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股东 第26节

  联络人员出去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敌人又有了异动,在八月十日派出了一个旅,由旅长赵海青带领,分三路开往县城,伪称与联络人员达成了协议,前来接受改编。

  这下子政委苏亦雄和军长赫光等同志都坐不住了,都想立刻前往受降,不过阮啸仙还是不相信,这个时候苏亦雄坐不住了,开始了长篇大论。

  “阮书记,您就是想得太多了!

  沈克部队是杂牌军,他的头子石友三已经失败,他现在的处境很困难,前有东北军,后有中央军,在石家庄一带还有商震的晋军,沈克被包围其中,走投无路。

  沈克在广大革命战士的要求下,完全有可能投奔红军。

  这可是两个旅的军队,我们要是联合起来,就有一万人,足以改变整个北方的革命局势!”

  赫光同样站在了苏亦雄一边,“是呀,是呀,阮书记,现在的形势对革命有利,量沈克不敢捣鬼!”

  阮啸仙还是不敢相信,他想了想说道,“同志们,我们除了知道石友三部同样出身西北军以外,我们还知道什么?

  我们现在是红24军,不是西北军,我们不能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西北军战友的情谊只是过去,现在敌人是真投奔,还是假投奔,谁也不知道!

  苏亦雄同志,你是军政委,你要为全军四千多名战士负责,你怎么可以随便冒险,这太不负责任了!

  再说了我们派出联络的同志,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为什么沈克不让我们的同志回来报信?

  为什么?

  这难道不值得我们深思吗?”

  苏亦雄着急的说道,“阮书记,您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唉吆喂,真是气死人了!

  沈克的信不是说的很清楚吗?

  我们的同志正在他那里整编部队!”

  “沈克说什么,也不能全信吧?”

  有些岁数的苏维埃主席牛清明同志说话了,“亦雄同志,你是我们的领导人,你去了我们怎么办?”

  “我去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走了还有阮书记,还有军长、参谋长,我亲自过去,是表示我们热烈欢迎沈部归降的诚意!”

  “亦雄同志,革命不能急于求成!”

  激烈的争论吵了半天,但阮啸仙就是不同意苏亦雄去冒险,他实在头疼不已,这些年轻同志革命的热情确实高,但该有的警惕心理怎么就没有呢!

  也就在当天下午,谷雨的来信终于兜兜转转,乔装打扮的通讯员从天津乘车到保定,然后从顺平境内,进入阜平,在途中与沈克部相遇。

  幸亏通讯员是河北人,又用大洋开道,才没有被搜身,但再也不敢走大路了,而是和当地群众一起,先绕到北方,然后南下,这才终于把北方局的七月来信送到了阜平。

  阮啸仙听完了通讯员一番话,哪里还不明白沈克是诈降,要不然他们封路干什么,他甚至已经可以肯定前面联系的同志凶多吉小。

  阮啸仙立刻召集前委开会,当场宣读了谷雨的七月来信,然后严厉批评了苏亦雄和赫光两位同志过于乐观,犯了左倾冒险主义错误,把两个年轻人狠狠得熊了一番。

  苏亦雄还是有些不服气,还坚持自己要跑一趟,不过此时其他同志不敢再冒险了,而是认认真真得考虑接下来应该如何战斗。

  敌人一个旅分三路逼近县城,红24军虽然经过扩红,但也只有四千多人,枪支更是只有几百杆,绝大部分战士扛得都是梭镖。

  敌众我寡的局面下,肯定要撤出县城,再说了按照上级要求,还需要派出四百多人,编成十个工作队,下乡工作,这样兵力就更不够了。

  再说了,上级来信,也要求尽可能保住部队的实力,所以撤退大家都没有意见,不过撤向哪里分歧还是比较大的。

  谷雨来信要求围绕着阜平打游击,因此阮啸仙自然希望撤退到阜平大山之中,但这么好几千人,躲在大山里,吃什么,喝什么。

  按照赫光的说法,这样用不了几天,部队就要散架,到时候我们的革命还怎么成功?

  不过这一次谷雨的来信写得异常严厉,连续好几个必须,还不允许讨价还价,阴奉阳违,所以阮啸仙自然必须执行,他的想法是部队分开。

  四千人藏不住,但是分成几块,就比较好藏了,但是苏亦雄就认为,部队政治教育不足,这么一藏起来,部队能不能控制住,谁也不知道。

  研究了一番,决定派老乡送信答应敌人的受降,要求他们就地驻扎。

  等过上两天,军长和政委可以过来就地受降,以此试探敌人的诚意;但军长和政委对沈克部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要求我方的联络明天回城汇报工作,以此尽量争取将自己的同志救回来。

  虽然知道过去侦查的同志,大概率救不回来,不过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有没有可能,就算是回来一两个也是好的。

  至于撤退方向,争议太大,最后决定先准备起来,明天晚上继续开会讨论。

  很明显,这封信带过去之后,敌人并没有把人放出来,第二天一早,苏亦雄本来还信心十足的站在城楼上等待着联络员的出现,他还是坚信敌人的诚意。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苏亦雄慢慢焦躁起来,而到了中午,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吃饭,只是呆呆得看着东面,嘴里不断念叨着,“怎么还没有回来?

  怎么还没有回来?”

  到了晚上,苏亦雄终于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晚饭怎么也吃不下去。

  正在忙于军主力撤退和下乡工作队的阮啸仙,不得不端着饭碗,过来劝解。

  看到阮啸仙的那一刻,苏亦雄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看他这样,阮啸仙不忍心责备他,而是拍了拍这个年轻人,“亦雄同志,革命的路还长着呢!

  饭怎么可以不吃?

  我们都不是很懂革命,犯错误是难免的,犯了错误不要紧,关键是学会总结,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苏亦雄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头。

  当天晚上,红二十四军再次召开会议,通过一天多的准备工作,八个下乡工作队,四百多位同志已经被挑出,陆续离开了县城,由熟悉地形的老乡带着,前往阜平县内发动群众革命,打击骚扰敌人。

  对于石友三部的战斗力,西北军其他部队一向瞧不起,赫光认为可以打一仗,威慑一下敌人,这样转移也不至于受到影响,赫光的想法是率领两个纵队主力六百多人,夜袭敌军。

  不过军参谋长刘明德同志认为不是很靠谱,偷袭是打人不备,现在敌人明显有所预防,成功的希望不大。

  争论了一番,阮啸仙决定不打这一仗,太冒险了,万一失败了,对红24军不是好事,也不符合上级首战必胜的要求。

  接下来,还是讨论转移方向的问题,这一次经过仔细考虑,刘明德提出了一个新方案,目前我们的敌人只有沈克一部,战斗力一般,但是聚在一起,我们攻击他,没有胜算;但是一旦敌人分开,我就有机会了。

  所以刘明德认为,阜平的地形很特别,境内除了沙河冲击出来的一小块狭长的平地以外,四周都是山,我们完全可以让一部分同志打着主力的旗号,牵着敌人走;我们的主力则潜伏在阜平的大山当中,然后对着敌人的后勤辎重和小部队下手,这也符合上级来信所说的,十六字游击方针。

  来回牵扯几次,敌人在阜平站不住脚,我们的阜平根据地不就稳定了吗?

  这也符合上级来信的指示。

  刘明德的想法虽然不错,不过赫光不是很满意,总觉得正面可以战胜敌人,没必要躲在大山之中,他还是对部队能不能在大山中躲藏不放心。

  两人争论起来,窦副军长选择支持赫军长,而一纵队指挥员支持刘明德,二纵队指挥员支持赫光,而政委苏亦雄和政治部主任刘子光则各有支持,慢慢得这些同志的目光都看向了阮啸仙。

  阮啸仙坚决反对苏亦雄冒险,最后证明他说得是对的,自然他在前委的威信就树立起来了,阮啸仙此时又一次想起了谷雨第一封信,此时他深深得明白要想扭转部队的思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一次阮啸仙决定支持刘明德,最后讨论了一番,决定苏亦雄和赫光带领两百多名老兵,一千多名新兵,打着红24军的旗号,往灵丘方向转移。

  阮啸仙、窦副军长和刘明德、刘子光率领其余的六百老兵和1800名新兵,出城之后不久,潜伏在大山当中,等待机会伏击,同时也可以就近指挥八个工作队工作。

  次日一早,红24军开始了大撤退,但是很快就发现困难出现了,一些刚刚参军的阜平老乡,偷偷得溜走了,对于红24军的将领们也是无可奈何,现在部队的素质就这样。

  幸运的是,打下阜平之后,我军还有不少物资,红24军主力向北走了一段之后,开始了分兵,苏亦雄和赫光率领偏师北进,而阮啸仙、窦副军长、刘明德、刘子光则率领主力爬山头,偃旗息鼓,向东转移。

  当阮啸仙和定苏亦雄、赫光等同志握手时,双方都很清楚,这一分离能不能再聚在一起,谁也不知道,不过这就是革命,没有牺牲又怎么可能又成功,所以分离时,两只部队士气都相当不错。

  闻讯之后的沈克虽然继续往西前进,但沈克特别小心,唯恐被红军欺骗,一路走走停停,一直到第三天才战战兢兢的控制了县城。

  然后这帮子土匪改变的部队,也不追击红24军,反而把精力放在掠夺阜平的老百姓身上,仅仅半天时间,就逮捕了二百多无辜群众,无数老百姓被打砸抢,阜平人民又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

  红24军和沈克的土匪部队对老百姓完全不同的态度,随着阜平城内的老百姓不断逃出来,也立刻传遍了阜平和周边的山区,这样一来,红24军的处境立刻就好了不少,下乡的工作队和潜伏部队在老百姓的帮助下,在阜平的大山中躲藏起来,政治工作者们不断做得思想工作,部队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不久又传来了消息,高桂滋11师派出的一个团也已经进入到阜平境内,听说红24军往北转移,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北追赶。

  高桂滋之所以这么积极,一是戴罪立功,二是因为知道阮啸仙在红24军中,张学良下了命令,生要见人,他必须追赶。

  而沈克这帮子土匪此时也迫于严令,主力不得不和高桂滋部一起北向追赶红24军,同时沈克还留下一个旅驻守阜平县城,同时由该旅围剿红24军散步在阜平四境内的工作队。

  这样一来,苏亦雄和赫光率领的红24军偏师,又把东面过来的高桂滋前来围剿的主力部队,带到了北面。

  由于敌人的追击,在加上部队新创,该部不断有人逃亡,只用了几天时间,竟然就只剩下四百多人,红24军人越来越少,部队也不得不往西转移,逐渐与主力拉远了距离......与此同时,红24军主力在阜平东部山区,在当地农民的帮助下,寻找到了一个天然的伏击地点,红24军摆好口袋阵后,成功的钓到了沈克部一个营。

  整个战斗过程,十分顺利,也十分简单。

  面对几倍于自己、士气高昂的红24军战士,由共产党员带头,端着刺刀,端着梭镖,端着大刀,争先恐后的冲了下来。

  刚刚在军阀大战中失败,实力不济的敌营两百多人,根本没什么士气,见到两千多红军发起的冲锋,更是被吓得到处乱窜,却无处可逃。

  整个战斗,只用了两个多小时,红24就消灭了敌营主力,杀伤了八十多人,俘虏了以百多人,缴获了一百多只步枪,而红24军自身伤亡不到四十人。

  红24军主力首战告捷,士气大振,胜利之后,红24军通过审判敌营长,才知道几位联络的同志,刚一进入沈克部队,就被抓了起来,送到了保定……

  愤怒之下,刘明德挥起了大刀,一刀砍死了敌营长,敌营长的鲜血喷了刘明德一身,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突然间哭了起来,联络员之一就是他带来的老乡,两人亲如手足,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牺牲了……

  阮啸仙和政工同志对战俘们,做了一番政治教育后,释放了所有战俘,打扫完了战场,部队唱着胜利的歌声开始了转移。

  战后,被吓得不轻的沈克,躲在阜平县城不出来了,然后不断要求其他两个旅赶紧回援。

  沈克部躲在县城之中,主力又在回援,首战告捷的红24军自然不可能攻击县城,但通过这一战,红24军对如何进行山区游击战逐渐有了认识。

  所以阮啸仙又一次决定分兵,将剩余的两千多主力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八百多人由窦副军长、政治部主任刘子光两位同志率领,从阜平的东部山区往北进发,试图寻找赫光苏亦雄等人率领的偏师,并在北方灵丘凌源一带打游击。

  阮啸仙则和刘明德带着剩余的一千多人,穿过沙河,连续扫荡敌人留在阜平的保安团,然后进入阜平南部山区;两人将控制在手中的一千多人,一分为四,阮啸仙、刘明德带着直属连一百多战士,留在太行山中部的几个贫苦的小村庄指挥作战。

  其余九百多人,按照老兵新兵1:

  2的比例,分成三个营,分往周边各县打游击,阮啸仙在送走这些部队时,鼓励红24军的将士克服种种困难;通过不断地游戏战争,通过打击恶霸地主、土豪劣绅、土匪流寇,通过不断的土地革命,获得山区广大农民的支持,不断打击敌人,壮大自己。

  而刘明德的话就更简单易懂了,“同志们,你们到了外面,除了不能欺负咱们穷人,要为咱们穷人革命以外,怎么打都可以!

  但不管怎么打,有一样一定要记住,绝不能吃亏!

  你们出去一个营,下一次会师时,带来了一个团,那就做团长;带来一个旅,那就做旅长;要是狗日的没本事,一个营,到了手里,只剩下一个排,也就只能当排长了!”

  在一阵阵哄堂大笑中,红24军主力三个营,沿着不同的方向,在阜平、五台、孟县等太行山中段的山区向活动,不断攻击乡镇的保安队,打击恶霸地主土匪,想法设法建立游击区。

  而与此同时,分散在阜平各地的工作队,也开始不断发动农民搞起了农运,同时建立起一支支农民赤卫队,这也让躲在县城中的沈克头疼无比,他们躲在城里吃什么,喝什么呀……

  对于太行山中,突然冒出了无数游击队,张学良并不是很在意,在他眼里,红24军已经被打散了,四分五裂,那些游击队只不过是战后的流匪而已。

  接下来交给各县的保安团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动用大军围剿了。

  不就是一帮子土匪嘛,哪里还需要动用大军。

  反而是刚刚被日本人护送到山西的阎锡山相当在意,他准备以围剿红24军委借口,成立几个防CP旅,一边增强嫡系实力,一边将环太党势力彻底赶出山西,为此刚刚上任的阎锡山就公开杀害了阴凯卿等十多位已经暴露出来的同志,鲜血染红了三晋大地……

第33章转变

  1931年的夏天,雨一直下,一直下,就像老天爷被捅了一个洞,总是不停地下!

  海河也已经泛滥,整个天津到处都是灾民!

  这些天,谷雨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个呆滞、绝望的目光,看着一个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孩子,不断伸出手乞讨。

  任何一个有良心的夏国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十分痛苦,因此他对国民党反动政府的痛恨自然更深了,不知不觉间他的革命意志得到了反复加强。

  昨天上午,阴凯卿等同志牺牲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天津,这位被敌人称为铁汉的年轻人,牺牲时不过二十七岁。

  本来谷雨还准备派活动在天津上流社会的山西党员前往营救,但阎锡山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谁也想不到阴凯卿同志这么迅速的牺牲了。

  得知他牺牲的消息后,谷雨站在窗口,望着窗口不断落下的雨水,沉默了很久。

  虽然他知道革命免不得要牺牲,但他还是非常内疚。

  这一次阴凯卿同志的牺牲,完全是被连累的,如果华平这个叛徒没有被转移到山西,他很可能不会这么早牺牲,甚至于根本就不会牺牲,山西地下党也不至于损失这么惨重。

  随着山西地下党被破坏,我军潜藏在商震部教导团的几十名地下党员,或是被捕牺牲,或是紧急转移,原来搞了一大半的兵运,只能半途而废。

  幸运的是,汾阳军校一百多名党员,处在29军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到直接影响;这批同志在四月份才和刘天章同志接头,而在华平这批人被调到山西的同时,刘天章同志也被同时调到了陕西,汾阳军校相关工作转而由阴凯卿同志负责。

  而阴凯卿同志一直到牺牲,都没有泄露汾阳军校一百多名党员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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