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都是我的! 第95节

  王熙凤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未等众人回话,便对着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厉声喝道:“还愣着作甚?还不速速去将那王嬷嬷绑了来!”

  众婆子皆是在府中当差,其中有几个知晓王嬷嬷家在哪的,这会得了王熙凤的令,便是带着人匆匆出了院子。

  王熙凤这才转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迎春,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斥道:“平日里便知你性子绵软,没曾想到了事儿上,竟软成这般模样!

  那王嬷嬷算什么东西,也敢觊觎你们的物件!”

  迎春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二嫂子,如此大动干戈,总归不太妥当。”

  王熙凤听闻,不禁冷笑一声,“这会儿怕伤了和气,那会儿怕得罪人,你越是这般,那些刁奴便越是蹬鼻子上脸,愈发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今日若不治治这王嬷嬷,往后怕是人人都要来拿捏你一把!”

  正说着,去绑王嬷嬷的婆子们便是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为首的婆子上前回禀:“回奶奶的话,那王嬷嬷听闻要绑她,竟躲了起来,我们找了好一番,才将她拿下。”

  王熙凤脸色一沉,“哼,好大的胆子!把她给我带进来!”

  众粗使婆子七手八脚,将那婆子架了进来。

  这人身形微胖,被架着的双臂赘肉乱颤,双脚离地,方一进门,便扯着嗓子喊道:“二奶奶,老身做错了什么要这般叫人拿我?”

  婆子被扔在地上,打了个踉跄,膝盖重重磕在青砖地面,疼得“哎哟”一声。

  王嬷嬷抬眼瞧见王熙凤端坐在主位,神色冷峻,吓得“扑通”跪地,双手合十,对着王熙凤连连作揖,额头几欲触地。

  王熙凤平日里对几位小叔子、小姑子,面上也算宽厚,然而,对待府中的下人,却绝无这般客气。

  贾府之中,那些不安分的丫鬟婆子,最惧怕的便是王熙凤。

  “二奶奶,饶命啊!老奴糊涂,实不知犯了何错,冲撞了您。”

  那婆子声音带哭腔,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正求饶间,她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迎春,仿若抓住救命稻草,连滚带爬挪至迎春脚边,一把抱住迎春的腿,涕泪横流。

  “姑娘,您自小菩萨心肠,救救老奴吧!老奴不知何时得罪了二奶奶,您跟二奶奶求求情,饶了我这遭吧!”

  迎春猝不及防,吓得身子往后一缩,面露难色,双唇微启,却终究没说出话来。

  王熙凤见状,冷冷地哼了一声,讥讽道:“哼,瞧二姑娘心善,便来扮可怜,先前那般嚣张的模样哪去了?

  偷拿别人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一丝一毫的敬畏!”

  王嬷嬷听闻王熙凤此言,浑身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

  她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已知事情败露,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再度重重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姑娘,千错万错,皆是老奴的错啊!”王嬷嬷哭嚎着,鼻涕眼泪糊满了一脸,“是老奴猪油蒙了心,昨晚鬼迷心窍,偷了姑娘的东西。

  老奴罪该万死,还望姑娘大发慈悲,饶过老奴这一回吧!”

  她边说边不停地磕头,额头很快便红肿起来。

  迎春听到这话,原本就满是愁绪的面容上,更是浮现出一丝不忍之色,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

  她刚要开口求情,却被王熙凤一个凌厉的眼神给拦了回去。

  王熙凤“啪”地一声,将手中的帕子狠狠甩在桌上,随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嬷嬷,眼中满是嫌恶。

  “好哇,现在倒是承认得爽快!平日里瞧你在府里也算有些年头,还当你是个懂规矩的,没料到竟是这般胆大包天,连姑娘的东西都敢偷!”

  王熙凤双手叉腰,语气犹如寒霜利剑,“今日若不重重惩治你,往后这贾府还不得被你们这些刁奴搅得一团糟!”

  说罢,她转头看向一旁侍立的婆子们,高声下令道:“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拉去柴房关上两天,叫她好好反省反省!”

  王熙凤见王嬷嬷被婆子们架着往外走,猛地一拍脑门,高声喝道:“等等!”

  架着王嬷嬷的婆子们慌忙停下脚步,又将王嬷嬷拖回屋内。

  王嬷嬷脸色愈发惨白,身子抖若筛糠,不知王熙凤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她。

  王熙凤大步上前,眼神犀利如鹰,直勾勾地盯着王嬷嬷,厉声问道:“那玉呢?”

  王嬷嬷吓得一哆嗦,忙不迭说道:“就在我荷包里!”

  说罢,她双手慌乱地在腰间摸索,掏出那个皱巴巴的荷包,哆哆嗦嗦地把藏在里面的和田弥勒佛拿了出来,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紧接着,王嬷嬷“噗通”一声,再次重重地跪在迎春面前,不停地磕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

  “姑娘,我是真知道错了,您就看在老奴奶了姑娘一场的份上,饶过老奴吧!

  老奴往后再也不敢了,求您了……”

  她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哀求,眼泪鼻涕肆意横流,模样狼狈至极。

  王熙凤一把扯过王嬷嬷手中那块玉,正要挥手,命人将王嬷嬷押下,只见迎春疾走几步,伸出手臂拦住。

  迎春望向王熙凤,轻声说道:“二嫂子,我有几句话想同王嬷嬷讲,不知可不可以?”

  王熙凤本就对迎春这过于懦弱的性子头疼不已,此时听了这话,不由得白了迎春一眼,撇嘴道:“左右是你屋里的婆子,随你吧!”

  说罢,她一甩手帕,气呼呼地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抱胸,满脸不耐。

  王嬷嬷瘫坐在地,眼神中闪过一丝期许,偷偷抬眼看向迎春。

  迎春缓缓蹲下身子,目光注视着王嬷嬷,轻声说道:“嬷嬷,我自幼便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奶我一场,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你的恩情。

  此前你多次拿了我房中的首饰,我只当是孝敬你的,可这次你拿的是隔壁伯爷送的东西,实在不该。”

  王嬷嬷听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哭得愈发悲切,抽噎着说:“姑娘,老奴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猪油蒙了心,只想着那玉能换些钱还债,一时糊涂啊……”

  迎春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嬷嬷,我虽心软,可贾府的规矩不能废。

  今日若轻易饶了你,往后旁人又该作何感想?”

  王嬷嬷听了,重重地磕头,额头在地面磕出沉闷声响,哭求道:“姑娘,老奴明白,老奴甘愿受罚,只求姑娘别把老奴赶出贾府,老奴没了这营生,可怎么活下去啊……”

  坐在一旁的探春听着她们的对话,眉头皱得更深,忍不住开口道:“你莫不是真打算饶了她?这传出去,府里那些婆子丫头还不得闹翻天!”

  迎春微微起身,转头看向王熙凤:“三妹妹,我自然不会坏了规矩。

  只是嬷嬷伺候我多年,我想求二嫂子,免去板子,将她关在柴房两日,让她吃些苦头,长长记性。”

  一旁的王熙凤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没好气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按你说的来便是!”

  说着,便是将那和田弥勒佛塞回了迎春的手里。

  迎春接过那玉,小心翼翼地放入荷包,正欲再言,忽闻外边传来一道笑语:“这么热闹在做什么?”

  说着,贾宝玉便是从外边走了进来,身后乌泱泱跟着一大批丫鬟。

  他身着一袭大红色锦袍,腰间挂着个绣工繁复的荷包,发间束着一条五彩斑斓的彩带,面上脂粉气重,瞧着颇为油腻。

  一进屋,瞧见地上瘫坐着的王嬷嬷,以及众人各异的神色,贾宝玉不禁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这是出了何事?”他开口问道,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王熙凤轻哼一声,抢先说道:“你这二姐姐屋里的好嬷嬷,狗蛋包天,偷了她屋里的东西。

  今儿要不是三妹妹捅到我这儿来,还不知道这老虔婆要做出多少荒唐事来!”

  贾宝玉听王熙凤这般言语,心中同仇敌忾之意顿生。

  他想起自己房里的李嬷嬷,也常偷吃他的东西,当下便对着迎春说道:“二姐姐,你就是太惯着这老货了,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

  依我看,不如直接将她撵出府去,以儆效尤!”

  迎春听了,秀眉微微一蹙,面露难色,轻声叹道:“嬷嬷虽犯了错,可她毕竟伺候我多年,自小看着我长大。

  就这么将她撵出去,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这次便饶过她,若再有下次,定不会再轻饶。”

  贾宝玉听闻,心中不以为然,但他本就对这位姐姐不甚在意,当即转身,脚步如飞般奔至林黛玉跟前。

  他满脸兴奋,说道:“林妹妹,我近日新得了个玉玦扇坠,水头甚足,雕工更是精妙,你见了必定欢喜。

  走,随我去屋里取来给你!”

  贾宝玉凑得有些近,林黛玉不禁无语,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挪,而后轻蹙眉头,朝贾宝玉瞥了一眼,轻声说道:“好端端的,我要这东西做什么?无端添了物件,往后还得费神收拾。”

  贾宝玉却好似浑然未觉黛玉的不自在,依旧满脸笑意,目光紧盯着林黛玉,恳切说道:“林妹妹有所不知,咱们两个的名字里都有个‘玉’字,可你偏偏没有贴身的玉物,旁人看了,难免觉得有些不妥。

  今日得了这精巧玉坠,送给林妹妹,正合时宜,往后你戴着,也算是有个念想。”

  林黛玉于袖下,轻捻那和田弥勒佛,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悠悠说道:“玉的话,我已经有了块,不用劳烦宝二哥了。”

  宝玉闻言,满脸疑惑,双目圆睁,好奇问道:“怎得短短几日,林妹妹便多了块玉?快与我瞧瞧。”

  林黛玉轻抿朱唇,不欲给宝玉看,只道:“旁人给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宝玉哪肯罢休,围着林黛玉团团转,双手合十作揖,满脸讨好地说:“好妹妹,你就给我看看嘛,我保证就看一眼。

  我倒要瞧瞧,是什么玉能入了妹妹的眼,让妹妹这般宝贝。”

  拗不过宝玉软磨硬泡,林黛玉这才缓缓从袖中取出和田弥勒佛,在宝玉眼前晃了晃。

  宝玉一把夺过,拿在手中细细端详,只见此玉质地温润,触手生凉,所雕弥勒佛栩栩如生,眉眼间透着慈悲祥和。

  宝玉啧啧称奇:“这玉瞧着是上等料子,雕工也精细,林妹妹,这是谁送你的?”

  林黛玉微微垂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轻声道:“是隔壁府的表哥送的,咱们姐妹几个都有。”

  宝玉起初时只当是贾珍所赠,下意识便朝惜春等人望去,果然见惜春脖颈间也挂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

  他当下抬脚便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珍大哥送的?怎地独独漏了我?我非得去找他问个明白!”

  探春见状,只觉头皮微微发麻,急忙抢上几步,伸手将贾宝玉拦住。

  她神色间满是踌躇,思忖着字眼劝道:“宝二哥,不是宁国府的珍大哥,是隔壁勇毅伯府的表哥送的。”

  贾宝玉一听是赵驹,顿时怒上心头,涨红了脸,高声道:“什么劳什子表哥!我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门亲戚!”

  王熙凤瞧出情形不妙,旋即款步上前,赔着笑说道:“宝玉,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人家本就是咱们府上的至亲,更何况大姐姐如今在他们家呢,这层关系可比寻常亲戚亲近得多,你可不能这么说!”

  探春也是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难过之色,却仍强抑情绪,向贾宝玉劝道:“宝二哥,表哥到底是姨娘的……”

  她话未说完,贾宝玉猛地一甩衣袖,打断道:“我可没这个表哥!”

  说着,他瞥了探春一眼,眼神中满是嫌弃,继而嘲笑道:“到底是隔了一层,不是嫡亲兄妹。

  若要认这劳什子表哥,你自己去认!”

第155章 冲突

  探春闻言,不禁惊愕地抬眸望向贾宝玉,见他神色凝重,全无半分玩笑之意,一颗心瞬间似坠冰窟,沉了下去。

  她紧咬下唇,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心中满是委屈,见屋子里这么多人盯着她看,终于是忍不住跑了出去。

  “三妹妹!”

  “三姐姐!”

  “姑娘!”

  迎春、惜春并几个丫鬟见状,脸色微变,而后赶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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