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来自地狱的魔咒，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
他们知道，朱棣说的是真的。
如果这份名单落到他们最大的敌人奥斯曼帝国手里，那将不仅仅是破产，而是整个欧洲贵族体系的巨大灾难！
这是诛心！
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威胁！
博尔吉亚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传统的军事统帅，而是一个和他一样，甚至比他更精通 leverages（杠杆）和 blackmail（敲诈）的魔鬼！
“我们……我们给……”博尔吉亚的声音干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明智的选择。”朱棣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让书记官拿出一份早已拟好的契约。
“这是‘债务转移与资产抵押协议’。”朱棣淡淡地解释道，“你们将以‘东方远征’计划的所有未来收益、你们各自家族在欧洲本土一半的产业，以及……费尔南多那支主力舰队的所有权，作为抵押，来偿还这笔债务。”
“从你们签字的那一刻起，费尔南多的舰队，在法理上，就是我大明的财产了。”
博尔吉亚看着那份用拉丁文写成的，条款清晰、逻辑严谨到无可挑剔的契约，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他们不仅要赔上血本，还要亲手将自己最锋利的剑，送到敌人的手上！
这是何等恶毒，何等精妙的阳谋！
最终，在死亡和家族毁灭的威胁下，博尔吉亚颤抖着手，用羽毛笔，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着一个个名字的签署，一份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用鲜血和火药写成的商业契约，正式生效。
“很好。合作愉快，各位‘债务人’。”朱棣收起契约，脸上的笑容变得和煦起来，仿佛刚才那个索命的魔鬼从未存在过。
他转身，看向作战室的海图。
“邓舰长，给费尔南多公爵发信号。”
“就用博尔吉亚主教的加密信道。”
“告诉他，‘董事会’在风语群岛遭遇了东方舰队的顽强抵抗，损失惨重，请求他立刻抛弃所有辎重，全速前来支援。”
邓世昌领命而去。
一名军官不解地问道：“王爷，我们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去打主力舰队？那可是硬骨头。”
朱棣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因为，我大明的财产，不能落在一个外人的手里。”
“本王现在，是去接收我的‘资产’。”
一旁的安东尼奥，听着这一切，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他看着朱棣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男人，不是王爷，不是将军。
他是一个来自东方的，比教皇更贪婪，比魔鬼更狡诈的……债主。
而整个世界，都是他准备讨要的债务。
第127章 海上屠夫，与王爷的请柬
三日后，风语群岛以东三百里海域。
一支由三十艘巨舰组成的庞大舰队，正以一种傲慢的姿态，劈开碧蓝的印度洋。
舰队中央，旗舰“征服者号”的甲板上，一个身形魁梧、满脸虬髯的男人正用一条镶嵌着宝石的望远镜，不耐烦地扫视着海平线。
他就是费尔南多，被誉为“海上屠夫”的东方远征主力舰队总指挥官。
“该死的，这片海域就像被上帝遗忘了一样，连个像样的风暴都没有。”费尔南多放下望远镜，粗声粗气地抱怨着。
他的副官，一名瘦高的贵族军官，恭敬地递上一杯朗姆酒：“公爵大人，按照计划，我们应该先去风暴角休整，等待补给船队。”
“计划？”费尔南多一口饮尽杯中酒，发出一声嗤笑，“计划是给懦夫准备的。博尔吉亚主教和他那群银行家，现在恐怕已经在东方的黄金堆里打滚了。我们再磨蹭下去，连残羹剩饭都吃不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董事会”那群非战斗人员的鄙夷，以及对黄金毫不掩饰的贪婪。
副官还想再劝，一名通讯官却神色慌张地冲上甲板。
“公爵大人！博尔吉亚主教的加密急电！”
费尔南多一把夺过电报，迅速浏览。他的脸色，从最初的漫不经心，瞬间转为震惊，随即又化为一种嗜血的狂热。
电报的内容很简单：董事会船队在风语群岛，遭遇了那艘幽灵般的东方铁甲舰的伏击，护航舰队损失惨重。东方战舰虽强，但在围攻下也已受创，正凭借速度与董事会周旋。请求主力舰队立刻抛弃所有辎重，全速支援，完成最后的合围！
“杂种们，终于让我逮到你了！”费尔南多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爆响。
他完全没有怀疑这份电报的真伪。在他看来，那艘落单的铁甲舰再强，面对董事会船队和骑士团的围攻，也必然会付出代价。而“受创”，则意味着它最大的速度优势将不复存在！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名利双收的机会！
“副官！”费尔南多咆哮道，“你刚才说什么？计划？”
副官吓得一个哆嗦：“大……大人……”
“现在，我的话就是计划！”费尔南多指向风语群岛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传我命令！所有战舰，抛弃非战斗物资，升起所有风帆！我要在日落之前，把那艘该死的东方铁船，连同上面的黄皮猴子，一起送进地狱！”
“可是大人，风语群岛海况复杂，舰队全速进入，风险太大了！”副官鼓起最后的勇气劝谏。
费尔南多猛地一脚踹在副官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
“风险？”他踩着副官的胸膛，狞笑道，“我费尔南多，就是风险的化身！执行命令！”
庞大的舰队，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巨兽，在费尔南多的催促下，放弃了稳妥的航线，朝着朱棣为它精心准备的坟墓，全速冲去。
……
与此同时，“镇远号”舰桥内。
朱棣正和邓世昌站在巨大的海图前，上面用红色的标记，清晰地标注出了费尔南多舰队的实时位置。
“王爷，鱼儿……上钩了。”邓世昌的声音沉稳依旧，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兴奋。
“比预想的还要快。”朱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费尔南多，果然是个被贪婪和傲慢冲昏了头脑的蠢货。”
“根据电报测算，敌舰队将在四个时辰后，进入风语群岛的‘迷雾水道’。”邓世昌指着海图上最狭窄的一段航道，“那里是我们的最佳伏击点。”
朱棣点了点头，目光却越过海图，望向了窗外。
此刻的“镇远号”，正静静地停泊在一座巨大环礁的阴影中，舰身上的伪装尚未完全褪去，如同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全舰上下，听不到一丝喧哗，只有水兵们检查武器、装填弹药时发出的、富有节奏的金属碰撞声。
压抑的沉默中，酝酿着即将爆发的雷霆风暴。
“传令下去。”朱棣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舰桥。
“全舰，进入一级战备。”
“锅炉满功率预热。”
“主炮、副炮，装填穿甲弹。”
他顿了顿，转身看着邓世昌和一众年轻的军官，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一次，本王不要俘虏。”
“本王要用三十艘燃烧的战舰，给远在欧洲的那些国王和教皇，送去一份来自大明的……请柬。”
“一份告诉他们，东方是他们永远不该踏足的禁区的……死亡请柬！”
“遵命！”
整个舰桥的军官，齐刷刷地挺直了胸膛，眼中战意如火！
随着锅炉开始轰鸣，“镇远号”巨大的烟囱再次喷吐出浓重的黑烟。这头沉睡的钢铁巨兽，正在缓缓苏醒。
它的下一次咆哮，将要震惊整个世界。
第128章 铁鲸的圆舞，与群鲨的悲歌
迷雾水道，名副其实。
终年不散的湿热雾气，将这片狭窄曲折的水道笼罩得如同冥界入口。高耸的礁石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潜伏的巨兽。
费尔南多的舰队，像一群无头苍蝇，一头扎进了这片天然的迷宫。
“保持队形！各舰鸣笛示位！”费尔南多在旗舰甲板上焦躁地咆哮着。
浓雾不仅严重影响了视野，更让依赖风力的盖伦帆船变得极难操控。舰队引以为傲的战列线阵型，在这里被彻底打乱，各艘战舰只能勉强维持着不撞上礁石。
“公爵大人，我们……好像迷路了。”副官脸色惨白，声音都在发抖。
“闭嘴！”费尔南多怒吼道，“命令先锋舰，发射信号弹！博尔吉亚他们一定就在附近！”
一枚红色的信号弹，尖啸着冲入浓雾，在空中炸开一团微弱的光芒，随即被浓雾吞噬。
没有回应。
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所有人心中的不安攀升到顶点时，一阵低沉、厚重，如同远古巨兽心跳般的轰鸣声，从浓雾深处传来。
“呜——！！”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带着一股令人心胆俱裂的压迫感。
“那是什么声音？！”一名水手惊恐地大喊。
费尔南多瞳孔猛缩，他听出来了，那是蒸汽机独有的咆哮！
“敌袭！是那艘铁甲舰！全员戒备！！”
他的警告声未落，一头巨大的钢铁黑影，猛地从侧翼的浓雾中冲出！
是“镇远号”！
它没有开炮，而是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从费尔南多舰队最外围的一艘护卫舰旁，擦身而过！
两艘船的距离，近到“镇远号”坚硬的钢铁船壳，直接将护卫舰的木质船舷，撕开了一道长达数十米的恐怖裂口！
木屑纷飞，惨叫声四起！
那艘护卫舰像被巨兽啃了一口，瞬间失去平衡，开始大量进水。
而“镇远号”则毫发无损，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再次冲入了另一侧的浓雾，消失不见。
“开火！给我开火！！”费尔南多状若疯魔地嘶吼。
炮手们手忙脚乱地调整炮口，朝着“镇远号”消失的方向，胡乱地发射了一轮炮弹。
炮弹毫无悬念地打空，落入海中，激起几团无力的水花。
费尔南多的舰队，彻底陷入了混乱和恐慌。
他们就像一群被蒙住眼睛的角斗士，面对一个可以看见他们的、行动迅捷的对手。
恐惧，在舰队中迅速蔓延。
“它……它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