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咱们之中,可是有人盼着你回京,可是等得望眼欲穿了呢。”
说着,她笑眯眯地瞥了林黛玉一眼。
身后的林黛玉被她这一打趣,面色微红,不禁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哪里是惦记赵驹,分明是对那首《桃花庵歌》有些疑问,想向他请教而已。
赵驹被探春拉着往外面走,有心拒绝,又怕用力挣脱伤到探春,只好任由她去了。
途中,惜春觉得有趣,也加入进来,拉住赵驹的另一只手。
赵驹生得人高马大,娇小的探春和惜春一人拽着他一只手往里边走,一时间,场面颇为滑稽。
好不容易到了屋里,赵驹见大热天的,屋里竟连个冰盆都没有,不禁纳闷道:“你家这是,破产了?”
这天气,没有防暑措施可不行。
探春嗔怪道:“方才我们几个出门去了,屋里摆冰做什么?”
说罢,便吩咐侍书:“侍书,你去冰窖那边取些冰来。”
赵驹听了,心中不禁无语,看来这荣国府,显然是没什么银钱了。
他府上的冰盆,白天不断,四处摆放,跟前世的空调房差不多。
探春屋里虽然能摆冰盆,但显然也是供应有限,做不到一整天不断。
整个荣国府,能享受他这般待遇的,怕只有贾母、贾赦、贾政和贾宝玉等寥寥数人。
没过多久,侍书便带着一个婆子,端了一盆冰进来,又摆上酸梅汤等消暑饮品。
几人围坐在一起,见林黛玉喝了一碗酸梅汤,还想再喝,探春赶忙伸手拦住,说道:“你可仔细着些,莫要贪凉喝太多,不然身子受不了。
老太太那边要是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林黛玉被她拦住,本想回怼几句,可又想到赵驹在场,便硬生生忍了下来,只得暗戳戳瞪了探春一眼。
赵驹见林黛玉相较迎春、探春、惜春等人,身着纱罗轻丝,她却仍穿着春日里的衣物,不禁纳闷:“林妹妹,可是哪里又不利索了?”
这大夏天的,穿这么多,显然有些不正常。
他上次给林黛玉送去的,可是上好的百年人参,有价无市的那种。
若林黛玉借着那人参调养身子,不应该如此虚弱才是。
林黛玉摇了摇头,面色微红,轻声说道:“倒也没什么病,只是近日天热,吃饭没什么胃口。”
说着,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解释道:“老祖宗怕我贪凉快,夜里着凉,才让我穿这么多。”
赵驹心中无奈,这老太婆怕林黛玉夜里着凉,却不怕她穿这么多捂出病来?
经此一番交谈,几人之间的生疏感渐渐消散。
林黛玉更是直接向赵驹问道:“表哥,上次你与惜春说的江南四大才子的事,可否讲与我们听听?”
第259章 劝说迎春
赵驹闻言一愣,旋即想起此前给惜春讲过的故事里,提过江南四大才子,想来此刻已被林黛玉知晓。
不过,他倒也没觉得意外。
林黛玉出身诗书世家,对这些绝妙诗词感兴趣是在正常不过。
当下,他便对林黛玉说道:“这江南四大才子其实是表哥从前在一本画本子里瞧见的,我觉着里头人物和诗词有趣,便记下了。”
他倒也没有贸认的想法。
其实,他脑海中不乏千古名句,若整理成册,或是偶尔传出几首,谋个“小诗仙”“小诗圣”的名号也并非难事。
只是,他打心底抵触剽窃、假冒他人诗词这类行为。
一则,窃取他人劳动成果,于他而言毫无必要,旁人又不是傻子,随便问上几句,便极易露馅;
二则,他也得顾虑安朔帝的想法,一个靠军功封侯的武将,时不时说出些千古名句,难免惹人猜忌。
怎么,你文武双全,比他这个皇帝还要牛逼,是想要干嘛?
这番解释,让林黛玉心中泛起一丝失望,不过她还是追问道:“表哥,那本画本子你还留着吗?能否……”
赵驹脸色微僵,这些不过是他随口胡诌的,这会上哪儿去找画本子给林黛玉?
这般想着,他只得打个了哈哈,意图敷衍过去:“之前那画本子在我从前府邸,如今搬到隔壁侯府,却是寻不见了。”
“啊?”
赵驹此话一出,迎春和林黛玉几人皆是面露失望之色。
林黛玉叹了口气,她本还想着多了解些江南四大才子的事儿呢。
思索片刻,她转而问道:“表哥,您觉得这江南四大才子的事,是真是假?”
赵驹闻言一愣,苦笑着对林黛玉说:“林妹妹,你老家便在江南那边,真假你还能不知?”
林黛玉虽先前已有猜测,可此刻听赵驹这般说,心中仍难掩失落。
好不容易遇到个感兴趣的话题,结果被告知是编纂出来的,怎能不让人失望?
陪着迎春、林黛玉几人聊了会儿天,赵驹便起身告辞。
还没走到院门,迎春竟追了出来,将他拦下。
看着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的迎春,赵驹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巾,轻轻为她擦拭,温声问道:“迎春表妹,找我何事?
天儿这般热,在屋里待着便是,仔细别热着了。”
迎春被赵驹这亲密举动弄得脸色微红,却并未闪躲,反而微微仰头,方便他擦拭汗水。
两人身后的司棋瞧见二人这般亲昵举动,顿时瞪大双眼,却又不敢出声,生怕招来婆子们的注意。
她心中暗自嘀咕,侯爷对几位姑娘,当真是温柔至极、一视同仁,比那宝二爷强多了。
虽说她只是迎春屋里的丫鬟,可对贾宝玉的性格却看得透澈。
可以说,凡是他遇见的颜色好的,那真是见一个爱一个。
先前林黛玉没进荣国府的时候,对迎春、探春几位姑娘还算热情,常缠着一同玩耍;
可自从林黛玉进府后,便将迎春和探春抛诸脑后,一门心思放在讨好林黛玉身上。
当然,她倒也不是对林黛玉有意见,只是瞧不上宝玉这副德行。
相较之下,还是觉得赵驹靠谱,对探春、迎春、惜春,乃至林黛玉,皆是差不多的待遇。
赵驹给她擦完汗,看着迎春这副乖巧模样,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道:“迎春表妹,找表哥何事?”
迎春这才想起此行目的,刚要开口,却一时语塞。
她踌躇良久,方道:“表哥,上次你送我的那块玉……”
接着,便将她屋里王嬷嬷偷玉那事,一五一十讲给赵驹听了。
赵驹听后,心中纳闷,此事王熙凤早已解决,且过去许久,迎春此时提起,是为了什么?
念及迎春的性子,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他轻声问道:“迎春表妹,可是觉得那王嬷嬷偷了你的玉,却未受重罚,甚至你还为她求情,心中过意不去?”
迎春闻言一怔,旋即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这段时间,她内心着实矛盾不已。
所有人都在说,她身为主子,任由嬷嬷骑在头上,实非明智之举,必须立威,否则易遭人欺;
可毕竟那是将自己奶大的嬷嬷,她又怎忍心如探春所言,将其拖出去重责,或是逐出府去?
赵驹见日头正烈,便拉着迎春至一处阴凉之处,轻声道:“表妹心中所想,表哥大致明白。
可你可曾想过,为何王嬷嬷敢屡屡偷你东西?”
迎春一愣,这个问题她还真未细想,犹豫着说:“许是嬷嬷好赌?”
赵驹摇头,提点道:“偌大的荣国府,为何只有你屋里出这等事?表妹可曾探寻过缘由?”
见迎春面露难色,眉头紧蹙,赵驹笑了笑,继续道:“平日里,表妹对屋里下人,还得多加管教。
不论他们对你多亲厚,有多大体面,都不许做出有损你颜面之事。”
荣国府十几个院子,难道只有王嬷嬷好赌?又或者只有她家中困难?怎不见林黛玉、探春屋里出这等事?
究其根本,是迎春性子太过懦弱,生怕得罪人,故而不太敢,亦或是不想管屋里的事。
那些个下人又是欺软怕硬的角色,长期这般下来,不出问题才怪呢。
迎春听后,愈发显得面色发愁,她岂会不知要管好下人?
只是她在府中处境尴尬,贾赦对她不闻不问,邢夫人也跟着忽视她。
兄长贾琏甚少关心她,贾琮更是跟她没什么往来。
她实在不愿因这点小事闹得兴师动众,或者说,下意识地不想惹事生非。
赵驹似是看穿迎春心思,劝慰道:“表妹,表哥知晓你不忍心处罚别人。
可不管怎样,你都是府里的姑娘,是他们的主子,任谁都不能越过你去。
莫要怕得罪人,有事尽管找你二嫂子;若是不便,叫司棋来表哥府上传个话,表哥定会为你做主。”
迎春愣愣地看着赵驹,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柔声道:“如此,便多谢表哥了。”
赵驹满意点头,叮嘱她赶紧回去纳凉,随后便回了勇毅侯府。
第260章 有问题的人参养荣丸
赵驹一回到勇毅侯府,便径直往后宅那边走去。
踏入花厅,见秦可卿与元春正对着帐本仔细盘算着,便上前轻声笑道:“两位夫人正忙着呢?”
秦可卿和元春抬眼瞧见他,眼中闪过惊喜,忙放下账本迎上来,齐声唤道:“夫君。”
赵驹一手揽住一人,瞧着桌上摊开的账本,微微皱眉:“这般大热天,可别累着了。
这么些个事,吩咐府里管事去办就行,何苦亲力亲为。”
秦可卿轻轻摇头,柔声道:“不碍事的。”
说罢,眼中满是崇拜地望向赵驹:“夫君教妾身的管账之法,实在是便捷。
以往要耗费大半天的账本,如今不到一个时辰便能查完。”
话落,一旁的元春好奇问道:“隔壁可是有什么事?”
赵驹神色微微一僵。
可瞧着元春正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他只好扯了个谎:“是姑姑许久未见,便让平儿来唤我。”
元春恍然大悟,秦可卿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
赵驹敏锐捕捉到这细微变化,心中不禁一紧。
眼下秦可卿还不知王熙凤已有身孕,若知晓此事,真不知她会如何失落。
想着秦可卿年纪尚小,再等一年,身体发育成熟些,应当就无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