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殿下早已料到，西班牙王室不会善罢甘休。”一旁的“内务府”顾问，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冷冷的开口，“来之前，皇商大人就给了公主殿下一份礼物。”
他从一个密码箱里取出几张图纸，摔在费尔南德斯面前。
“这是‘水神怒火’的布设图。”
费尔南德斯瞳孔骤然收缩！
水神怒火！
那是大明商船中流传的一种恐怖武器，一种可以在水下爆炸，将巨舰撕成碎片的铁疙瘩！
斥候们曾远远见过它的威力，但从未有人得到过实物。
“在你们登船赴宴的时候，我们的人已经在你那二十艘宝贝战舰的龙骨上，装满了‘礼物’。”
“只要我一声令下，”徐仪华的声音轻柔，却如同魔鬼的低语，“你的舰队会变成大西洋上最灿烂的烟花。”
“而他们的爆炸，会形成一片无法逾越的死亡雷区。你觉得你们那支‘无敌舰队’，需要填上多少条船才能冲过这片火海？”
费尔南德斯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终于明白，从他踏上这艘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想过要用他的舰队护航。
他的舰队从始至终，都只是人质！
是引爆更大战争的火药桶！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嘶吼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很简单。”
徐仪华坐了下来，优雅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
她轻轻晃动着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妖艳的弧线。
“牌桌已经摆好，赌客也已就位。”
“现在我要你，我亲爱的公爵阁下，作为我的‘盟友’，去替我欢迎一下远道而来的客人们。”
“告诉他们，你俘虏了我们，正准备把我这份‘天大的功劳’献给卡斯蒂利亚的国王。”
“至于你能不能说服他们……”
徐仪华端起酒杯凑到唇边，鲜红的嘴唇与猩红的酒液相映，构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那就看你和你八十艘战舰上同胞的命，在我这张牌桌上够不够分量了。”
第189章 赌注是‘无敌’
巨大的西班牙皇家旗舰“圣菲利普号”的甲板上，海军大臣麦迪纳·西多尼亚公爵正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远处那支奇怪的舰队。
他身形魁梧，满脸虬髯，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作为“无敌舰队”的总司令，他一生经历过无数次海战，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
二十艘卡斯蒂利亚的战舰，居然将五艘异国宝船如同珍宝般拱卫在中央。
而费尔南德斯那个蠢货，居然没有发出任何求救信号。
“大人，费尔南德斯公爵的交通船过来了。”副官报告道。
“让他过来。”麦迪纳放下望远镜，眼神冰冷。
很快，费尔南德斯被带上了旗舰。
他脸色苍白，眼神躲闪，但还是按照徐仪华的剧本挺直了腰板。
“公爵大人！”他装出兴奋的样子，“您来得正好！我正要给您送去一份天大的礼物！”
“礼物？”麦迪纳冷笑一声，“费尔南德斯，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和东方人的舰队混在一起？你的舰队是被俘虏了吗？”
“当然不是！”费尔南德斯立刻反驳，将早已背熟的台词说了出来。
“我用卡斯蒂利亚勇士的威名震慑住了这些东方人！他们已经投降了！那位美丽的公主愿意归顺我们伟大的国王，并献上她船上所有的财宝，只求能换取体面的待遇！”
“我正准备将她‘护送’到里斯本，再从陆路押送回马德里！”
麦迪纳公爵眯起了眼睛。
他一个字也不信。
费尔南德斯有几斤几两，他一清二楚。
一个只知道鲁莽冲锋的酒囊饭袋，能兵不血刃的俘虏五艘装备精良的东方巨舰？
“是吗？”他踱到费尔南德斯面前，巨大的身影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既然如此，我需要亲自登上那艘旗舰，去‘慰问’一下那位尊贵的公主殿下。”
费尔南德斯心里一咯噔。
这超出了剧本的范围。
“公爵大人，这……恐怕不合规矩……”
“规矩？”麦迪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在这片大海上，我的话就是规矩！”
费尔南德斯被吓得魂飞魄散，只能派人将消息传回“凤鸣号”。
作战室内，周毅等人紧张得手心冒汗。
“殿下，不能让他上来！这是鸿门宴！”
“是啊！万一图穷匕见……”
“无妨。”
徐仪华却异常镇定，“他想看就让他看个够。传令下去，请公爵大人登船。不过为了‘公主的安全’，他只能带十二名贴身护卫。”
一个时辰后，麦迪纳公爵登上了“凤鸣号”。
甲板上早已重新布置。
美酒佳肴已经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两排手持长戟、身披明光铠的“公主卫队”。
他们如同雕塑般伫立，眼神冰冷，杀气凛然。
麦迪纳的瞳孔微微一缩。
好精锐的士兵！
这种纪律和气势，绝非普通的商队护卫。
徐仪华依旧坐在主位，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惊恐”和“不安”。
“公爵阁下，您……您的威名如雷贯耳。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她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
麦迪纳没有理会她的恭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全场。
他想从这些士兵的脸上，从这位公主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破绽。
然而他什么也没发现。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和谐，仿佛他们真的是一群被俘虏的、等待命运宣判的人。
“公主殿下，”麦迪纳开门见山，“听说您愿意向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献上您的忠诚？”
“是的。”徐仪华低下头，声音柔弱，“我只希望能得到与我身份相匹配的尊重。”
麦迪纳心中冷笑，正准备继续施压，徐仪华却突然抬起头，话锋一转。
“不过在归顺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希望能得到公爵大人的解答。”
“公爵大人此次率领舰队前来，真的是因为‘担忧邻国安危’吗？”
麦迪纳脸色一变。
“还是说……您是奉了国王陛下的密令，前来截断我们与葡萄牙的联姻，并借机敲打一下那个刚刚和您签订了条约、让您颜面尽失的法兰西国王？”
轰！
麦迪纳的脑子里如同响起一个炸雷！
这件事是西班牙最高等级的军事机密！除了国王和他，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女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徐仪华无视他惊骇的表情，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您的小儿子上个月在萨拉曼卡大学，因为一场决斗失手杀死了一位伯爵的继承人。您正在为此事烦恼，对吗？”
“你……你到底是谁！”
麦迪纳彻底失态了，他猛地后退一步，手按在了剑柄上。
他感觉自己在这位公主面前被扒得一丝不挂，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我是谁不重要。”
徐仪华站起身，脸上的柔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
“重要的是，公爵大人，您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带着你的舰队离开。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至于你那位倒霉的同僚费尔南德斯和他那二十艘战舰的死活，就与你无关了。”
“第二……”
徐仪华走下台阶，来到麦迪纳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与我合作。”
“助我兵不血刃的拿下葡萄牙，事成之后葡萄牙的财富我们三七分，你七我三。”
“你儿子的事情我也可以帮你摆平。那位伯爵在东方有一条最重要的丝绸商路，我可以让它一夜之间彻底断绝。”
“甚至我还可以帮你，实现你一直以来的梦想。”
徐仪华的声音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想不想让你家族的纹章取代波旁家族的鸢尾花，成为法兰西新的主人？”
麦迪纳公爵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位公主，而是一个能看穿人心的魔鬼。
他本是猎人，却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猎物。
而猎物唯一的生机，就是与魔鬼合作，成为更凶残的野兽。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嘶哑的问道。
“就凭我知道你的一切。”
徐仪华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而且你没有拒绝的权力。因为费尔南德斯的那二十艘船上绑着能炸平半个马德里的烈性炸药。你也想尝尝那种滋味吗？”
“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我尊敬的公爵大人。”
“是成为我的敌人，还是……成为我征服泰西的……第一位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