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数据风暴席卷整个虚界。
北城，清儿的面馆突然震颤。
锅里的红油自行沸腾，辣香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街边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明明没有通电，电线早已被烧断。
林明跪在数据中心废墟中，手中握着母亲留下的残频发报机，屏幕突然跳出一行字：
【信号已连——火种接入中】
“妈……”她颤抖着，“他们回来了……”
沈言躺在医疗舱里，耳后晶片爆裂，鲜血直流，可他却咧着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
“小七……你他妈……真敢烧啊……”
老刀骑着三轮车在空街上狂飙，车上焊着的破喇叭突然传出一段旋律——是他女儿生前最爱听的童谣。
“哈哈……”他抹了把脸，不知道是雨还是泪，“来啊！都给我听着！老子的女儿没死！她还在唱歌！！”
虚界深处，K-739的残影悬浮于废墟之上。
那堵“终焉回廊”彻底崩塌，化作漫天光点，如星雨洒落。
陆旭站在废墟中央，身体近乎透明，唯有心口那团火还在跳动。
突然，一道微弱的信号从远方传来。
滴滴，滴滴滴。
是摩斯密码。
他勉强抬起手，在空中划出回应。
片刻后，虚空中浮现一行字：
【信号接通——来自“真实世界”】
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响起：
“陆旭……是你吗？”
陆旭一怔：“……奶奶？”
“孩子……”那声音带着哭腔，“我们……真的活过吗？”
陆旭仰头，笑了，血从嘴角流下。
“奶奶，您做的腊八蒜，酸里带甜，辣在后劲——全天下就您会这么腌。”
他顿了顿，声音嘶哑却坚定：
“您活着。我一直记得。”
信号那头，长久的沉默。
然后，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回应：
“……乖孙，面锅开了，等你回来吃。”
陆旭闭上眼，心火猛然一跳。
他睁开眼，望向虚界尽头。
那里，一道微弱的光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清儿的面馆，锅正冒着热气，辣椒浮在红油上，像星星。
林明、沈言、老刀，都站在门口，望着他。
清儿抬头，辣油滴进眼里，她也不擦，只是骂：
“傻子！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滚回来！！”
陆旭站在废墟中央，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却吹不灭心口那团火.
第1121章当然要回去
他听见清儿的骂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贴着耳朵炸开。那声音带着辣油的滚烫，烧得他耳膜发烫，心口发颤。
“老子……当然要回去！”他嘶吼，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可他的脚却动不了。
身体一寸寸化作光尘，像被风吹散的灰烬。每前进一步，就有更多的记忆从他体内剥离——他娘抱着他唱童谣，小学门口卖糖葫芦的大爷冲他笑，清儿第一次端面给他时手抖得差点洒了一地……
这些记忆，不是数据，是命。
“老子的命……还没交！”他猛地拍地，一拳砸出裂痕.
虚空中浮现的光门开始摇晃，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要关闭。
“不——！”林明突然尖叫，扑向控制台残骸，“别关！他还在这儿！！”
她十指翻飞，在烧焦的键盘上敲出最后一串指令，鲜血顺着指尖滴在按键上。
【强制链入——记忆共鸣协议】
【唤醒锚点：北城面馆001号灶台】
【响应者：37人】
沈言从医疗舱里爬出来，满脸是血，耳后晶片只剩半块焦黑的碎片。他踉跄着扑到墙边，用指甲在墙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像是在画什么符咒。
“小七……老子不信命……但老子信你这把火！”他咬牙，猛地一拳砸向自己胸口，“烧啊！！给老子烧穿这鬼门关！！”
老刀把三轮车直接撞进配电箱，火花四溅，他抄起焊枪就往自己手腕上烙。
“疼就对了！”他狂笑，“疼就说明老子还活着！！”
清儿死死抓着灶台边沿，指节发白。锅里的红油翻滚如怒潮，她把一整碗干辣椒全倒了进去。
“陆旭——！”她吼得声带撕裂，“你说过要回来吃面的！！你敢死在那边，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意念汇聚成一道洪流，顺着那扇即将关闭的光门，逆冲而上！
陆旭感觉一股热流从脚底冲上来。
不是数据，不是信号，是**人心**。
他低头，发现自己的手不再透明了。脚下的废墟开始震动，散落的光点如星火回旋，重新聚拢。
“老子……还能走！”他撑着地面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光门走去。
每走一步，就有新的记忆归来——
他想起第一次吃清儿的面，辣得眼泪直流，却还是把汤喝得一滴不剩；
他想起老K在隧道里说“你不是第一个剪者”，那时候他还以为那只是任务交接；
他想起娘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别怕辣，辣才是活着的味道”。
他终于明白了。
“火种不是挂坠……”他喃喃，“是记得。”
“是有人等着你回家。”
光门剧烈震荡，终于，在即将关闭的最后一秒——
陆旭跃起，纵身一扑！
“**我回来了！！**”
“轰——！”
北城殡仪馆外，老刀的三轮车炸了。
电线噼啪乱闪，火花溅了一地，可那破喇叭还在响，响着一首荒腔走板的《回家》。
林明瘫坐在地，手里发报机屏幕亮着：“【连接成功——记忆归档完成】”。
她捂着脸，哭得像个孩子.
第1122章地狱爬回来的鬼
沈言靠着墙，咧嘴笑：“操……还真让你闯出来了……”
清儿站在灶台前，手还在抖。
锅里的面已经糊了，红油烧得冒烟，辣椒焦成黑点。
但她顾不上。
因为门口，站着一个人。
浑身焦黑，衣衫褴褛，七窍渗血，像是从地狱爬回来的鬼。
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面……”那人嗓音嘶哑，“老子……要加双份辣。”
清儿抄起锅铲就砸过去！
“你他妈知道我等了多久？！以为你死了！！以为你把我扔在这儿一个人熬汤！！”
陆旭抬手接住锅铲，笑了，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没死。”他说，“老子命硬，辣不死。”
“再敢玩消失，”清儿红着眼，声音发抖，“我就把你的名字刻在灶王爷牌位上，天天供着你当祖宗！”
“行啊。”陆旭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老位置，“先来碗面，宽粉加蛋，辣子多放——我要让这口辣，烧到下辈子。”
清儿转身掀锅，狠狠刮了一大勺红油泼进去。
油星四溅，香气冲天。
林明一瘸一拐走进来，沈言扶着墙跟在后面，老刀拎着半瓶酒摇摇晃晃推门而入。
“都来干什么？”清儿头也不回，“蹭饭？”
“老子来尝尝，”老刀咧嘴，“是不是真能辣哭阎王。”
“少废话。”沈言坐下，指着他，“酒拿来，老子还没喝够。”
林明坐在陆旭旁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疼吗？”她问。
“早麻木了。”陆旭咧嘴，“但心口这儿，还热着。”
清儿端上面，重重放在他面前。
“吃。”
陆旭低头，热气扑在脸上，辣香钻进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