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烙铁镶刻在异教徒肌肤上,周围升起焦臭的白雾,白雾散去,受刑者额头都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齐”字。
在殖民者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刘招孙抬头望向激战正酣的对马岛。
最后幸存的五名殖民先锋,被卫兵带上一艘装备好水和食物的快帆船,并被要求立即离开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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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应乾忧心忡忡道:
“红毛夷船坚炮利,这次只是出动商队就让开原伤筋动骨,我军侥幸战胜,平辽侯如此这般羞辱,不怕他们往后来报复?”
“怕,所以要打疼他们。”
幕府末期,英国军舰兵临萨摩藩,要求日本人赔偿巨额军费(萨摩藩武士因故杀死了英国商人)。
在鹿儿岛,岛津家和英军硬刚,用岸炮与皇家海军对轰,最后竟不落下风。
此事发生在明治维新之前,鹿儿岛海战给英国人留下了极深刻印象。
日本因此才避免了和满清一样的命运。
“你们以为向他们示弱,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
平辽侯沉默片刻,环顾众人。
“大炮是用来做什么的?”
众人面面相觑。
三十磅舰炮猛烈轰鸣,打断众人思绪。
人们随平辽侯朝远处夜幕望去,夜幕下的对马岛海滩如同地狱,各式火炮火箭如同军事演习般在登陆雇佣军头顶爆炸,燃烧。
两千雇佣军在己方舰队覆灭后朝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一支顽强的敌军步兵在前方死死挡住他们去路,上百艘敌舰如幽冥般从海面飘来。
它们停靠在距离海岸几百米位置,对着滩涂上的各国雇佣军疯狂炮击。
平辽侯回过头,神色平静道:“大炮是用来丈量国土的。”
“这是红毛夷普鲁士丞相说的原话,本官也赞同。现在,我要把这话还给这些欧洲强盗。”
第332章 废藩置府
天启二年三月,平辽侯率开原水师全歼四国舰队于对马岛海域。
此战共击沉、俘虏敌舰五百六十艘,其中,俘虏盖伦舰十二艘——不过大都破损不堪,只有两艘还能行驶。
击毙红毛夷水手和雇佣军一万两千人。俘虏敌军三千五百人,中间包括大批水手、船匠、以及职业军官。工匠、医生、职业军官等专业技术人才被留了下来。其他人被送往朝鲜元山挖洞开矿,忏悔他们在非洲、美洲对原住民犯下的滔天罪行。
平辽侯安排森悌、郑一官、裴大虎三人,给俘虏才宣讲开原的俘虏政策,劝说这些具备专业特长的红毛夷留下来效力。
经过裴大虎一番如沐春风“友好”劝说后,大部分俘虏都选择为平辽侯效力。
少部分顽固派死活不愿加入野蛮人的邪恶团队。
裴大虎无计可施,最后,大主教的忠实信徒看不下去,亲自出手。佛朗西斯下令将这些顽固分子单独关押,两天两夜不给他们食物和淡水。弗朗西斯是葡萄牙人,也是大主教麾下最有权势的司祭,备受平辽侯信任。
据他本人说,他经常会给大主教讲述各类教义,大主教总能在这些关于主的神迹记载中获得新知识——用东方人的话来说是顿悟。
此刻,弗朗西斯来到他的几位欧洲同胞面前。
传教士左手握着杯圣水——据说是平辽侯喝剩的水——右手握着根烧红的烙铁。
“生存或者毁灭,这是一个问题。各位绅士,各位先生,当你们在遥远的新大陆残杀生灵,把瘟疫和恐怖带给当地土著,杀害女人,婴儿时·······你们的神却没有惩罚这种魔鬼行为,可见他不是称职的!”
弗朗西斯语气激动,一头红发轻轻甩动,额头也变得发红,仿佛随时就能得到神的启示。
“所以,你们需要新的神,神会用烙铁,而且会把它伸向最敏感部位,按照你们的教义,这种印章会让你们死后下地狱。”
一位皇家海军军官被绑住双手,望着烧红的烙铁伸向自己两腿之间,顿时像发疯似得大喊大叫。
“Asshole, stop!I surrendered!(混蛋,住手,我投降!)”
传教士见这位异教徒已有悔改之意,脸上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皈依大主教尼古拉斯战神,放弃从前的荒谬信仰,就可以不必接受独特的印记,能吃到朝鲜美食——Korean cold noodles(冷面)!”
这群被饿两天的红毛夷听到这话,立即露出渴望食物的表情。连最顽固的俘虏也屈服于自己的胃。最后,所有人高喊着放弃旧信仰,迎接新生。
“司祭大人,您的手段不比锦衣卫差,您,应该去东厂发展。”
森悌望着佛朗西斯,充满欣赏,佛朗西斯礼貌的笑了笑。
和宗教裁判所徒持续千年的折磨虐待相比,东厂西厂那点手段未免太小儿科。
“您认识沈炼吗?他就是从东厂出来的。”
森悌感觉很惋惜,若非红毛夷担任司祭,他真想把此人拉到自己麾下,去做副总训导官。
一群俘虏接过冷面,在卫兵监督下,狼吞虎咽吃起来。
弗朗西斯见状,大喊制止,卫兵一拥而上,用棍棒刀鞘教训这群冒失的异教徒。
“先生们,尽管你们已被饿了两天,但是,像这样不尊重餐桌礼仪的行为,是绝不能被允许的。来,请跟我一起向大主教祷告,”
在卫兵的棍棒伺候下,俘虏们停止争抢朝鲜美食,一起抬头望向这个变态的葡萄牙传教士。
“以主之名,仁慈勇敢慷慨正义善良英俊的大明太傅兼兵部尚书,太极殿大学士,平辽侯、辽东总兵官、驻朝总督兼征夷大将军、东亚教区区长尼古拉斯·战神刘,感谢您赐予我这顿美食,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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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辽侯下令将五名东印度公司高层放回,临走时给他们留下新朝的印记。
这种炮烙酷刑的初衷,其实是美好的。
等到若干年后,欧洲冒险家们带着海军扬帆而来,再次与开原军遭遇,开原军的“齐”字大时,一定会给强盗们留下深刻印象。
缴获各式白银金币货物价值近千万两。更重要的是,从长崎至澳门沿线所有贸易据点,现在都将被开原军接手。如果不出意外,欧洲人盘踞的马尼拉、雅加达等殖民据点,很快也将被平辽侯攻占。
当然,意外总是有的。
对马岛海战,开原水师伤亡同样惨重,三千五百人和四十艘主力舰,沉入对马海峡碧波之下。
水师最后活着的不到两千人,战舰也都损失殆尽,只剩最后十艘主力舰和一些福船朱印船。
好在九州和釜山等地的造船厂已被控制在自己手中。
平辽侯资金雄厚,不缺水手,又有欧洲俘虏提供造船技术。打造一支全新的海军,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对手就没这么好运了。
此战令英国、荷兰东印度公司濒临崩溃,法国和西班牙在远东的商业将会就此停止。
自从地理大发现后,欧洲人一路所向披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从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
以英国东印度公司为例,九名掌握最高权力的董事,一下子死掉三个,吓疯了一个。
职员伤亡更是惨重,损失超过千人。
三月份,日本九州被改制为汉东承宣布政使司,由北向南划分为三府,分别为兴国府、宣威府、定南府,由康应乾、岛津忠恒、袁崇焕分别担任知府。
按照战前承诺,对马岛被并入朝鲜,据说这个岛屿也是自古以来都属于朝鲜的。
这次东征,朝鲜国总共出兵三万,伤亡近半。
平辽侯以太上皇自居,并援引万历援朝后明国协助朝鲜练兵的事例,要求朝鲜国王同意自己派兵入驻平壤、汉城、釜山等地,用以“协助朝鲜练兵。”
李倧只得答应。
这样一来,开原军对朝鲜的控制渗透,终于更进一步。在过去几年时间,刘招孙一直没有放松对朝鲜的控制。
从义州到釜山,贸易公司开设的商铺已超过百家。
这些商铺除了攫取商业利益,还肩负着情报刺探、收买朝鲜将官等任务。征服日本后,各藩设在釜山的商铺会馆在第一时间被开原商铺接手。简单来说,朝鲜的经济、军事,人事都已掌握在平辽侯手中。
以开原体系越发膨胀的实力,再加上刘总兵个人在朝鲜的人脉和影响。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换掉国王李倧。
不过,直接占领还是成本太高。半岛既没有可供耕种的大片土地,又没有丰富的金银矿,民生凋敝,举步维艰。
至少从目前看来,这块地方还是个沉重负担。
所以,继续代理人存在,无疑是最好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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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七日,朝鲜釜山。
在朝鲜国王李倧和一众官员的目送下,开原舰队缓缓驶离釜山港口,劈波斩浪,向西驶去。
康应乾和袁崇焕被留在汉东省。汗东省刚刚建立,百废俱兴,需要两位干臣镇守。
一起留下的还有近卫第七军、近卫第八军全部,以及两千五百名朝鲜兵。
刘招孙躺在顶层甲板阁楼太师椅上,静静眺望大海。
他刚在外面听完弗朗西斯啰嗦——讲述主降人间的奇迹——每次这样的讲义都听得刘招孙昏昏欲睡。
此刻,窗外吹来阵阵清风,沁人心脾,三月尾的朝鲜海不冷不热,温度适宜,阁楼内布置颇为雅致。
两个丫鬟站在门口服侍。
平辽侯捧起樱花茶,搂住金虞姬,两人耳鬓厮磨,聊起朝鲜风物美食。
“听说朝鲜冷面很好吃,可惜老宋头说我体寒,不能多吃……”
某一刻,他感觉自己成了人生赢家。
下一秒,回头望见小肚微微隆起的张嫣正看向自己。
张雨荷目光炯炯,仿佛是刚赢到钱的赌徒。
第333章 要文斗,不要武斗
天启二年春,平辽侯率大军征服日本、逼退欧洲殖民者,东亚同时发生了下面几件大事:
一、十六岁的天启皇帝趁开原军远征倭国之机,在京师突然发难,以“靖难除贼”的名义,诏天下兵马勤王,联合勋贵、京营、五城兵马司,悍然将刘太师的岳父杨镐逮捕下狱。一起被抓的还有一品诰命夫人杨青儿,以及留守京城的大批民政官员。只有章东、刘兴祚几人逃出生天。
二、蒙古帝国末代大汗孛儿只斤氏·林丹巴图尔,也就是虎墩兔,在喀喇沁与王增兵率领的开原骑兵展开第三次会战,虎墩兔三万部众全军覆灭,林丹汗被他的仇家——十三岁的科尔沁大汗布木布泰赶出草原,逃往青海,从此失去草原共主地位。据目击者反映,虎墩兔仓皇逃命时,跑得比兔子还快。
三、西南叛军被遮天蔽日的“流星”击中。土司兵伤亡惨重,奢崇明当场毙命。这种从天而降的流星当然不是什么大召唤术,而是开原军的新式火箭。奢崇明死后,其女婿樊龙、部党张彤为争夺权力,发生内讧。第三军军长王二虎、四川巡抚朱燮元、石柱总兵秦良玉、四川总兵杜文焕等合力猛攻叛军,将其剿灭,祸乱西南三年之久的奢安之乱,就此彻底平定。
四、大明湖畔的张雨荷,以自己和四个月孩子的性命要挟刘太师,得以顺利上位,得到了三品诰命夫人的名分。成了继杨青儿、金虞姬之后,平辽侯生命中的第三个女人。从此,三个天南海北本不相关的女人,命运纠缠在一起,正式开启一段步步惊心的宫斗大剧。
五、不知火山惠然法师和他的狂热信徒从兵荒马乱的江户城逃出,返回不知火山后遭到一群身份不明的武士袭击,伤亡惨重。惠然法师在杀死五人后,被武士投入大火,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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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海。
装载有102门舰炮的千吨级战舰“海上霸王号”,不顾海面每小时45英里的风速,扯满风帆,加速朝马尼拉驶去。
布朗将军放下远镜,抬头望了眼狂风骤雨的天空,在胸墙划了个十字,然后转身走向二层甲板。
糟糕透顶的天气,变幻莫测的水文,这位五十二岁,战争经验丰富的海军军官早已见怪不怪。
在二层甲板,他看到了那个刚刚被救起的肥肥胖胖的英国东印度公司董事。
前年夏天,在伦敦王宫一次酒宴上,布朗将军和鲁普雷希特·科伦有过一面之缘,不过现在他已经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