,成了!我保证,这玩意儿拿出去,杜峰自己看了都得怀疑是不是他梦游的时候写的!”
第63章 阿标之考验
陈惠万接过那份还带着体温的剧本,快速翻阅着。
周星星的才华,总能精准地将他的构想,以一种超乎预期的方式呈现出来。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赞许的弧度。
“很好。”他将剧本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像是在为这第一阶段的胜利落下一个句点。
然而,他没有让这份喜悦的气氛持续太久。
他的目光,越过兴奋的周星星,投向了安全屋的另一个角落。
与这边的亢奋和成就感截然不同,那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陈惠万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了三分:“剧本,是射向敌人心脏的子弹。
但如果我们的枪膛里有裂痕,这颗子弹,不仅可能打偏,甚至会炸膛,伤到我们自己。”
他口中的“裂痕”,指的正是那个隐藏在14K内部的鬼。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陈惠万,一起落在了那个角落。
那里,阿标正坐在轮椅上。
烟灰缸早已堆积如山,散发着一股混杂着尼古丁、焦油和挫败感的气味。
阿标坐在轮椅上,双眼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他面前那块巨大的移动白板,此刻在他看来,就像一张嘲弄他的、巨大而无解的蛛网。
两天两夜,他几乎没有合眼,脑子里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性,但那些元老们的照片,却像一个个沉默的鬼魂,冷冷地注视着他的徒劳。
仇人刀仔华的伏法,并未带来解脱,反而让他陷入了另一种心魔——面对看不见的敌人时的无力感。
他猛地抓起一支马克笔,又重重地砸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不是在对别人生气,而是在气自己。
气自己这两条废掉的腿,更气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脑子。
听到陈惠万的话,他缓缓抬起头。
“万哥,不行。”阿标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这句话从喉咙里挤出来,“我试了所有办法,查账、跟踪、旁敲侧击……这些老家伙,一个个比泥鳅还滑。这条路,走不通,是我没用。”
他第一次对自己过去十几年赖以为生的江湖手段,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只会用蛮力的莽夫,被一群老谋深算的政客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无力地垂下头,看着自己被毛毯盖住的双腿。那种从骨子里渗出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