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269节

  逄纪看着自信的袁绍,心中一叹。

  他心中忽然生出了点疑惑——一直以来,他在做的事情,真的有用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袁绍又问道:“之前听元图说过,蹇硕所筹谋的为年老伤退的士卒养老之事,可以从中做些手脚,如今许久没再听元图提起,不知有何进展了?”

  逄纪闻言又是叹了一口气:“蹇硕那厮原本他迫不及待想要做出一番成效,心急之下,自是诸多破绽。可谁知他在碰壁之后也不知是听了谁的劝说,非但没有仗势欺人,反而放缓了进度。他曾对潘隐说,此事只要无过,便是有功。如此,很难找到破绽!”

  袁绍听了,气愤地说道:“难道上天不愿助我袁本初?”

  “不,这些年的天灾人祸绝做不得假!”

  逄纪同样附和。

  不然呢?总不能是他们的问题吧?

  只是在一通抱怨之后,两人不得不继续面对现实的问题——接下来何去何从?

  逄纪遂旧事重提:“有何伯求在前,本初即便效仿之,也不会有人敢取笑本初。”

  袁绍在发泄了一通后,同样冷静了下来,他思索着其中的可能性:“要不,试一试?”

第446章 规划

  云台殿中,刘辩与卢植面面相觑。

  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刘辩和卢植的预料。

  刘辩觉得自己很多时候会猜不透那些地方大族的想法。

  中平年间,他只是想增加一点国家岁收,逼迫地方长吏找一些隐户和隐没的田亩,一点小小的试探就引来了地方势力的反弹。

  可是如今,他的新税法必然损害拥有大量田亩的豪右的利益,但真正能形成规模的反抗竟只有益州、冀州和徐州三地。

  全然没有出现刘辩和卢植担心的,如同当年光武度田后的郡国多反的情况。

  “我原以为徐州的叛乱只是个开始,没想到竟然是结束。”

  卢植惭愧地说道:“臣亦有误判。”

  “不然,若无雒阳这般兴师动众,未必能震慑住潜在的贼人。”刘辩说道。

  “依朕来说,这些豪右都是纸糊的老虎,你强他就弱!就是不知,将来重新度田之际,他们能否和今日一般继续忍下去。”

  卢植提醒道:“陛下不可轻敌,亦当如今年这般做好万全准备!”

  刘辩点了点头。

  这算是两人的战后复盘了。

  在徐州之乱后,虽然各地还会有些小规模的叛乱,但皆都受到了州郡的快速镇压,没有一个达到了需要刘辩派遣中央军的程度。

  卢植又说道:“如今陛下已经不需要常去军中了,臣以为,当恢复往日于云台殿听政,至于臣与太尉、大将军,亦当各司其职。”

  可卢植说完,见刘辩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心中一沉——坏了,别是天子为了争取舆论支持佯装懈怠,演着演着当真了吧?

  想到这一点,他立马说道:“陛下莫要说什么近期朝政并未耽误……须知上行下效,数十年来汉家本就有奢华之风,若是天子耽于享乐,臣民亦会效仿,吏治便会因此而慢慢损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陛下不可不谨慎。”

  刘辩没想到卢植预判了他的想法。

  忠言逆耳,但的确有道理。

  想了想,刘辩说道:“朕并未有耽于享乐的想法,明日朕就会回到云台殿办公,只是平尚书事朕以为先莫要罢免。”

  平尚书事分得是刘辩作为皇帝的决策权。

  按理说,刘辩该牢牢把握此权。

  可他更明白,如今牵扯改革,朝中事务愈发繁多,即便有尚书台在,单靠他一人想要完成所有决策,为所有问题选出合适的方案,难度太大了。

  虽然这样有悖于光武帝设立尚书台收权的初衷,但如今的刘辩的确需要有人替他分担决策的压力。

  与其早早累死,不如活得久一点,把握住国家发展的大方向。

  而且私心来讲,正如卢植所担心的——经过这段时间的放纵,刘辩也的确不愿意再回到以前那种忙碌的状态,尽管以前他已经想法设法的偷懒。

  奈何一直偷懒一直爽。

  对于大臣,尤其是公卿级别的大臣来说,尽力分享来自皇帝的决策权近乎是本能。

  卢植也不例外。

  只是他有足够的自制力让自己舍弃贪欲罢了。

  听了刘辩的话,卢植知道若能维持常态的“平尚书事”存在,朝中公卿必然会欢呼雀跃。

  但——“陛下绝不可因此懈怠。”

  刘辩重重颔首。

  而说到不懈怠,刘辩旧事重提,问卢植道:“卢师,明年若无天灾,是否可借机重新度田呢?”

  卢植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决了:“今岁天灾人祸,百姓需要休养,且新税制真正推行至百姓皆知,还需要时间。”

  “不过眼下正有一事亟待去做。”

  “卢师所言何事?”刘辩问道。

  “水利!”卢植指着自己身前来自樊陵的奏书说道。

  刘辩接过一看,其上大致言明了樊陵想要借北人南迁的机会,开发利用南方的河流,改原本的荒地与盐碱地为良田的想法,还有樊陵这段时间前往各处定下的大致规划。

  刘辩自无不允之理。

  他只担心一点:“今岁为之,人力及谷粮可足?”

  卢植应道:“是该一问。”

  随后他又提起了另一件事:“陛下,如今冀州之乱基本得以平定,黑山贼白绕等伏诛,中常侍让等于冀州多日,毁家众多。如今各处皆无大乱,臣以为,当召回张让……至于徐州,虽尚未彻底平乱,然臣以为亦无需中常侍忠作为威慑了。”

  卢植说完,忽见刘辩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他不解其意,为自己解释道:“当初利用两位中常侍之恶名威慑不臣,如今已起到效果,将之召回虽有鸟尽弓藏之嫌疑,但至少可以防患于未然。”

  却听刘辩在笑了一小会后终于解释道:“卢师不知,朕昨日收到张常侍信件,他已经有意回返了,朕还回信让他再坚守半月。”

  卢植:?

  他虽然当初默认了让宦官出京,也明白放出去容易叫回来难,可如今这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这是为何?”卢植话一说出口,忽然想到了前段时间来自冀州的公文中,基本都会出现在张让身侧的名字——满宠。

  他忽然明白了缘由。

  “张常侍觉得自己老了……一代新人胜旧人。”刘辩说着。

  “至于赵常侍,有东海相王允在,卢师莫要担忧其失控。”

  刘辩解释道:“他们在宫中这几年,承平已久,虽然心心念念着争权夺利,但安逸之下,已经失去了过去的进取心。”

  听到这些,卢植承认,至少在今上这里,他不用担心宦官干政的事情发生了。

  但校事部……

  若此部失去辖制,只怕能造成的破坏不会比宦官来的少啊!

  但他想了想,并未在此时说话。

  起码现在,校事部仍起到了正面效果。

  聊完这些事,卢植见刘辩似乎准备离开云台殿,他提议道:“陛下,择日不如撞日,于此明日再恢复勤政,不如就在今日始,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而且,陛下就不想知道,在臣心中,重新度田的良机何在吗?”

  正准备前往掖庭的刘辩听了,停下了离开动作。

请假条

  请假条

  如题,不好意思啦,月初得休息一下,顺便理一下后续的思路。

第447章 凯旋而归

  事实证明,卢植的确没有骗刘辩,也没有用“狗舔完了面,鸡吃完了米”之类的话,在刘辩与卢植一起忙完了一天的公务之后,他直接告诉了刘辩一个具体的时间线——若无大灾,两年。

  九月,天高气爽。

  雒阳迎来了一支风尘仆仆的队伍。

  队伍中人都骑着马,大半是年轻人,少有的几个年纪大的,光看外表就绝非易于之辈。

  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阿父,你看这雒阳,是何等繁华!就算阿父以后在此终老,也不会觉得无趣。”

  被称作阿父的人听了这么孝心可嘉的话,登时怒了。

  他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了儿子的后脑勺上,斥责道:“竖子,你竟一点都不盼着阿父点好!要你何用!”

  “要怪就怪父亲自己,不早点决断,非要等到大势已去,无可奈何时才选择来京。”儿子虽然被打骂,但嘴上仍振振有词。

  父亲还要再伸手,但见丝毫不惧的儿子,终于将手放了下去。

  兀自感叹道:“想我张燕英明一世,到头来竟栽在了自己的逆子手中,当真可叹,可怜!”

  这对父子赫然是张方和张燕了。

  张燕将自己说的悲惨无比。

  只是经历过冀州平叛、战场厮杀的张方如今内心已经毫无波动,他问张燕道:“阿父若想再回黑山军,今夜儿便与阿父趁夜回去,占山为王,他日你我父子说不定还能死在一处呢!”

  张燕听了儿子的挤兑,这回终于悻悻一笑,不再说话了。

  他看起了张方所言的雒阳的繁华。

  随着旱灾的结束,雒阳,作为大汉最繁华的都城,丝毫没有断粮之危,如今雒阳城内外已经恢复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百姓们的脸上继续扬着笑容,仿佛上半年的灾祸从未发生过一样。

  张燕看着此处,忽然想到了山谷中的生活,又想到了让他不得不离开的家乡,他忽生感慨——“只可惜,此处便是再繁华,也不是我的故乡啊!”

  张方倒是没想到自己少小离家当贼的父亲还想着有一天回到家乡。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阿父放心,接下来我会努力立下功勋,向陛下求得恩典,让阿父得以回乡!”

  只他话音刚落,在他想象中本该兴奋感怀甚至落泪的父亲竟又是一掌打到他的后脑上。

  “你是有多蠢?功勋不攒着留待封侯?为父在家乡一个故人都没了,回去干嘛?方才只是学着那些腐儒感慨一下罢了,你竟还当真了……这样你以后在外为官,只怕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张方这回真的生气了,策马加速了两步,甩开了张燕。

  张燕也不去追,看着张方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其实,他若是非要死皮赖脸地留在黑山军,除非应劭准备再打一仗,不然只能听之任之。

  但张燕只被应劭一句话就说服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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