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啊 第163节

  “自家人哪恁多俗套子!”陈绍摆手笑道:“今夜是过新年,阖家守岁,不讲尊卑,百无禁忌。”

  陈绍因为和手下吃饱喝足了,就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吃酒。

  做了一把手之后,陈绍发现自己越来越看重‘团结’,不光希望手下团结,也希望内宅也一样。

  他有点庆幸自己娶了个天真烂漫的少妻,虽然时不时和自己对着干,但是至少还不懂妒忌。

  只要不给自己添堵,不是勾心斗角,暗敲闷棍使绊子,大家其乐融融,陈绍看着也养眼。

  他和手下们喝的有些多了,此时酒意上来,颇有些晕乎乎的,左顾右盼,见美艳齐列,佳丽眼前,心中欢畅,斜倚着一个软枕道:“今儿不拘礼数,尽情取乐,想吃什么自取便是。”

  “真啰嗦。”种灵溪笑嘻嘻地说道,依旧不给陈大老爷面子。

  陈绍也不理她,见李师师吃的不多,已经饱了的样子,就将她拽过来抱在怀里。

  守着这么多人,李师师有些害羞,挣扎着要出去。

  陈绍不管那么多,醉眼看向师师,数月不见姿形秀丽如故,一张娇小的鹅蛋脸因吃了酒,红晕晕的,愈增娇艳。

  因为被自己抱在软榻上,一双修长玉腿在薄薄的玉色撒花百褶裙下半屈轻叠,身姿曲线窈窕风流,勾人心魂。

  “你别动,我抱着你一起守夜。”

  李师师听完,就不再挣扎,陈绍笑着说道:“你知道么,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匆匆从河西回来的。”

  这句话,就纯属是扯淡,但是李师师一介女流,毕竟见识有限。

  最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愿意相信,闻言顿时美目稍带迷离,轻轻柔声道:“郎君大事要紧,千万不要因为师师,误了正事。”

  长夜将尽,东方微微泛白。

  陈绍倏地睁开双眼,轻轻掀开帷帐,蹑手蹑脚下床。

  床上师师熟睡正酣,睫毛长长,樱唇微张,吹弹可破的粉面红润可喜,随着间隔悠长的一呼一吸,胸前锦被微微起伏。

  一般她都是会比陈绍先起床,然后伺候陈绍穿衣吃早膳,但是昨晚太累,以至于根本起不来。

  陈绍自己穿好衣服,来到外面,心中有些恍惚。

  宣和四年,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大事,很多都足以改变整个民族的命运。

  陈绍匆匆吃过早饭,就直奔魏礼的衙署。

  宣和四年结束了,但是时局的动荡没有结束,接下来无疑是更重要的一年。

  ——

  汴梁城。

  丝毫没有因为前线的失利,而影响到汴梁城中过节的气氛。

  作为天下最繁盛的都会,度岁节日自然热闹到了万分。哪怕以后世的目光而言,这新年的年味也很是不赖。

  汴梁这几年每到冬天,都格外寒冷,但是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汴梁依然四门大开,金吾不禁!

  满城都重新装点,到处皆张灯结彩。街市当中,人头攒动,爆竹烟花,将黑夜都映成了白天。

  男男女女,簪花穿行,酒肆瓦舍,丝竹弦乐之声直到天明。

  刘光烈登高而望,就看见四下里流光溢彩,都朝着汴梁雄城汇聚。

  而方圆数十里的汴梁城在这夜里,也大放光明。

  城中沿街建筑,全都张灯结彩,但凡店铺,都搭起席棚,扎起灯山。

  禁中方向,更是燃放起无数灯火,更有烟火冲天而起。

  瓦舍勾栏,装点着花钿的娇俏女郎倚楼半醉半笑,干花果子,纷纷而下,宛若下了一场花雨。

  他的心中,却并不痛快,因为他爹刘延庆被童贯给卖了。

  童贯将伐辽的失败,推到了刘延庆身上,尤其是高粱河之败。

  高粱河之败,刘延庆有责任么?无疑是有的,而且很大。

  但是只有他一个人菜么?

  那就未必了。

  当时童贯已经完全不能主事了,躲在河间府不敢北上;

  就算是西军中的老种也不干净,他为了保存西军的力量,坐视刘延庆被围,根本不出兵策应;

  朝廷没来由调换人家西军的中低层武将,换了一群纨绔子弟来,结果一打仗全跑了;

  让命令传不下去,士卒失去了控制.

  凡此种种,都是溃败的缘由,但是童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刘延庆身上。

  刘光烈手里握有很多资源,都是定难军的,他在犹豫要不要利用这些资源,来救他爹。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崔林来了。

  “三爷。”

  刘光烈转过身,强忍住心绪,笑道:“你来了。”

  “祝三爷新年康健。”

  “同贺同贺。”

  崔林压低了声音,说道:“三爷,西边来人了。”

  刘光烈抽了一下鼻子,似乎有些风寒,问道:“说了什么?”

  “东家叫他们传话来,要我们全力配合三爷,救出老刘相公。”

  刘光烈一听,顿觉浑身轻松,眼中却隐隐有泪光。

  绍哥儿,还是够仁义啊!

  ——

  雁门关东北二百余里之外,正是前辽西京道彰节度使治所应州。

  以前大辽西京道地域虽然十分寥廓,但是人物、菁华全聚在了大同府盆地。

  应州就正卡着大同府盆地南端通路,周遭山势陡峭,道路难行。

  应州内卧羊山海拔足有两千三四百米,望之森然。

  一群人,正艰难地越过此地,他们就是陈绍派来的使团。

  本来陈绍只是让翟奉达去云内州找完颜拔离速。

  但是夏州的李孝忠,执意要隐藏身份,亲自去大同府。

  而且他不走传统的沙漠道路,而是从府谷折家借道,走朔州、经应州,要去大同府见女真在西北地区的金国元帅右监军完颜希尹。

  李孝忠他的胆子向来很大,年轻时候,就专门到西夏腹地牧场去盗马。

  如今既然和女真人还没撕破脸,危险系数其实是很低的,他很想来看看,未来的对手究竟如何。

  其实就算是大宋和女真撕破了脸,以女真人的性格,也会拉拢陈绍叛宋的。

  李孝忠有恃无恐,顺便刺探一下地形,与当地的豪强取得联系,万一真的打起来,这些地头蛇的归属,也是十分重要的。

  为将者,熟悉地形是很重要的,李孝忠只要看过的地方,就像是刻在了脑子里,一般是不会忘记的。

  陈绍从女真人手里买生口,隐藏的好处越来越暴露出来,其中有很多辽人官员,是掌管机密文书的。

  被俘虏之后,不敢暴露身份,只被当成了普通奴隶。

  结果来了陈绍这边以后,经过几日的试探,得知没有危险,就主动自爆身份,然后绘制出不少辽地旧日的地域图。

  如今这伙人,就是按照地图走的。

  应州向南向北,地势都相对平缓许多。

  这种地形,正是兵家必争之要隘。

  当年辽人在此设下节度治所,就算宋军突然逆天,想收复云内诸州直指西京大同府,应州这个要隘,也绝难越过。

  随行的李孝忠,看着眼前的道路,心中暗暗盘算,一旦开战,必须先拿下应州!

  守住这里,就卡住了西京大同府女真鞑子南下的道路。

  回头过来,朔州武州等地,如在囊中。

  而且应州是西京道一个不大不小的粮仓。

  原因无他,应州水资源太丰富。桑干河和浑源川都流经其中,植被也未遭破坏。

  虽然平地不算多,可是河谷间的田地都是北面难得高产的良田。

  而且这里畜牧业也甚是发达。前辽时侯,与宋直面的朔武诸州,都要靠着应州的粮食支撑。

  李孝忠的麾下,有很多辽人,他每天都和这些人探讨。

  辽人已经亡国,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西京道因为兵火破败之后,应州靠着底子厚,应该还算是此间积储最多的。

  女真人占据了大州大城之后,对下面的地方其实统治不到,因为他们人太少了。

  就跟当年鬼子在华北有点类似。

  女真鞑子在大同府里享福,时不时出来扫荡,地方豪强则是毫无疑问的互相攻杀,抢夺地盘。

  原来彰节度使的兵马被耶律延禧征集调走后,当地一个地方豪强李茂占了上风,一举盘踞了应州州治。

  他把此间积储全部掌握在手里,养了一支足有二三千人的军马,披甲真正临阵能厮杀的骨干至少四五百。

  在这里已经算是相当大的一支地方武力了。应州境内的坞壁豪强,都多少要支应他一些,俨然就是此间土皇帝。

  李茂祖上是汉人,云内诸州沦陷百余年,西京道更是各族杂居。

  李茂也实在说不好确切是哪族的了,他心里时常在想,今后不管投靠了哪边,都得选一个合适的祖宗。

  投宋、投金,就咬定了说自己是汉人,因为女真人对契丹族,那可真是恨到了骨子里。

  李茂祖祖辈辈,都是马贼,遭逢乱世,因为能厮杀有些老弟兄,居然成就一番局面。

  可他虽然不识字,却是个心胸大的,不想当这种土皇帝,只想得一个真正贵官做做,能传下去那种,让自己的子孙,不至于跟自己一样要搏命。

  在云内诸州还是几方都不管之际,踌躇着不知道投向哪一方。

  女真兵强,自不必说,李茂自谓麾下有几千健儿,女真偶尔来十几骑游骑,李茂都丝毫不敢放对。

  他只能是竭力支应,鞑子要什么给什么。惹得西京大同府的女真鞑子,没事就经常有些散骑来走一遭,捞些好处。

  不用厮杀就有丰厚获利,女真鞑子也不是真轻生死到那一步,非得将李茂打垮了再说话。

  女真上下,现在也正在消化巨大的胜利果实,内部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权力争斗,不等格局稍定,暂时还不会大举向外扩张。

  不过这些女真鞑子,将本族之外的人看得极轻,不拿其他族的人当人。

  李茂虽然已经竭力讨好他们了,也没得到什么好,每次女真鞑子的游骑经过,都是抢着金银财帛,马上捆着女子。

  他们见人要打便打,要杀便杀,就像是当年大辽的‘天使’去他们部落时候一样德行。

  李茂麾下负责支应他们的,已经有很多死在了他们手里。

首节 上一节 163/223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