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本人是做分子计算机，但实话实说，分子计算机砸钱下去见效快，但上限低，而仿脑计算机的上限是难以想象的。”
“愿闻其详。”王将军看向他。
“太行业的话我也不讲了，我就讲一点，人的脑子只有三斤重，其中只有一小点用于思考，就已经诞生了辉煌的人类文明。如果能彻底破解大脑的思维方式，培育出一个三十斤重的大脑，甚至三百斤、三吨重的大脑，它会创造出什么？”
“长期以来，脑科学发展停滞不前，后来咱们出现两个很突出的优秀团队，相晓桐团队，宋河团队，成绩是有目共睹的，真正在脑科学领域往前迈步了，我觉得可以支持这两支团队继续深入做脑研究。”胖院士神色认真。
“但是经费紧张啊。”王将军微笑，“生物计算机这方面，今年就一亿的预算，要是投给仿脑计算机方向，分子计算机方向就没钱了，您还支持吗？”
胖院士顿时变了脸色，惊慌道，“诶！也不能这样啊！”
会议室里顿时一阵笑声，从前排到后排哈哈哈哈。
“预算有限的话，我觉得优先给分子计算机项目用吧。”宋河连忙打开话筒，“仿脑计算机的前期实验用不了太多钱，我们日常的科研经费足够用，而且现在太空竞赛紧张，急需能落地的成果，分子计算机至少可以快速落地！”
胖院士感激地看了宋河一眼，点头道，“古代闹饥荒，家里就剩一个地瓜，自然是掰开来吃嘛！”
“不是我贪心，分子计算机马上要落地了，确实缺经费，说实话一个亿我们是不够的，但我们之前有小的商业应用，可以想办法赚点钱出来，组织上至少援助我们七千万以上，勉强也顶得住。”
“众所周知宋教授是有钱人啊，手气壮的很，我猜宋教授也看不上这仨瓜俩枣，当然科研经费这东西是多多益善，具体怎么分配由组织上定夺吧，我建议是一个红薯掰开吃，我们今年多吃一点，宋教授少吃一点，等明年我们的成果差不多完工了，再补给宋教授。”
宋河连忙打开话筒，想继续谦让一下，他确实不在乎这点科研经费，还不够塞牙缝的，不妨送个顺水人情。
王将军及时开口，“好！也不必谦谦让让了，各位的意见我记下来了，具体的拨款方案还得专门开会讨论，在这里就不多占用大家时间。”
“总之，仿脑计算机的发展是一定要支持，哪怕十年二十年不出成果，也要支持，太空发展是百年大计，传统计算机在功能上存在瓶颈，新型计算机的发展必须未雨绸缪，预祝宋河团队再创佳绩！”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王将军又返回材料学领域，很快会议室里又满是争吵声。
宋河其实很羡慕其他领域鸡飞狗跳的争吵，吵起来意味着大家都有自己的方案，成功路线明确且繁多。像生物计算机这种领域，连争吵也没有，因为从业者全是一头雾水，前景太特么渺茫了。
眨眼间，到了中午吃饭时间。
参会者分流，个别领域的专家留下来，在会议室里边吃边谈，其他人则前往食堂。
宋河一出门，就看到邓浦和在门口等，连忙上去喊老师，两人并肩前往食堂。
“关于教你数学，有点变数。”邓浦和道，“饿了，到食堂咱们边吃边说。”
第850章 外包教学任务
食堂是空勤灶，琳琅满目，甚至比空军吃的还要好些，太空军伙食标准比飞行员更高，看来是飞得越高吃的越好，不知道将来万一造出宇宙飞船冲出太阳系，伙食标准能高到什么程度？
宋河和邓浦和端着餐盘，挑角落的小桌坐下。
宋河很紧张，“您说有变数？是什么意思？”
“你天赋好，我很乐意辅导你数学，但这不是来开会了嘛，临时又给我安排了新任务。”邓浦和说。
宋河愣了愣，一边吃东西一边听。
“昨晚雨停了一阵子，我下楼散步，散着散着又下雨了，王将军恰好路过，给我打了伞，边走边聊。”邓浦和说，“聊来聊去，我就被安排进了超算的研发组里，要去帮忙做新的超算，可能会很忙，就很难有时间给你上课。”
宋河脸皮抽搐，“王将军是不是走着走着在雨里停下来了，然后您被迫和他站着聊？”
邓浦和诧异，“你看到了？”
“我不是看到了，我也被这样扣在雨里一回，聊完之后我就多了一个生物计算机的活儿。”宋河苦笑。
他现在很怀疑到底是不是巧合，鬼知道有多少人被这种套路给逮住了。
宋河脑海中浮现画面，王将军在基地里东张西望地游荡，瞥到远处某个身影，就迅速过去把伞举起，雨伞仿佛一个小笼子，成功把一个个科学家给暂时套住，然后狠狠塞工作！
太狡猾了！不愧是将军，兵不厌诈啊！
“看来中计了。”邓浦和无奈地笑，“习惯了，部队这帮人乍一看五大三粗，实际上比狐狸还狐狸，我经历过的套路得有二三十回了，回回不重样，不知不觉就被安排上一个工作，而且还心甘情愿。”
宋河愤愤不平，“不应该啊，老同志容易疲惫，怎么能这么乱抛重活儿？累着您怎么办？”
“放心，虽然我可能特别忙，没时间花太长时间辅导你，但我给你找了一个合适的老师。”邓浦和笑道，“你先跟他学一学，学出师了，我一定亲自认真教你！”
“哪位老师？”宋河问。
“来了！”邓浦和朝一旁挥挥手。
一个胖乎乎的男人立即端着餐盘坐过来，大概四十来岁，长相透着一股子憨厚，冲着宋河露出微笑。
“这位是郑雷生，我很多年前的学生，名气不大，因为他一直在部队内部做一些武器数据分析，没公开发表过太多论文。”邓浦和笑眯眯道，一副介绍得意门生的口吻，“名气和实力不是绝对关系，郑雷生的数学水平极高，应该能教你一两年时间。”
“郑老师好！”宋河连忙道。
“叫我郑师兄吧！你是邓老师的学生，我只是帮邓老师先辅导辅导你，你的资质我听说过的，过一两年就超过我了，到时候该你当我老师了。”郑雷生憨厚地嘿嘿笑。
宋河简单地和他寒暄，心中略微失落。
本想拜邓教授为师，岂料师资缩水了，外包了个郑雷生老师来替补。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前提是他水平确实很高，跟着学一段时间也无妨。
宋河悄悄掏出战力检测器，朝着郑老师开枪，验他成色。
【郑雷生（数学）：宗师30级！】
嗯？才宗师30级？
宋河有点傻眼，这算哪门子老师啊！自己都宗师45级了，宗师段位的十五级，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雷生啊，你跟师弟聊聊学习计划。”邓浦和说。
“宋师弟，是这样，我也有任务在身，没法全天候地辅导你，但每隔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一道题目。”郑雷生认真道，“这些题目是我费尽心血出的，你在规定时间内把每道题目研究透彻，数学水平绝对突飞猛进！”
“我看过雷生出的题目，确实字字珠玑。”邓浦和附和，望向宋河安慰道，“刚开始对你来说或许有些难，但不要怕错，也不要怕做不出来，只要用心做，肯定有提升！”
宋河满心的尴尬，僵硬点头。
直接拒绝没法拒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数学级别只是系统根据综合实力估算的，实际状况可能也有出入，万一郑雷生师兄擅长的数学方向很冷门呢？多多少少也能跟着学一点。
郑雷生斜背了一只黑皮包，他伸手拉开拉链，在里面翻翻找找，很快拿出一张纸，递给宋河。
“这道题大概需要一星期！你先自己做四天试一试，四天后如果没头绪，咱们打个视频电话，我花一小时左右给你讲讲，然后再给你留三天做完。”郑雷生道。
宋河扫了一眼题目，微微皱眉。
就这？
这破玩意儿还用一星期？
宋河没说什么，立即掏出笔，在纸上快速书写。
“已知X为一个连通紧黎曼曲面，F是一个有限子集……”
“构建拓扑空间Y上的k倍复叠空间，并用Ω的单径作用给出……”
“将Ω3对应的置换群里的元素写成无交圈的乘积，可得……”
邓浦和扭头，和郑雷生对视一眼，师徒俩有些诧异，但没作声，默默注视宋河下笔。
写着写着，宋河突然想起在座全是聪明人，没必要写参考答案一般详细，于是下笔思路跳跃起来，只写关键步骤，把容易想到的过程省略，飞速推进题目。
三分钟后，停笔！
“做完了。”宋河把题目纸又递回去。
桌对面，邓浦和与郑雷生都面露错愕，显然对这情况始料未及。
郑雷生愣了两秒，连忙抓过纸，审阅上面的步骤。
“做对了？”邓教授瞅他。
“对了！”郑雷生吃惊，抬头道，“名不虚传啊，宋师兄你比我预想的要优秀！看来前几周题目难不倒你了，我直接给你下个月的题目。”
说完，郑雷生又打开他的黑包，在里面翻翻翻。
宋河探头看了一眼，被包里满满当当的题目纸吓到，郑师兄这备课水平简直离谱，怕是提前准备了一整年的题目，准备之细致足以令天底下所有老师汗颜！
说所有老师可能太过，至少宋河是汗颜了，他平时在脑院数院上课压根不备课的，提前几分钟构思一下课堂内容，已经算勤奋了。
很快，新一张题目纸拍在他面前。
“刚刚那题比较简单，让你适应教学节奏用的，这道题开始就动真格的了！”郑雷生竖起两根手指，“给你两个星期时间！先做八天，没头绪再问我！”
第851章 我得撞墙
宋河低头看题，沉默不语。
郑雷生有点紧张地注视他，片刻后谨慎地笑道，“是难题吧？”
“是挺难。”宋河点头。
郑雷生微微松了口气，拿起筷子夹菜，刚刚第一道题被师弟当场解出，着实有些尴尬，好在第二道题把面子找回来了。
“但难的有限，需要两星期就太夸张了，五分钟吧。”宋河又轻飘飘补了一句。
被杀回马枪了，郑雷生夹菜的筷子僵住，错愕地扭头，只见师弟又抬起笔在纸上狂写步骤了！
邓浦和也惊得挑眉，显然他也没料到这种局面。
郑雷生完全坐不住了，起身站到宋河身后，默默看纸上新写的解题步骤。
“考虑多元多项式环C，不可约多项式P2定义出一个……”
“投影映射Π给出了环的包含映射C3，从而给出了局部化上的映射……”
“因为对应亚纯函数域δ上的映射对应了已知的分支覆盖次数，因此……”
“对奇异代数曲线做奇点消解，等价于代数几何上对奇异代数曲线做重整化。 代数上重整化等价于取对应坐标环的整闭包……”
宋河写完最后一步，把题目纸往旁边一拍，深吸一口气道，“做完了。”
郑雷生马上从黑包里掏出一张新题目纸，“试试这个，这个原本是准备让你半年后再做的。”
“我觉得……”宋河扭头看一眼，直接笑了，“不妨直接上最高难度吧。”
郑雷生和邓浦和对视一眼，随后郑雷生直接从黑包里拿出最外侧一张题目纸，拍在桌上。
宋河低头看题，沉思。
等待许久，三个人都一动不动，像是这一桌时间静止了。
“会吗？”郑雷生小心翼翼地问。
“给我几分钟想想。”宋河笑道，“郑师兄请坐。”
郑雷生坐下，心神不宁地吃饭，旁边的邓浦和也有些心神不宁。
最坦然的反而是宋河，也在闷头扒饭，表情一如平常。
每吃几口，他会扭头看一眼题目纸。
每当此时，郑雷生和邓浦和便紧张地停止吃饭，师徒俩眼巴巴地盯着宋河。
但宋河没有后续动作，只是看一眼而已，随后又继续大口大口炫饭。
反复多次，郑雷生和邓浦和都被整麻了，不再关注宋河的举动。
直到宋河放下碗，再次提笔书写。
“有思路了？”郑雷生一脸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