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上完课出来的相晓桐，她手里赫然也拿着一只牛皮纸袋！
师徒俩互相看看对方手里的牛皮纸袋，都露出你懂我懂的笑容。
“什么奖？几等？”相晓桐挑眉问。
“科技进步奖，一等。”宋河好奇，“你呢？”
“我是技术发明奖，当然也一等了。”相晓桐认真盯着学生两秒，突然狠狠猛拍一下他大臂，“行啊臭小子，这么年轻，就拿五大头奖了！”
“我感觉还能继续拿其他奖，或者重复拿奖。”宋河喜滋滋地小声道，“这次给我的奖项是颁给人造眼球，好几年的技术了。”
“我是神经元机械手拿的奖，大奖都滞后，得观察几年新成果的市场情况，确认没问题才发奖。”相晓桐点头，“剩下四个奖，估计咱俩还有机会拿。”
“晚上搓一顿大餐？庆祝庆祝？”宋河问。
“行啊，叫上两边团队一起？”相晓桐问。
“肯定啊！”宋河道，“脑癌药泡汤了，这星期大家士气低落，吃顿饭高兴高兴，心情调整好了，得赶紧找下一个研究方向了。”
……
傍晚，东城大饭店。
宋河团队和相晓桐团队的数百号人鱼贯而入，迅速坐满整个豪华宴会厅。
宋河团队的成员们落座后，动作非常一致，集体掀开桌布，往桌子底下看！
还有人去搜寻空调、窗户、暖气片，目光无比锐利，像一群警察地毯式寻找罪案痕迹。
旁边相晓桐团队的人看愣了，有人忍不住问。
“兄弟，你们干啥呢？”
马上有宋河团队的人过去，趴在相晓桐团队的人耳边，小声窃窃私语。
听过的人都恍然大悟，随即也趴在身边人耳边窃窃私语。
很快所有人都掀起桌布，往桌子底下寻找，整个宴会厅一派忙碌，看呆了进来倒茶的服务员。
几个服务员手足无措地拎着茶壶站在门口，远处有人抬头，目光锐利地直射服务员，不一会儿盯着服务员的目光越来越多，空气中充满怀疑。
服务员们吓坏了，从业多年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帮食客怎么气氛如此诡异？
战战兢兢倒了一圈茶，服务员们汗都下来了，落荒而逃。
宋河和相晓桐姗姗来迟，进门后关门，下一秒气氛陡变，全场轰然掌声！
“恭喜老大拿到大奖！”
“老大牛逼！”
“老大讲两句吧！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一阵乱哄哄的贺喜拍马屁声，两边的研发团队都习惯叫老大，一时间也分不清哪边的人在喊。
宋河和相晓桐来到主桌，冲所有人比了比安静的手势，躁动的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咱们两个团队其实隔空合作过很久，但这还是头一次聚餐，在座全是自己人，不要拘谨！”宋河开口。
“虽然这次脑癌药项目被小日子截胡了，但来日方长，咱们两个团队将来的合作机会还很多！这顿绝不是散伙饭，而是开张饭！”相晓桐也道。
“大喜之日，吃好喝好，我和相院长请大家客，千万别客气！”宋河挥手。
一连串的叫好声，又是猛烈鼓掌。
宴会厅大门很快打开，餐车排着长队进入，酒菜纷纷上桌，偌大个宴会厅很快喧嚣起来。服务员迷惑地望着气氛正常的宴会厅，怀疑自己之前出幻觉了。
今晚的宴会没什么仪式，唯一的仪式是互相认识。
一些学术老油条参加过类似场合，很快起身，去找隔壁团队的人交换座位。
剩下的人有样学样，也频繁地不断换座位，一手酒杯一手碗筷，像青蛙跳荷叶般从一个桌换到另一个桌，坐下后便和身边人攀谈，交换联系方式，混个脸熟。
全场唯独两人稳如泰山。
宋河和相晓桐，全程屁股一动不动，趴在桌上闷头吃，丝毫不理会周围的人来人往，只等每隔几分钟有人来贺喜时抬一抬杯子，就算回应了。
身为老大，可以随心所欲一点，师徒俩今晚的主题就是吃，吃到打嗝为止。
酒席过半，相晓桐手机震动，她解锁后看了一眼，“靠。”
“咋了？”宋河挑眉。
“冤家路窄。”相晓桐把手机屏亮给他看，“富山医工的那款脑癌药，申请进我国市场，上级要求做药物安全测试，希望我带着团队做。”
“做呗。”宋河不假思索道，“我挺好奇他们的脑癌药是什么成分，效果究竟有没有那么好，说不定还能学点什么。”
“你帮忙吗？”
“行啊。”
“那我接任务了。”相晓桐在手机上打字，“对了，富山医工的脑癌药团队今天发论文了，你看了没？”
“还没，关于脑癌药的论文吗？”宋河好奇，掏出手机搜，“我瞅瞅。”
很快，他在顶刊上找到脑癌药论文，篇幅奇长无比，按理说这么长的篇幅得拆一拆再发，大概是考虑到脑癌药的重大意义，顶刊编辑们给特批了。
边吃边读，宋河目光飞速扫过论文。
“嗯？”他忽然疑惑了一声。
第928章 稳定的药效
“嗯什么嗯？”相晓桐扭头看他，“怎么了？听你这语气，不像是被高水平论文惊到而嗯的。”
“富山医工这脑癌药……技术路线有点邪门啊？”宋河若有所思。
“怎么邪门了？”相晓桐好奇。
“按照论文上这一套论述，脑肿瘤会被无限分割，像炸山一样，先爆破一部分山壁，露出里面的山岩，再爆破山岩，最后逐步将整座肿瘤山夷为平地。”
相晓桐手里拿着一小截烤羊排啃，边啃边点头，含混不清道，“有什么问题吗？”
“爆破下来的山岩去哪了？”宋河问。
“化为粉末？”相晓桐猜测。
“理论上是这样的，药物作用和人体免疫双管齐下，把零碎的癌细胞都干掉。”宋河顿了顿，“但如果癌细胞选择打游击呢？如果有耐药癌细胞的漏网之鱼呢？”
相晓桐想了片刻，似乎想到什么，猛地瞪大眼睛，眼神隐隐受到惊吓。
“你是说……”她倒吸凉气，压低声音道，“东瀛可是已经有上万脑癌患者用药了，一些监管不严的国家会在未来几周内引进富山医工的药物，全球很快会有几十万脑癌患者用药！”
“只有上了实验试试才知道。”宋河缓缓道，“我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
凌晨四点钟。
脑院，实验室。
“砰！”
一只巨大的样本箱放在实验台上，通体银白，黄色的样本封条裹住箱口，醒目的医药样本警告贴在上面。
白大褂们团团围住样本箱，自从相晓桐团队赶来增援，实验室又能站满了。
实验台旁还架设小摄像机，全程拍摄样本启封过程。
宋河和相晓桐戴着手套，像高考监考员展示试卷一样，耐心地把箱子在摄像机前转圈展示，确认封条无误。
紧接着，宋河用小刀割开封条，掀开样本箱，展示里面的药物样本。
满满当当的玻璃小药瓶，像机枪子弹般整齐排列，药瓶上贴着日文小标签，赫然是富山医工出产的脑癌药！
相晓桐拿出一小瓶，举高展示。
周围的白大褂们伸头探脑，目光复杂地盯着那瓶脑癌药。
效果绝佳的脑癌药问世，无疑是医学界和全人类的福音，身为同行，大家非常佩服富山医工公布的脑癌药数据，此等良药的研发过程必然无比艰辛！
但除了佩服，在场的白大褂们也暗暗不爽！
攻克脑癌这一历史荣誉原本应该属于在场所有人，大家刚开始踌躇满志撸着袖子开工，突然就被富山医工给截胡了！
但也没办法，搞科研就这样，类似于部队攻上山头插旗，谁先插旗谁头功，晚一步头功就没了。
“这一小瓶脑癌药，富山医工卖五万块钱！”相晓桐晃晃手里子弹大的玻璃瓶，“大家节省着用！”
“老大，患者想康复，完整疗程得用几瓶脑癌药啊？”有人问。
“不一定，看患者情况，大概要用二十瓶以上，也就是治疗费百万起步。”相晓桐拍拍箱子，“来领药吧！”
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众人显然被这价格惊到，随即排队上前领药瓶。
领完药，散开。
实验室热火朝天地开工，一部分人负责检测药物成分，另一部分人则动手做小鼠实验和猴子实验。
宋河和相晓桐像两个监工，走来走去巡视情况，所到之处大家都专心致志，但两人一走远，嘀嘀咕咕声就在角落响起。
“这药是真贵啊！一小瓶五万，得用二十瓶起步，上百万的药费！多少患者负担得起？”
“富山医工赚钱就是特别狠，它们之前做的一些慢性病药，普通病人压根买不起，不少媒体炮轰过富山医工，但人家无动于衷，价格就高，爱买不买！”
“所以是不是咱们也还能继续研发脑癌药？”
“什么意思？”
“咱们做个脑癌药出来，把价格压到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肯定能打死富山医工的脑癌药！”
“你能压价，人家也能压价，最后人家打死你，你的研发费用血本无归，这种事情不好说的，交给老大定夺吧，我看老大已经放弃脑癌药研发了，以后万一老大改主意咱们再做。”
药物成分分析进行的特别快，短短三天完工。
这种工作随便一个小检测机构都能做，顶尖实验室做起来自然像喝水一样简单。
无非是验证药物成分是否和富山医工所说的一致，有没有杂质，有没有变质，变质成分是什么，都是过一遍机器的事儿。
成分数据全部出炉之后，悬挂在数据墙一角。
宋河和相晓桐认真看了看，留下“合格”的批语。
所有人手立马集中到动物实验上。
无论是宋河团队还是相晓桐团队，之前都做过大量脑瘤动物实验，经验储备十分充足，能轻轻松松生产出一批脑瘤小鼠和脑瘤猴子，再按剂量打药，每天检查动物身体指标即可。
时间过的飞快。
转眼间到了周末。
大清早，一男一女两位高颜值白大褂站在窗边，手拿数据纸来回翻动。
纸上记载着每组实验动物的肿瘤尺寸。
已经出现了细微的缩小迹象！
同时，肿瘤的具体形态也发生改变，许多肿瘤出现了凹陷和裂纹，边缘癌细胞死亡，似乎在特效药猛攻下不堪重负！
“药效很稳！”相晓桐评价，“各组动物的肿瘤都开始分裂了，动物身体的免疫状况也在上升，按照富山医工的宣传，接下来就是肿瘤快速消失的阶段。”
“看上去确实稳，但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宋河戳着数据纸，神色严峻，“你看，血液和肌肉组织穿刺液里，都出现了脑肿瘤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