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畹实际上是严人美的后妈,但人家这个后妈却是做的非常到位,严仁美六岁时,母亲生他弟弟就难产而死,很快徐青畹嫁给严智多,对严人美、其妹妹和弟弟多有照顾。
严智多一家也居住在半山区的一幢洋房里,今日也是借着徐青畹过生日,邀请子女回家一趟而已。
严智多和刘承毅有两女一子,和徐青畹又有一子一女。
“岳父,岳母”
“光良、仁美来了”
严仁美笑着挽起徐青畹的胳膊,随后送上自己的礼物,她本身对后母其实感情不深,但后母对撮合她和陈光良的婚姻有功,就逐渐关系好起来。
“来就来了,还送什么东西,而且还这么贵重!”徐青畹笑着说道。
严仁美送的礼物是一个玉镯子,价值肯定有一些的。
“不是每年都送的,您就拿着吧!”
“行行”
严人芸随即说道:“妈,我就没有姐姐有钱了,不过礼物也是我精挑细选的。”
徐青畹笑着说道:“来了就好,送什么都好。”
这边,严智多陪陈光良说着话,另外一个女婿杜维藩、儿子严祖和等人,只能在一旁陪着。
杜维藩现在是给陈光良工作,毕竟是他和严人美的妹夫,且陈光良和杜月笙的交情不浅。不知道杜月笙死后,杜家的人会不会去台岛和海外(国内也留了两个儿子),但杜维藩大概会留在香港,毕竟他在平安银行做的挺好的。
严仁美的同胞弟弟严祖和,今年也28岁,在严智多的企业里工作。
至于严智多来港后,在严人美的建议下,投资了香港的地产,甚至在中环都有一幢物业。只要其后人不败家,严智多这一房未来也是香港的隐形富豪。
严智多感叹的说道:“这次炒黄金,多少沪籍炒金客倾家荡产,最惨的是两个小哈同,据说输得一分不剩,他们内地的物业和地皮,又变卖不出来,真是世事难料,当年的哈同多么威风,后人却这个样子了。”
陈光良问到:“岳父也炒了?”
不然怎么知道如此清楚。
严智多讪笑道:“是炒了,不过跟着平安银行的风,套现了一些黄金,10月份又沽空了一些,赚了些钱。”
他来香港后,有过做生意的想法,但被自己女儿给说了一通,然后就开始投资地产了。他明白一个道理,女儿跟着陈光良,一定知道很多商业上的事情,投资地产不错了。
陈光良只是点点头,说道:“平安银行自始至终都没有介入炒黄金,只是一开始就将目光锁定在600港币每两,然后套现我这些年的储存黄金。这一波炒黄金,粤籍炒金客利用沪籍炒金客不懂行情,人生地不熟的情况,故意抬高黄金,诱使沪籍炒金客跟风,而他们则从奥门走私海外的便宜黄金,从中大赚一笔。战争一停,炒黄金也就消停了。”
虽然是事后诸葛亮,但在场的人都明白,陈光良肯定是早知道的事情,不然不可能如此的厉害。
当晚,大家离开后,严智多将长子严祖和叫到书房。
“看到没有,凡事都要看你姐夫怎么做,你才能怎么做。你姐夫今晚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投资物业最稳当。有什么不懂的,去你大姐哪里打听消息,她也会帮你的。”
严祖和本来想投资其它产业,结果被大姐夫否决,此时也没有心气,说道:“喔,只是这物业买下来,无非就是收收租。”
严智多严肃的说道:“你懂什么,往往是最简单的,才是最赚钱的。你知道你大姐夫主要的财富,是干什么来的嘛?”
“不是投机嘛?”
严智多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能一样嘛,你大姐夫那不是投机,那是未卜先知。那上海滩多少巨富,如今又有几个在?你大姐夫做了很多实业,其实都没有他在投资地产、黄金上赚的钱多。当然,现在我们家只要投资物业,稳定收租就行了。你要想自立出去,我最多给你20万港币。”
严祖和自然不会答应,出去后,以后家族产业就是他弟弟占上方了。
“我听我大姐的”
“知道就好”
严智多有两个儿子,他偏爱长子也正常,更不要说长子的亲姐姐嫁的好。
长女给他说过一句话:“父亲,香港的未来,就是下一个租界。”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将来香港的物业,就是以前上海滩的物业,就是那么值钱。
所以从1948年开始,严智多前前后后购入价值500万港币的物业,仅中环雪厂街10号,就花了240万港币。
第375章 困难时期
这一天,陈光良带着人来到新加坡,此时新加坡还叫做‘星岛’。
此次随行人员众多,包括时代影业的庄铸九、长江地产的严宽、环球贸易的吴浩等属下。但实际上,陈光良此次的考察,主要是打算在星岛做地产。
时代影业在星岛拥有不少戏院和游乐场,都是自有的土地;环球贸易在新加坡设立了分部,从事着贸易相关的业务。
抵达星岛后,陈家庚第一时间款待了陈光良,两人曾在山城时,对抗战有过深入的交谈。
“陈先生,这位是我的女婿李光前,也是新加坡的中华总商会会长。”
在新加坡的一间饭店里,陈嘉庚带着女婿李光前,一同招待陈光良和庄铸九。
庄铸九常年在东南亚和香港奔波,自然是认识这些人的,再加上庄家本来就是常州大族,自然有些门面。
“李先生,久仰”
“陈先生说笑了,我才是久仰你的大名。”
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17岁的大名鼎鼎‘华商领袖’,李光前不由得有些错愕,很难想象,陈光良看着也就三十岁的样子,但人家在三十年代,已经成为华人响当当的人物,那时候东南亚都有陈光良的影响力。
随后,陈光良和陈家庚、李光前、庄铸九一起,讨论了目前国内的形势。
当然他的话有些言不由衷,都是一些赞美的话,但偏偏自己又不接触,在这一点上,陈嘉庚实际上有些看明白了。
大家也就点到即止。
随即,大家的话题转移到星岛上。
这个时候,陈光良就是非常旗帜鲜明,表示出非常看好新加坡的前景。
事实上,二战后,新加坡的政Z出现了更大的华人声音,远比香港走在前面。
“目前,全球最大的问题,就是阵营问题,也是世界不安定因素的主要来源。朝鲜半岛如此、东南亚如此,星岛更是如此。”
此话一出,陈嘉庚、李光前立即深以为然。
陈嘉庚说道:“台岛政权如此腐败,为什么陈先生始终站在那一方!”
陈光良马上说道:“我很早不站他们那一方了我觉得照搬的东西当然,我始终坚信,我们华人的智慧是这个世界最利害的,所以.对于新加坡,我很看好它的前景,它不像香港”
陈嘉庚不赞同陈光良的观点,但也没有伤了和气,表示此人让女婿李光前带领他们一行考察星岛和本地富商见面。
陈光良欣然答应!
说实话,此次来星岛,他的投资并不会太多,主要是考察乌节路,准备购入三四幅大型商业用地,以后开发商业综合体。
至于新加坡的住宅市场,哪怕此时还没有李广曜,他也不会投资。第一,没什么太大的利润;第二,影响也不会很好。
对于新加坡,陈光良家族在这些年,只需要和当地保持友好的关系,再投资一些商业地产、贸易、航运方面的业务。
至于移居新加坡,陈氏第三代看情况,可以考虑来一两个成员发展。
关于“乌节路”(Orchard Road)这一名称的由来,有两个不同版本:一种说法是,这一带过去曾是大片肉豆蔻、胡椒和水果种植园,而“Orchard”是英语“果园”的意思,故得此名。另一种说法是,种植园园主当中有个“乌节先生”,街名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乌节路上两旁原本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热带水果树,直到1900年代初期,一场果树病变使得这片广大的果园都遭受侵袭,影响到农作物的生长。果园从此停产,荒芜一片。
严宽看到这样的场景,说道:“老板,在这里购买地皮,要何年马月才能开发。而且买下来后,长期不开发,管理也成问题。我认为,地皮可以买下来,但我们可以建成二三层高的住宅,对外出租。等将来时机成熟,再进行开发商业。”
陈光良说道:“先多考察一下,沿着这个乌节路,倘若将来新加坡的经济发展起来,这里等地方,我们要建一座大型的植物园香格里拉酒店,2~3座商业综合体,所以地皮先买下来再说。”
严宽已经明白何为‘商业综合体’,这是老板亲自给大家授的课。
“好”
此时乌节路的地皮不值钱,大量购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等到六十年代,再趁机开发也不迟。
转眼又是新的一年(1950)。
这一年,注定要发生很多大事情,而香港也将受影响深远。
元旦节。
陈光良一家,陈光聪一家,聚在干德道的祖宅,喜度佳节。
“哥,文铭是不是再过两年半时间,就准备去英国留学?”
陈光聪如此问,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陈光良和严人美的第二个孩子陈文铭,去英国留学归来,加入环球航运。
陈光良笑道:“英国没有什么好留学的,除了文科类专业,先进的技术和管理,都在美国。”
在陈光良的眼里,英国是已经没落,虽然目前‘英联邦’的影响力很大,但不过是靠吃老底子。所以他的七个孩子,都要去美国留学。
陈光聪看向远处走过的侄子,说道:“这倒是!今年文铭也快十五岁了,再过六年半,就能加入家族企业了。”
陈光良岂有不懂弟弟的意思,当即说道:“对了,我们两兄弟航运分家,你觉得怎么样?”
晚说,不如早说。
如今陈光聪在航运业的管理水平,也已经达到‘船王’级别,凭借分家带来的船队和资金,将来未必会输给前世‘四大船王’成就。
一门两船王,也是很不错的。
哪知道,陈光聪直接说道:
“哥,我不同意分家。
第一,一直以来,我都是你培养起来的,分家没有太大的意义;更何况,你掌握大局,我掌管细节,我们兄弟合作的很好。
第二,环球航运是一个‘集团式’的管理,每一艘船都是一家企业,我们可以灵活持股。
第三,文博,你的侄子,远不如文铭他们的聪慧,以后做助手可以,做主却欠缺。”
这是他第一次和大哥说‘不’,而且理由非常的充分。
他的最后一句话,也表面自己的态度——环球航运是大哥你的产业,以后也是文铭他们的产业。他们老二一家,本身就一个儿子,将来在企业协助即可。
陈光良问延后,并没有马上回答。
其实他有些后悔,当初应该多劝弟弟、弟妹,再要一个儿子,这样也不至于担忧。
其它方面,弟弟陈光聪说的是没有毛病,环球航运本身就是一个集团化的企业,每一艘船都是可以不同股权,还可以和不同的人合作成立‘合资企业’,属于可随机应变的‘总管’。
他提分家的想法,主要是考虑到以弟弟陈光聪如今的水平,自行发展也是没有问题的。
目前,环球航运拥有四艘万吨大船(自由轮),五艘千吨级别(5000、3000、2700、1500、1000)。股权方面,陈光聪占四艘万吨大船的45%,陈光良占股55%;其余船只,有两艘千吨船,是职员们参与持股45%,陈光良占剩余的股权,及三艘大船的全部股权。
“环球航运的账户上,有多少资金?”
陈光聪心中一喜,大哥不再谈这个话题,自然是不打算分家。
他当即说道:“220万美金,这是旗下七艘船这些年的利润,另外两艘‘合资船’的利润则分了出去。”
陈光良说道:“晚点把我们的资金,也分出来。后面船一起管理,但我们可以自由的选择购买每艘船。”
相当于,弟弟陈光聪也可以单独购买两艘船,但也登记在环球航运的名下,股权单独核算而已。
“好不过现在华夏政府封锁沿海,远东航运进入低谷,我们现有的船尚且不能接到足够的业务.”
陈光良摆摆手,说道:“会有机会的,等我命令!”
“好的”
朝战一打,远东就要闹船慌,届时有船就是印钞机。
这一波,环球航运要发展壮大,成为远东的重要航运企业。
元旦过后,陈光良照例来到德辅道中的平安银行大厦上班。
花园道1号的平安大厦建成后,这座大厦会更名为‘环球集团中心’,将作为环球集团的总部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