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家父文宣帝 第304节

  “这……”

  诸葛颖一时凝噎,转头四看,左右听见话茬的同僚顿时避开眼去,不予支招。

  诸葛颖顿觉手脚发麻,汗如雨下,民间对皇帝的评价,他自然有所风闻,而且还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词,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换个人说出来,他能气得替皇帝殴之,但要轮到他自己说,可就万般不能了。

  但不说嘛,又是欺君之罪,诸葛颖因此手脚发颤:“臣……”

  “说说,我不生气。”高殷一边说,一边抓了把瓜子放在他手中,这瓜子似乎重若泰山,立刻让诸葛颖跪下,颤抖的手一点也不敢让瓜子掉出掌心,却总是无法平静,眼前视野又因为汗水和眼雾而变得模糊,逐渐变得要泪流满面了。

  “至尊乃无情天子。”

  魏长贤看不过眼,迈出一步,恭谨地说出口。

  诸葛颖抬头,沾满汗水的脸露出如蒙大赦的表情,魏长贤在衣衿后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噢?”高殷像是看不见一般,仍注视着下方:“魏卿说说,怎么个无情法?”

  “至尊尚为太子时,便有传言称至尊掘敌宗坟地以充军资、更用彼等尸骨威慑敌人,此无情之一;太祖临崩,便出长广王谋逆一事,彼时仍是至尊取证,定了长广王十恶不赦之罪,若非提早有准备,证据岂能如此完备?此无情之二;至尊登基御极不过一年,便平常山王一众,囚禁太皇太后于北宫,此无情之三;而后又常宿大臣府邸,玩弄妻女,甚至有传言,称至尊与晋阳……此无情之四。”

  魏长贤也是豁出去了,把听到的消息如竹筒倒篓子一般都说了出来,长吁一口气后缓缓行礼:“民野不识真主,胡乱妄传谣言,故有此四项,称至尊为无情天子,望至尊慎查之。”

  魏长贤已经做好准备了,最好的设想也是贬官回家赋闲,最坏那便是杀身之祸,从今上登基后的发展趋向来看,后者不是没有可能的,至尊已经渐渐有了些先帝的模样。

  但这是迟早要爆雷的事情,至尊已经问起,说明已有耳闻,若此时隐瞒,他们便有欺君之罪,事后追讨一个都跑不掉。

  还不如在这时说个坦白,也算报了至尊对他们的提携之恩,何况在此时的儒家文化中,直抒君王之过不仅不是恨国行为,反而是帮助君王匡正过失的忠正之举,哪怕为此殒身,也是后世值得敬仰的对象。

  “嗯,你说得对。”

  高殷的反应比魏长贤预想的还要大度一些,啃瓜子的手丝毫未歇,仿佛毫不意外他说的话:“天家之事,民野不知道真相,最爱胡乱猜测,所以嘴碎了些,也情有可原嘛。”

  魏长贤微微错愕,接着大为欣慰,原来至尊仍有着早年的那份儒雅之心,比之先帝,仍是宽宏许多。

  “别的不说,司马迁所做的史记里,就将秦始皇死后,李斯赵高胡亥等密谋写得清清楚楚,似乎他就在一旁看着似的,可他怎么可能看着呢?也只能是自己猜测,或道听途说,可这不妨碍我们后世之人,将他的猜测当做史实信了,谣言就此转正。”

  高殷发出一声感慨:“可见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若世间信,则无事也有事;若世间不信,则有也变无了啊。”

  魏长贤躬身行礼:“至尊之言,非深谋大家不可领会,臣愚钝,妄测天意。”

  “我虽是皇帝,然世情阅历尚不及汝,更遑论百官,因此先帝才留了数大臣为辅佐,更需百宗、千官、万军支撑齐祚,岂独我一人可以治国?”

  高殷笑着说:“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有魏先生在,朕可谓得而不失矣。”

  魏长贤受宠若惊,高殷命人赐下锦袍,当场提拔为谏议大夫——这官掌谏诤议论,有数十人之多,魏长贤据此成为第一个正式挤入四品之列的文林馆臣子,待诏的含金量更高一层,也让周围的臣子羡慕不已。

  不仅得了高官,还入了至尊法眼,可谓一步登天啊!

  “魏卿所谏虽有道理,然这无情之名还不能摘去,西贼、南人尚未臣服,须以力折之,若太多情了,只怕他们嗤之以鼻。”

  高殷笑了笑,高洋可谓一个好样板,虽然谁都知道他混账、畜生、王八蛋,但只要他拿起武器,就是最值得信赖的将领,凶恶的名声瞬间便成了引领胜利的威望。

  “眼下倒是有一个问题,想与魏卿讨论。”

  高殷倒不是没事给自己找骂,他还是想找一个能谈些细致内容的大臣,帮他做一些决策,免得他自己身在局中看不清。原先是属意诸葛颖来帮忙,不过他承受不住压力,便让魏长贤捞到了机会。

  当然,或许也是高殷自己的名臣滤镜在作祟,比起诸葛颖和诸葛亮之间只有姓氏的微薄联系,魏长贤和魏征的父子血脉那可是实打实的。

  善用魏长贤,就等于他的大齐天然绑定了一个未来的名相。

  “朕将发晋阳耶,自当整军备武,为日后讨伐西贼、克拔玉璧做准备,也许就在晋阳守上一二年,也不是不可能。百官臣僚我已有论断,但妃嫔带哪些,尚未下决心……”

  其实高殷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但还是想听听其他人的想法:“不知魏卿以为,带哪些妃嫔去晋阳为妙?”

  魏长贤冷汗下来了,刚通过了政治面试,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是帮皇帝处理女人家事。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是很重要的,正如同太子不论是喜欢斗鸡、斗蛐蛐还是写小说,只要动用了权力去推广,那必会在国家上下牵涉出一股风潮一样,皇帝的身份,也决定了他任何举措都会对国家有着影响,哪怕只是更喜欢跟某个女人打炮。

  首先皇后是不能带的,在皇帝要巡幸晋阳的情况下,无论鲜汉,都希望皇后能够安稳待在邺都,和皇帝隔远一些,虽然不至于希望她遭到废黜,但第一个皇子最好还是拥有着鲜卑血脉或者汉人血脉,总之突厥是两方都不太能接受的;

  然后太后也最好不要带着,她和皇后坐镇邺都还好,若是她来了,太皇太后却不能去晋阳,会引起一些鲜卑人的不满。

  他们不一定是不满太皇太后不能出面,只是不满至尊对他们的压制而已,但可以借着太皇太后这件事情做文章,因此太后也最好别动,就连带着皇后也不要轻动。

  三后不出,那就该从众妃嫔中选择,可事情这么简单吗?

  按至尊以往的行径和他的行为习惯,他的意思,大概不是真直接选择带谁去晋阳那么简单,而是想找一个带着别的女人去,还不会让皇后生气的办法。

  因为皇帝肯定不能憋着,而皇后不能跟着,就得带着妃嫔去晋阳,他们还要在晋阳处上一两年的时间,只要皇帝能生育,那就太可能生子了,他们自然能接受,但皇后不一定为此高兴,而皇帝目前还要和皇后保持和睦的关系。

  那么这个题的最终解,就是要带一个“即便生了子,对皇后威胁也不大”的妃子!

  如果按照这个论断进行推理,那么太后侄女李宝林、渤海封氏的封宝林、荥阳郑氏的郑贵人和她的姐姐也可以排除,她们身后都是大族;宋宝林也是一样的道理。

  魏长贤顿了顿,低声说:“臣以为刘良人、陈宝林最为妥帖。”

  高殷点点头,刘逸没有背景根基,而且是在晋阳被高洋赐给自己的,生了孩子也无所谓,在那里她也过得更舒服;陈玉影的父亲是陈山提,少不得随自己攻打玉璧,把他的女儿带在身边日夜灌溉,想来他也会更加有动力为自己征战。

  高殷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自己后宫不仅不充实,而且多是些士族之女,将门的女子除了一个藏在军中的李秀,也就是斛律家的两颗明珠了。

  “斛律氏女子,可带去晋阳否?”

第563章 随驾

  魏长贤眼帘微颤,轻声说:“不可。”

  高殷点点头:“请君为朕试言之。”

  带斛律光的女儿,其实就是带斛律光。

  处理斛律氏,其实就是处理晋阳勋贵中已然失势的一群人。

  高家并不是唯高洋马首是瞻的,只是高洋有两个得天独厚的优势,一是高澄之下的嫡次子,二是在高澄死亡的当口反应迅速,控制住了局面。

  这是只有高洋才能做到的事,其他兄弟比不上他,比如七弟高涣,在高澄死时在读书,听到宫中喧哗,大惊说“大哥必遭大难”,手持弯弓而出。

  彼时他才十七岁,先不说诸多比他大三四轮的东魏重臣们能不能容忍自己被一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指使,即便高涣控制住了局面,娄昭君也定然不会让非自己亲生的孩子做下一个话事人,一定会把高涣等庶子给挤走,因此实际上能在高澄死后接管东魏的,只能、也必须是娄氏嫡子。

  洋演湛济都有这个血统优势,但后三者在反应上比不过二哥,此时,高洋身上的第一个优势又被发挥得淋漓尽致:高澄已死,按次序也应当到高洋。

  因此即便娄昭君不愿意,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可了高洋,至少比位置让给段氏斛律氏或其他家族的人来掌舵得好,由此东魏在双方的妥协下,平稳地过渡了政权交接。

  再考虑西魏在邙山惨败才不得不实行府兵制吸纳新鲜血液,可见只有在生死存亡的时刻,统治阶级才愿意割让利益来改革现状。

  饶是如此,高洋也不是东魏诸臣的第一效忠人,高洋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无奈的妥协结果,愿意听从娄氏的人更多,这也使得他们和娄氏绑定太深,而高洋后期的残暴也使得他们的逆反之心更加严重,让高殷增加了额外的平乱成本,斛律金不得不听从娄氏就是一个体现。

  对这些人来说,他们只是在等待天亮而已,完全没想过新君能够延续暴君的统治,因此对齐国的形势骤然无法预判,在高殷如今清理了作为领袖的娄氏后,仍剩下许多曾经和娄氏有因缘之人,比如段氏,高殷自己不仅不能动,还得好生安抚。

  现在卡在其中的斛律氏,就成为了齐国上下判断高殷意向的风向标,若是结果让他们失望,虽然不至于说大量出奔周陈,但阳奉阴违、暗中使坏还是有可能的,即便身处帝国,迫于皇权不得不听从,但若是有个机会,他们也会如猛虎般扑上来反噬。

  高殷不想跟他们较劲,都是齐人,内耗算谁的?更希望收编他们,让他们做自己的猛犬去咬周人。

  先是令他们随军出征库莫奚,又派遣一部份子弟南下支援二王、与陈昌和陈国交战,现在打压已过,是顺毛捋捋的时刻了。

  作为盛唐名相之父,魏长贤自身也是个顶级文臣,只是高湛高纬等人不能用而已。

  如今至尊在这么重要的话题上咨询他的意见,让魏长贤心中颇为感动,斟酌片刻,缓缓开口:“先是斛律氏尚在服丧,不可行此轻率之事。”

  虽说鲜卑人不在乎这种东西,但越稳固的帝国就越遵循礼制,因此高殷点头,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给人留话柄。

  且刚纳娶五名汉人新妇,这时候再越过她们独宠斛律光之女,很容易引起她们家族的不满。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那就是直接让晋阳的臣子看到高殷释放的善意,工作会更轻松一些。

  而且实际上和段氏不冲突,段氏是姨姊在上,斛律氏是萝莉在下,两人的辈分和年龄差都到了祖孙的地步了,段华秀不仅不会嫉妒,说不定还会……

  “咳咳。”

  听见魏长贤的轻咳,高殷才发现自己露出了可谓荒昏的表情,连忙擦拭嘴角不存在的口水,摆出一副肃穆的样子:“确是如此,尚未与斛律氏完婚,也是出于这层考虑。”

  魏长贤抬眼,虽然还没到时候,但聪慧之人都已经猜测到了,之所以现在不和斛律氏完婚,正是为了之后给一个盛大的婚礼,不仅和此前斛律武都纳娶义宁公主的事情相呼应,还能表现出对斛律氏的安抚和笼络,继而让晋阳诸人安心。

  时候还没到,所以还需要忍耐,但许多看不清局势的家伙便觉得斛律氏将一沉到底,再起不能,更加惶恐起来。

  对汉人文士而言,遵礼才是更高级的宝爱,至于皇帝现实中如何抉择,是他自己的事情。

  “其次是斛律仍有些污点,旁支尚可,但直接关系到的明月一家……”

  “就是说,如今还未能消停是吧?”

  魏长贤点点头,高殷颇为遗憾:“那也只能先放下了。”

  和女儿不同,作为直系继承人,斛律光要为父亲守孝三年。齐国风气混乱,鲜卑人又不太注重这个,但一年半载还是要有的,更遑论事情本身非常严重——斛律金乃是参加政变,失败后自戕,而且大概率是被至尊隐诛的,本来自然死亡还能放松一二,一沾染上政治,那就必须实打实的表演给至尊看了。

  这要是能在守孝期间夺情让斛律光起复,力度也太轻了,对真正有异心的家伙们根本起不到提醒和敲打的作用;且力度过轻,就容易生出非分之想,万一带着斛律光到了晋阳,一些没脑又有胆的人才想着新君懦弱,干脆挟制斛律光、打着为斛律金贺拔仁叫屈的口号兵谏作乱,甚至要求把太后迎回晋阳,那乐子可就大了。

  对这些人来说,斛律金的遭遇不重要,能利用他们为自己的利益趁火打劫很重要。晋阳现在被高睿与羽破多郁等臣子管理得很稳定,立场暧昧不清的唐邕等人也被调走了,但到底是高欢高澄高洋三代人都没能彻底拿下的铁桶重镇,高殷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解决了晋阳,才可以说是真正的齐国皇帝呐。

  “卿言朕已明,汝等就回去准备准备,不日就随朕去往晋阳吧。”

  魏长贤已经不意外了,但仍是喜悦,压制着内心的激动行礼:“喏。”

  高殷摆摆手让他退下,继续欣赏下方的射箭活动。

  一只手拍在魏长贤肩上,是诸葛颖,他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紧张惶恐,反倒是兴奋居多:“魏大夫与至尊对论许久,不知说了些什么?”

  魏长贤刚刚加官,立刻就被称呼上了,他心中还真有些得意,强自按捺说着:“无甚,只是至尊要我等随驾往晋阳罢了。”

  诸葛颖了然,忍不住称赞:“大夫明理善断,已为至尊所看重,将来必然位列高品,入省作相,也不是不可能啊。”

  “诸葛先生言重了。”

  魏长贤忍不住生出好感,他看得出眼前的人对自己略有些嫉妒,但这是没办法的事,至尊给了机会,他没把握住,被自己趁上了。

  而且自己一开始还是为了给他解围,如今还能压着性子,说明眼前的人尚记得这茬,心性也不是不好。

  “至尊近年虽崇尚军事,然国祚在武,不得不为耳,太祖起初即位时也重武。”

  “然至尊尚为太子时,便以弘儒雅有令名,又立文林馆使我等待诏,兴说文话本以娱世情,行造纸印刷法大扬文术,莫不是巩固文学、推崇教化的礼道,可见至尊不忘其本,重武后必定兴文。”

  “现在要去晋阳了,还要携带我等,必有着一番壮举,也必是我等晋升之阶啊!”

第564章 文侵

  魏长贤的意思很明白,就像晋阳希望利用武事来影响邺中皇权一样,如今邺都的皇权稳固,天策府和禁卫军能够护住,那么就反过来,变成了皇权利用文事来侵扰晋阳兵事,给将士们洗脑,放在后世,那便是“文化入侵”了。

  这或许就是至尊撰写小说的深意了,小说在先秦便有,魏晋时因为世家记录家族门阀履历和养望扬名的需要,也涌现出了不少记录奇闻轶事的小说,但到底是在上流小圈子内流转的产物,放到底层中,百姓也不是特别了解。

  然而至尊选择了三百年前的汉末动乱为引子,不仅是天下数百年动乱的原由,还奇迹般的再次划分出了三国,借前代之旧事隐喻今朝之格局,偏偏又不同于以往的小说格体,以回目将天下诸侯文武上千人串联到一处,形成一个大比托大格局的故事,可谓深深震撼了他们这些文人。

  只此一项,就已经能在这个时代成为文坛魁首,这和司马相如、左思等人以某篇诗词歌赋闻名天下不同,高殷所做的是开创了一种全新的文体,让后来人得以模仿,哪怕他不是太子与皇帝,也抹杀不去他在文化创作上的贡献,只能说身为太子,他的政治影响力能让《三国演义》更好更全面的向全国推广。

  最难能可贵的,是里面的文本内容简单详实,说得直白些就是里面的角色都说人话,就连老百姓都容易听懂。要知道此时世说新语中记载的魏武帝梦中杀人的故事,原话说的是“我眠中不可妄近,近便斫人,亦不自觉,左右宜深慎此!”等一系列的拗口文言,对能够阅读的文士来说理解简单,但百姓可能就听不懂。

  放在《三国演义》中,则变成了“吾梦中好杀人;凡吾睡着,汝等切勿近前”的通俗语句,且描写的场景较之世说新语更加清晰简洁,又刻画在曹操于汉中与刘备交战、诛杀杨修的过程中,进一步刻画了曹操奸雄的形象,节奏环环相扣,文笔流畅,极大地增强了推广的宽度。

  而至尊又在这个基础上推行了评书之艺,这可谓是利于民生之举措,由此产生的评书、话本抄写等买卖让一些家境贫寒的文士得以借此养家糊口,又通过这些个故事,让百姓建立起对故汉的印象,从而对那个强盛的王朝产生憧憬,进而对如今的大齐移情。

  百姓不知道大汉是什么,但听说奸雄曹操想要篡汉,英雄刘备阻止他篡汉,这汉就是一种好东西,一种能让人们向往的理想。最后的贤相诸葛亮鞠躬尽瘁、六出祁山,目的就是恢复大汉,他的失败令百姓难过、消沉,那么这时候,只要官面开始呼吁效仿汉朝,兴旺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汉室”,就容易引起大批齐人的共鸣:

  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汉室!

  这对晋阳的鲜卑人,影响也是不可估量的,原因无他,邺都在三国时就是曹魏的国都,甚至当时修建的金虎、铜雀、冰井三台保存至今,在天保年间还加以修筑,成为高洋款待大臣的主要场所;高殷最早和高洋在放生时的对论,便是在金凤台发生的,在曹魏时期是金虎台,由于后赵的统治者叫石虎,因此避讳改为了金凤。

  也许当时在金虎台,曹操和曹丕、曹丕与曹睿,也曾进行类似的辩论呢。

  况齐国之前的朝代就是统一了整个北方的大魏,如今更是势分三国,对鲜卑人来说,代入感不能说极为相似,只能说身临其境。

  因此高殷去往晋阳,会多举办一些类似的活动,如举行天子田猎,或是让诸将射辕门之戟,大宴铜雀台以奖武,不知不觉间,使诸鲜卑通过得赏而自比于关张吕赵、五子良将,从而让整个晋阳鲜卑的风向开始向自己倾斜,在他们的意识里刻下“国家必须一统”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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