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礼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兵卒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王府里的护卫见状,顿时慌了神。
他们虽然拿着刀枪,却大多是平日里看守王府的家奴,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有的护卫吓得扔下刀就跑,有的试图反抗,却被王威的精锐兵卒一矛刺穿胸膛,鲜血喷溅在王府的朱红大门上,染红了一片。
朱鼐钧正在承运殿里等着消息,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心里一紧,刚要起身,就见两名兵卒冲了进来,手里的长矛指着他的胸口。
“你、你们想干什么?”
朱鼐钧吓得腿肚子发软,往后退了几步,撞在身后的紫檀木案几上,案上的珐琅器“哗啦”掉在地上,碎成一片。
“代王大王,别来无恙啊。”
王威提着长刀走了进来。
他看着朱鼐钧吓得惨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老代王很快被两名亲兵按在地上,玄色的藩王蟒袍被扯得歪歪斜斜,花白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
模样十分狼狈。
他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狰狞,双眼瞪得像铜铃,血丝爬满了眼白,几乎要喷出火来。
“王威!你这个无耻之徒!”
“本王都给你银子了!二十万两!整整二十万两!你为何还要出兵?你不讲武德!你背信弃义!”
王威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头被困住的“肥猪”。
听到代王的嘶吼,他嗤笑一声,缓缓蹲下身,用靴尖挑起代王的下巴,语气里满是不屑:
“武德?背信弃义?”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代王,你活了大半辈子,难道不知道‘兵不厌诈’这四个字?
也就您这种蠢猪,会信我只要二十万两银子。”
“你好好想想,这些年我给您送的东西:城南的绸缎铺,城西的良田,还有那批从辽东运来的人参、貂皮……加起来,何止二十万两?”
王威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眼神里的嘲讽变成了压抑的怒火。
“现在跟我讲恩情,讲武德,不觉得可笑吗?”
代王被他说得一噎,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反驳,却发现那些旧事桩桩件件都摆在眼前,根本无从抵赖。
可他依旧不甘心,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亲兵死死按住,只能梗着脖子嘶吼:
“没有本王这些年在朝中替你周旋,没有王府给你当靠山,你以为你能坐上大同副总兵的位置?
你早被那些言官参倒了!
王威,你若还记着半点庇佑之恩,就放了本王!
日后本王定当……”
“放了你?”
王威猛地打断他,眼神里瞬间溢满杀气,吓得代王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王威站起身,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生在朱家,当了个只会吸民脂民膏的藩王罢了!”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代王,语气里满是鄙夷。
“现在还敢在我面前桀骜不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死无全尸!”
代王被他眼神里的狠厉吓得浑身发抖,原本的愤怒渐渐被恐惧取代。
可他还没来得及求饶,王威已经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亲兵喝道:
“来人!抄了代王府!所有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田契地契,全都运到总镇府!一点都不许剩!”
“是!”
亲兵们齐声应和,像饿狼一样冲进代王府的内院。
很快,府里就传来了器物破碎的声响、侍女的哭喊声,还有护卫反抗被打倒的闷哼声。
代王趴在地上,听着那些熟悉的声音,面色越来越难看。
他的一切,都要没了。
一个时辰后,夕代王府的财富终于清算完毕。
谋臣周敬之捧着账本,快步走到王威面前,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震惊:
“总镇!清点完了!代王府的银库里,光现银就有四百万两!还有金砖、玉器、字画……折算下来,至少还能值两百万两!”
“四百万两……”
王威看着账本上的数字,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被押在一旁的代王,此刻的老藩王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耷拉着脑袋,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王威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用马鞭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语气里满是嘲讽:
“代王,你这藩王当得可真滋润啊。
大同这几年旱涝不断,百姓们连饭都吃不上,有的人家卖儿卖女,你却藏着四百万两银子。
你说说,你这是吸食了多少民脂民膏?”
“那是本王的钱!是朱家的钱!跟你没关系!”
代王突然爆发,嘶吼着想要扑向王威,却被亲兵牢牢按住。
他看着那些被抬走的箱子,心疼得几乎要滴血。
“那是本王攒了一辈子的钱!本王的钱!王威,你不能抢!你不能……”
“抢?”
王威冷笑一声,站起身,对着亲兵挥了挥手。
“这种贪赃枉法、不顾百姓死活的藩王,留着也是祸害。
来人,把他拉出去,当众剐了!
让大同的百姓都看看,吸他们血的藩王,是什么下场!”
“什么?!”
代王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恐惧吞噬,花白的胡子都在发抖。
他再也没有了藩王的尊严,像条狗一样爬过去,死死抓住王威的裤脚,声音里满是哀求:
“王威!饶命啊!
本王错了!那些钱本王不要了!
都给你!全都给你!
你放了本王,放了本王好不好?”
王威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脚踹开他的手。
代王重重地摔在地上,看着王威转身离去的背影,绝望地哭喊着:
“王威!你不得好死!大明朝不会放过你的!熊廷弼不会放过你的!”
亲兵们上前,架起瘫软的代王,拖着他往府外走。
代王的哭喊声越来越远,渐渐被街上的嘈杂声淹没。
王威站在庭院里,看着满院子的空箱子,又看了看远处被抬走的金银珠宝,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
在他看来,这四百万两银子,不过是他造反路上的第一笔资财。
至于代王的死活,还有那些所谓的“报应”,他根本不在乎。
青史由胜利者书写。
而他王威,要做胜利者!
第462章 合围待歼,落子屠龙
另外一边。
栲栳山西麓的山谷,像一条被巨斧劈开的裂缝,两侧是陡峭的崖壁,崖上的灌木在秋风里抖着枯黄的叶子,偶尔有碎石顺着崖壁滚落,砸在谷底的乱石滩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谷底的路狭窄得只能容两匹马并行,孙传庭带着突围的队伍挤在这里,像一群被困在笼子里的猎物。
前有断崖挡路,后有刘振邦的骑兵追堵,两侧是无法攀爬的崖壁,连一丝逃生的缝隙都没有。
“咻!”
一支冷箭突然从队伍后方射来,正中一名民壮的后背。
那民壮闷哼一声,手里的重盾“哐当”掉在地上,鲜血顺着箭杆渗出来,很快染红了他的粗布短打。
队伍瞬间骚动起来,有官员的家眷尖叫着往中间挤,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型,瞬间乱了大半。
刘振邦勒马站在山谷入口,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他麾下的五百骑兵,像一群饥饿的狼,围着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打转。
时而冲上去射几支冷箭,时而砍杀落在队尾的民壮,却始终不发动总攻。
他要的不是速战速决,而是拖垮他们。
这些人里有大同的官员,有代王世子,还有张炜那个阉宦,活着的他们,比死了的更有价值。
“孙佥事,箭矢快没了!”
一名巡检司的弓兵跑过来,手里的箭囊空空如也,脸上满是绝望。
“民壮也折损了大半,剩下的人都快撑不住了!”
孙传庭握着剑柄的手沁出了汗。
他抬头望去,队伍里的人大多面带疲色,有的兵丁靠在崖壁上喘气,有的官员抱着家眷发抖,连原本还算镇定的代王世子朱鼎渭,脸色也白得像纸。
他们已经在山谷里被围了一个时辰,箭矢早被刘振邦的袭扰战术消耗殆尽,民壮和快手死伤过半,剩下的人连举盾的力气都快没了。
“再撑一会儿!”
孙传庭咬着牙,声音沙哑。
“熊经略的大军就在附近,只要撑到援军来,咱们就能活!”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没底。
山谷里信号传不出去,援军能不能及时赶到,全看运气。
刘振邦显然也看出了他们的绝境。
他策马往前几步,对着山谷里喊道:“诸位,识相的就束手就擒!我家总镇说了,只要你们愿意为总镇所用,保你们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